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會不斷流逝。」
「最終的結果，」
「就是強者留，而弱者去。」
……
眾多的妖修在得到白夜的指引之後，紛紛都已經離開了這里。在場之人中，也唯有一些妖族修士，還有雪嬋，這麼寥寥幾個人留在了白夜的身邊。
而白夜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卻是直愣愣地愣在原地，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什麼反應。白夜表現出來的樣子，使得他看起來就像是在極目遠眺一樣。
可是實際上，根本沒有人知道，此刻的白夜到底在做什麼。在場眾人唯一知道的就是，白夜在說完那句「讓人族付出代價」的話以後，便陷入到沉默之中。
至于剛剛那三句話，那也是白夜在沉寂了許久之後，才猛然說出的三句話。只是這三句話實在是算不得有多麼深奧，凡是在場之人，無論是誰，基本上都听明白了。
然而，偏偏就是這三句話，卻是讓在場的一眾妖修在听了之後，通通都為之動容。而這恰恰就是因為，白夜這簡簡單單的三句話，讓他們想到也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是啊，歲月會不斷流逝。
而且隨著歲月的流逝，過往的一切，也終究還是要成為往事，成為一段古史。而若是歲月再度流逝的話，也許，就算是一段古史也要成為鮮為人知的東西。
在無窮無盡，偏偏又不斷流逝的歲月面前，一切，都顯得太過于渺小了。在歲月面前，不論是怎樣的生靈，還是怎樣的文明種族，最終的結果好像就是消失。
妖族人、巫族人，還有其他的那些生靈種族的族人，他們之所以會渴望崛起，渴望輝煌，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想要好好地活下去。
因為只有活下去，未來，才是屬于他們的未來。如果連活下去都做不到的話，那麼又談何崛起？更談何輝煌？死了，可就真的是一了百了。
然而，歲月始終都在流逝。
今天變成昨天，明天變成今天。
可這結果，又是什麼呢？
白夜給出的答案，好像已經很清楚了。
……
有生靈存在的世界，就一定會有所謂的紛爭，會有所謂的廝殺。因為生靈的本質都是差不多的，雖然說有些生靈天生便有強弱之分。
但是，生靈渴望著活下去的意志，其實都是一樣的。不論是在過去的洪荒紀元，還是在現在的末法紀元，這個道理，其實一直都可以得到真正的驗證。
因為這漫漫歲月之中，任何一個活著的生靈，都是最好的證明。更何況，就算是有些生靈已經隕落了，已經消亡。
但是那些生靈的意志，那些生靈的思想卻是始終都得到傳承。妖族、巫族甚至是人族，還有其他的生靈種族，都是如此。
歲月漫漫，永無盡頭。有些東西看似亙古不變，其實也只是存在的時間，著實是有些太長了而已。
白夜的一番話，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忍不住去想，去思考。在場之人，可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現在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一個合格的老一輩修士。
而且，他們之中，就算有些人的年齡真的很小。可那些人的心境修為，卻是頗為完美的，亦是其他的生靈很難去比擬的。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們想到了很多事情。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想到了道理。
那道理是很多道理，卻都是真理。
可以說，那是他們對人生的明悟。
而當他們這些人，把這些道理想到了極致的時候，他們也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的族人。現在，他們的族人已經離開了這片暫時的營地。
白夜，也就是他們心中
的神明大人，為所有的族人都安排了任務。而他們明白，那些任務在族人的心中，就是一種使命。
所謂使命，就是一定要完成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些妖修的身上背負著白夜交給他們的使命，所以他們可以拼命。
而若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的化，那麼那些使命，通通都不能算是什麼好差事。那其中都很多事，都容易讓自己直面生死。
但是那些妖族修士毫無怨言，在這個時候，他們並不像是純粹的生靈，戰士這個詞比任何時候，都更適合用來形容他們。
而那些妖修自己，又何嘗不明白那些事情的凶險之處，又何嘗不知道那所謂的道理，可他們更是清楚，有些事情，總歸是有人要做的。
那些妖修心中明白，他們啊，若是想要再度迎來往日的輝煌，那麼光有白夜一個人是不夠的。因為他們的力量也很重要，他們也是妖族人。
妖族，是因為有他們在，才叫妖族。
若他們不在了，那妖族也就不在了。
……
別看他們之中的一些妖修，看起來可能真的很是普通。可是真正的妖族人都知道，在洪荒紀元剛剛開始的時候，妖族並不是什麼強大的存在。
