黑色的天幕,悄無聲息的,再一次地將苗疆的大地籠罩。繁星與銀月,同樣如同往常,高高地懸掛于天際之上。
又一個夜晚降臨,然而對于現在的鶴羽家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好兆頭。現在的鶴羽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已經算是亂作一團了。
那場比試,自昨夜這個時候開始,至今早清晨結束。而結束的原因,是因為兩個參賽者中的其中之一,吐血昏倒。
而那個人,就是道心受損的方縱。此時此刻,他正躺在白夜那個小別院屋子中的木床上。那場比試,高下已分。
按照比試的約定,方縱是不可以住進這里的。但是一向紈褲的白大公子卻好像是突然大發慈悲了一樣,盛情邀請,讓天極道宗的一眾人等住進來。
對于白夜的這個舉動,說實話,天極道宗的一眾修士也是無奈。住,他們更加丟人,不住,白夜身邊的泫雅也不是吃素的主兒。
而比他們更加尷尬的,則是鶴羽家,以及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長老們。
他們有意想要將此事平息,但是奈何,一個渡劫強者的威脅力,尤其還是一個幾乎沒有約束的渡劫強者,她的威脅力,簡直就是無窮大。
經過鶴羽渾源私下里的警告,他們現在也終于算是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知道應該多多少少在意一下白夜這一方的態度。
…………
而現在,方縱卻是有了快要醒來的征兆。
「我這是怎麼了,頭好疼身體好痛苦……」
夜色朦朧,躺在木床上的俊美青年亦是睜開了自己一直緊閉著的眼楮。然而,就在他費力想要從這張床上爬起來的時候,他很突兀的,莫名感覺自己的喉嚨一甜。
「噗嗤——」
「方縱師兄醒來了,方縱師——」
可憐那名正在因為方縱蘇醒過來而歡呼的天極道宗修士,大晚上的,被人硬生生噴了一身的血。然而,縱使這位倒霉的人物是鶴修士,卻也是被自家的天才嚇了一個夠嗆。
「快,拿丹藥來——」
此時此刻,方縱忍受著身體的無窮痛苦,一點一點挪動著身體,慢慢地盤坐在這張木床之上。
現在的他,正在這痛苦中調動著真元調息著自己的身體,也在這調息的期間,一點一點地回想起昨晚整個事件的經過。
他,輸了。而他的道心,也因為失敗,和對方強橫實力的打擊而出現了一道裂痕。一個白晝的時間,他的修為境界大退。原本的他,還是一個化神巔峰的修士。
而現在,他雖然仍是化神期,卻變成了化神初階的存在。同原來的強大不同,現在的他不僅境界倒退,再加上身體和識海所受的傷勢,他已然變得羸弱無比。
匆匆忙忙的咽下去無數的高階療傷丹藥,他又忍受著這道心破碎的痛苦,開始新的療傷。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次比試而已,居然對他的打擊如此之大。
以後他若是想要再突破什麼境界,恐怕是難上加難。就比如從化神到合體的那道坎兒,他恐怕無法都將其逾越,而他的修行之路,也將寸步難行。
然而,不過片刻的功夫過去,可憐的方大天才就被人打斷,開始了對于他而言是新的一天的被迫營業。
因為此時此刻在他的床前,出現了兩道人影。那是一個青年,突兀地自他的床前浮現,默默地站在原地,他也不說話,他也不作任何動作,他就這麼看著正在床上盤坐的他,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容。
與這名白發青年相比,那個藍衣女子,就正常了許多。她只是依靠在窗邊,探出頭去,欣賞著今夜的殘月,不過她神色的冰寒氣息,卻是依舊讓人壓抑無比。
「你怎麼來了?」
此時的方縱強裝鎮定,繼續盤坐在木床之上,運行著真氣,一副努力療傷的模樣。而在他的身旁不遠處,在這間房屋門口的位置,卻是有兩道人影,正一動不動的守在那里。
他們兩個死死的盯著這突兀出現在房間之中的白夜和泫雅這兩個煞神,僅第一眼,就祭出了各自的法寶,一副隨時準備拼命的架勢。
「我怎麼就不能來?這貌似是我的房間。」白夜看著眼前的青年,淡定的說著自己的話,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額……」
