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想以蜉蝣之姿,撼我林家這株大樹,是也不是?」
一聲嘹亮的怒吼之聲,響徹在林府的上空,緊接著,燃燒著火焰的影子,一道接著一道,以一種瘋狂而又迅猛的速度出現在那里,這一刻,他們的速度,超越了流光,卻似那天邊的閃電。
地面之上,白夜放眼望去,那燃燒著各色火焰的影子,一道接著一道,散發著恐怖的氣息,就連他們周身的空間,都為之扭曲著。
一共十人,赤紅金黃的符文躍動演化,流轉不息。這十人,赫然都是化神修士。此刻他們一字排開,怒睜雙目,凝視著地面上那恬適淡雅面帶微笑的青年。
林嘉洛死了,隕落的不過是一個天姿平平的林家年輕人,風宗南死了,他們更是對風家報以笑意。可是林破極死了,死的就是林家的未來。
這個青年,毀了林家的計劃,也毀了林家的未來。所以,今日,此子必死,有些仇恨,只能用鮮血來祭奠。
「行了,看你們這副模樣,來,出手。」
不待林家的十人開口,白夜卻是淡笑著開了口。這一刻,他並沒有顯露他那獨特的重瞳,他的眼楮只是閃耀著猩紅與紫的眸光,注視著這些人,以無盡的沖天戰意。
他自風林兩家的婚典之上降臨,橫空出世,接連滅殺一切來敵者,所有的人都沒有給他想要戰斗的,而那剛剛揮使巨劍的小子倒是激起了些許,可惜,也被他以絕對的實力碾壓斬殺。
而眼前的這些人,修為,已經達到了尋常修士窮極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化神期。那彌漫在空氣之中灼熱氣息,屬于化神期的獨特實力,那強橫無比的威壓,都無不在激起他血液之中的東西。
戰意,沖天的戰意。心中有一氣,可填滄海,可平絕巔。此刻的白夜,就是這樣的一副狀態,他想要血戰一場,戰個酣暢淋灕,只為了平息那種源自他流淌的血液之中的躁動。
「小子,給老夫死來。」
而令林家的諸位更加氣急的是,還不待他們開口與出手,林破極的師傅,卻是率先演化無盡神異的符文,出手了。
土黃色的符文,在他翻手間演化著,化作一座數萬丈大小的山川,震裂了虛空,帶著無盡的滄桑磅礡之氣,朝著白夜鎮壓而去。
「翻山印……」
這一刻,率先沉寂的,反而又是林家的諸位。傳說北境,有一印法,修有所成者,憑此印,可翻手為山,以無盡大地之力,鎮壓世間一切敵。
而這一印法,赫然是一超級道統傳承的攻伐之術。「原來,破極的宗門,真的來自百書樓………」
隨著這聲嘆息的響起,下方地面之上的青年,已經揮拳直上,硬撼這座被人翻出來的大山。那真實的觸感,無盡的壓迫力,以及恐怖的符文加持,都在告訴著青年,這是一道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的神通。
「來。」
白夜嘶吼,于眾目睽睽之中散去了體表的妖力衣衫,獨留一件長褲,其余的力量,皆被他內斂于身體之中,凝聚于血肉之上。
「轟——」
當拳鋒同大山踫撞的那一刻,其聲如天穹驚雷,震懾著所有圍觀的生靈。黑白紋,樊離法,縱橫道,在他拳鋒之上,瘋狂地演化著。
這一刻,白夜的氣機,瘋狂地強盛起來。他揮拳間,卻見九輪紫色的大月于天穹中緩緩浮現,而後輪轉,于輪轉中墜落,轟然間同那翻手所成的山峰對抗。
在漫天紛飛的飛沙走石之中,青年自平地之上一躍而起,身似鬼魅,形如狂獸。他揮動拳鋒,散發出迷蒙的黑白鋒芒,展現出絕世的凶威。
對于已經到達元嬰期的白夜而言,鐮法,早已不是鐮法。即便不借助焚情,他一樣可以施展的很好。
「小子狂妄。」
林破極的師傅怒吼著,他同樣是一名體修,面對白夜那近乎是挑釁一般的硬撼,他早已對其動了十分真怒,他發誓,要揮出自己巔峰的一拳,將這個不識好歹的小輩給轟成碎片。
璀璨的土黃色光芒自他的身體之上洋溢著,道道土黃色的紋路,帶著古老而蒼涼的氣息,加持在他的拳鋒之上,給人以一股厚重如山的感覺。
「看來輪不到我們出手了……」
天穹中,一個身燃烈焰的中年人嘆息了一聲,同為化神修士,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一拳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量。如果換做他來承受這一拳,他自問,自己即便不死,也要淪為半個廢人。
「是啊,真是便宜了那個狂妄的小子,可惜我的萬化之火,那可是嗜骨鑽心之痛。」另外一個老者獰笑發聲,他的身上,燃燒的,赫然一道道森白色的火焰,躍動之間,給人一種陰測測的感覺。
「是啊,可惜了,便宜了這個小子。」
…………
然而他們失望了,不止是他們,還有林破極的師傅,他不僅失望,還有震驚。在一聲震天的骨裂之音中,他驚怒地收回了自己的拳頭,身形暴退。
「怎麼可能呢……」
老者凝視著對面的青年,震驚地看著這個于無數化神威壓鎮壓之中輕描淡寫接下他這巔峰一拳的年輕人。
天穹上,不息的狂風中,青年白發,四散飄動,如星河垂落。他痛快的大笑著,伸出左手,揉著已經鮮血淋淋失去原有形狀的右手。
他的妖神體,自在林家砸場子以來,終于受了一次像樣的傷勢。當陣陣冷風吹過以後,白夜作了一個瘋子才會作出的決定。
「小雅,給我來一陣雨。」
這片天穹,隨著白夜一句話,瞬間變得陰暗起來,就連那拂過眾人身軀的狂風,都變得潮濕起來。
泥土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著。
所有人都很無言,所有人徹底無語,這個青年,難道還能言出法隨不成?然而事實是殘酷的,白夜的話,再次打擊了一眾修士脆弱的內心。
雨,應聲而落,如瓢潑,似天怒。一道無聲的雨幕,將此間陰暗的天地籠罩著,這場鬧劇,演繹至此,所剩的圍觀者,皆是修士。
下一刻,天穹中觀望的林家十化神,動了。他們于雨幕中身燃烈焰,顏色不一,如一道道火焰狂魔,同一道黑白之影在雨幕中瘋狂地踫撞著。
他們所過之處,符文泯滅,縱是空間,也已碎裂。一切都處于毀滅之中,一個又一個林家傳世的神通,攻伐術法,被他們演化而出,不要錢一樣地朝著那個身如鬼魅的青年砸了過去。
這一切的開端,還是因為那個青年,已經狂妄到同時挑戰他們所有人。所以,他們再也壓抑不了心中的怒火,同時出手,將自己最強的攻擊手段使出,鎮壓這個在他們看來無比狂妄的青年。
「小子,給你林爺爺死來!」
剛剛的老者一聲怒吼,隨著他手中印法的變幻,一朵盛大的白色蓮花,燃燒著森白的火焰,瘋狂地沖擊在白夜的後背之上。
然而,迎接他的,是青年蘊含了演化至巔峰的縱橫道。「噗嗤——」老者口吐鮮血,不敢置信地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給了自己胸口一拳的青年。
只見他于這片滔滔烈焰之中升向天空,下一刻,一個瑰麗閃亮的紫頭出現在天穹之中。這一刻的白夜,雙眸已經變為那副重瞳模樣,他俯視著下方的一眾修士,高昂的戰意之中,是無盡的殺機。
「星勢,貪狼。」
恐怖的吸噬之力,自緩緩張開的狼首之中散發而出,點點紫色的星芒,自狼首周圍排列涌現,算上林破極的師傅在內,整整十一個化神修士,在這一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慌亂。
他們,動不了。那紫色的狼首,于他們而言,是一種恐怖的禁錮,那種感覺,是一種壓力,亦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是人族,天生對于星辰的恐懼。從洪荒至這一紀元,從遙遠的歲月以前,人類誕生之初始,他們就是懷著敬畏,以及對力量的渴求,活在這世界的天空之下。
貪狼的施展,對于如今的白夜而言,尚且要不了他們的命。但是哪怕是這樣,也足夠了。血色的霧靄,無聲無息之中,自林府之中涌現著。
枯骨如山,流血成海,干裂的大地,以及灰暗的天空,還有沉沉的死氣,這情景之中的一切,都使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窒息。
這一刻,林家中的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仿佛置身于另外的一個世界。那世界中充滿了毀滅,還有死寂,那里沒有活著的生靈,有的,只有枯骨叢中突如其來的腥風。
「今日,我為樹,爾等……皆為蜉蝣。」
在這冰冷的話語中,血色圖景瘋狂地演化著,待到被短暫禁錮的十大化神修士月兌困之後,赫然發現,身後的林家,已經淪落為一片血河。
所有人,皆倒下血泊之中,流逝著生機,他們彎曲著身體,無力地掙扎,那愈加瘦弱的手,緩慢的抬起,卻又快速地落下。
這一刻,那個他們一直看不起的青年,元嬰期的螻蟻,將他們的家族,毀滅了。沒有反抗,沒有人奮起。
這是白夜從一開始就布下的局,絕殺之局。
白夜知道,待血霧散盡之時,能夠活下來的,皆會是已經到達元嬰期中階的修士。
可一個家族,能夠修煉到元嬰期的人,又有幾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