听了這句話,方縱小天才再也裝不下去了。他抬起頭,看著不遠處那兩個自己的同門。而他們,也同樣看著方縱。
「方縱師兄,你且听我給你說……」
「我承認我輸了。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听尊便了。」片刻之後,方縱徹底無言,面對這個在他眼中變得如同惡魔一樣的青年,他也只能這麼說話了。
「公子我沒有龍陽之好,這處院落,就讓給你了。不過在這件事之後,你最好不要想著去找我的家族,告公子我的狀的話……」
幾句話的時間,一根手指,就已經橫在了方縱的脖頸之上。這一刻,方縱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了幾分。他是化神期的高手沒錯,可是他也是同樣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這下場,我相信你,你應該懂。」
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一陣酸疼之後,方縱再回過神來時,卻見這房間之中早已經不見了那青年的身影。而他的那兩個同門,也早已經倒在地上,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出著氣。
「來人吶,來人!」
…………
「公子,我們這就放過這幾個人族的雜碎了嗎?這並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漫漫青石路,皚皚月光池。這里是鶴羽家一處隱晦的角落,擁有著同別處一樣的美麗景色,卻因為過于隱蔽而無人問津。
「不,會有人來替這小子收尸的。額,也許收尸的人可能連這小子的尸體都找不到,哈哈哈。」
平躺在高高的假山之上,白夜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夜空,笑著跟坐在他身旁的泫雅聊天。
「不懂。」
「沒事,我只是有一個猜測而已。等待著別人幫我去驗證。」
…………
然而,正當白夜說出這話不久,他卻是突兀的自這小小的假山之上坐起來。
「小雅,為我設一道結界,防止這鶴羽家的老家伙們偷听的。有客人上門,我的生意來了。」
白夜的話音未曾落下,一層藍色的波紋結界卻是已經在這一整個角落之中形成。它可以阻擋任何低于泫雅修為之人對這個角落的探索,卻不可以阻擋別人的進入。
當然,這都是白夜要求的。
「白夜兄弟,白夜兄弟在嗎?」
待泫雅還在心中有些疑惑時,鶴羽杜青的聲音,卻是已經在假山下面響起。而這次跟隨著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我在,何事?」
鶴羽晨伽驚異的轉過頭,因為不知何時,她與她哥哥的身後,就已經多了兩道身影。
「我有事想要托你幫我辦成。」
「有酬勞嗎?」
「可以有,也可以沒有。」
這一刻,鶴羽杜青認真的凝視著眼前的白發青年。他知道,這是一根救命稻草,雖然,要救的並不是他的命。
「那說來听听,你要我做什麼,又可以給我什麼?」白夜似笑非笑,借著月色,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黑衣青年。
鶴羽杜青到底要干什麼,他其實是已經猜到的,只是他們兩個,都沒有要明說的意思。他是猜的,而這個求人辦事的,則是完全在賭,孤注一擲的那種賭。
「我想你,將她帶走。」
「酬勞呢?」
「我可以給你個老婆,或者,我這條命。」
「為什麼是老婆?」
白夜笑了笑,看著眼前這個人。鶴羽杜青很有趣,卻也無趣,只可惜,沒有幾個月活著的時間了。
「一定得是老婆。小妾不行!丫鬟也不行!」鶴羽杜青義正辭嚴,一副絲毫不容置疑的樣子。
「妹妹不行嗎?」
「那也可以。」
這一刻,這個身著黑衣的青年露出了真正的笑容。然而,某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卻是似懂非懂的看著這兩個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自己親哥給賣了……
PS︰今日二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