後來的妖族之所以強大，之所以強大到足以與天生便強橫至極的巫族對抗，就是因為，妖族在誕生之初，便容納了洪荒萬族生靈，從那一天開始，大家都是妖族。
甚至是時至今日，妖族之所以還可以這般有名，就是因為，在過去那已經逝去的歲月之中，妖族的修士們都曾前赴後繼的去付出過，哪怕付出的其實是他們的生命。
妖生在世，總有一些東西，重于泰山。
妖生在世，也有一些東西，輕如鴻毛。
……
其實也有很多妖族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曾明白這些道理。可是，當他們見證了一代人又一代人的努力，見證了一代人又一代人的犧牲。
那麼，一些埋藏在他們血脈之中的東西便會自然而然的出現。那些東西還會告訴他們，他們到底應該怎樣去做。這就是血脈的指引，亦是妖族真正的傳承。
「你們也不必如此沉浸其中。」
「妖族的生命也很短暫。」
「與其去想，不如去做。」
「做點你們想做的事情。」
「或者，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也可以。」
……
就在妖族的一眾修士還沉浸在回憶之中的時候，白夜就已經看出了他們的狀態，也明白他們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什麼。
對于這些妖族修士的狀態，白夜其實滿意。只是白夜也很清楚，妖族的修士可以如此，卻不可全都如此。
不管是哪一個生靈種族，始終都要有一些特別的聲音存在，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讓這個種族得以延續。
而于此刻，冰凌若夏等人也是以一種極為復雜的目光凝視著白夜。他們這些人的心情是什麼呢？
驚訝、恍然、興奮……或許，現實就是這些情緒他們都具有吧，不然的話，他們也不可能流露出那樣的眼神。
「諸天萬界，有三千界。」
「沉世三千，浮世三千。」
「終世三千，極世一千。」
「界界相疊，是為諸天。」
「妖族若是真的想要興盛，那麼僅僅只是團結一界的妖族，其實是遠遠不夠的。」
……
停頓片刻，白夜在短暫的思考了一下之後，也是毫不猶豫地就妖族發展的問題，直接給出了他自己的答案。而在白夜身邊的一眾妖族修士之中，也是立刻就有人開口︰
「神
明大人，您是說——」
「不錯，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們可以步步為營，慢慢前行，在有了根基之後，再去收容那些妖族修士。」
「這件事情遲早都會發生，只不過是現在就發生，又或者是未來才發生而已。這的確是使得妖族興盛的一個過程。」
……
隨著白夜將他心中的想法以言語的形式表達出來，一眾妖修也是覺得，他們仿佛看到了一樁無比宏大的偉業。
說實在的，若是在以前的時候有人跟他們提起這個，那他們一定不會在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在以前的時候，他們最多也就是覺得別人說大話而已。可是，現在說出這種話的人是白夜，也就是樊離。
在現如今的妖族，別人或許很難有這個本事，但是樊離絕對不一樣。不論何時，這位神明的號召力都是恐怖的。
在听了白夜的話以後，冰凌若夏甚至已經可以開始想象了，等到了以後，白夜這樊離之名稍微一流傳。
恐怕都不需要白夜再去多做什麼，到了那個時候，自然也就會有妖族修士來到白夜的面前，追隨白夜。而那些妖族修士這樣選擇的理由，恰恰就是因為那兩個字。
「不過你們自己也得好好修行了，不然的話，若到了以後，待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那你們再想追趕，可就真的晚了。」
「是的，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您這是——」
這些妖修本來還因為白夜的一番話，想要再度開始沉思。但是還不待他們多想，他們就發現，白夜居然已經離開了這里，一步一步地轉過頭來，向著遠方走去。
他們當然很難理解白夜的行為了，因為他們也是覺得，很多事情，白夜已經沒有必要去做，白夜只需要顧全大局就可以了。然而，他們並不白夜。
換句話來說，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理解白夜的做法。很多時候，白夜在想什麼，想做什麼，他們都想不到。
因為他們對于白夜還是不夠理解的，他們與白夜的接觸終究還是太少了。不過面對這些妖修的詢問，白夜也沒打算要對他們瞞著什麼。
「我要去一個地方，你們繼續就好。」
「客從外來，我豈有不迎之理？」
……
白夜的聲音很是平淡，听起來沒有什麼激昂之意。然而，一直都沉默不語的雪嬋卻是選擇跟上白夜。其他人見雪嬋如此，也都沒有說什麼。
實際上，早在白夜和雪嬋沒有確定關系之前，在一眾妖修的心中，雪嬋就已經被打上好多個標簽了。這些妖修可不傻，很多事情，他們自己都是會看的。
尤其是在那些來自墟之古界的妖族修士看來，雪嬋的身份更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不過墟之古界的妖修多少還是有些慶幸，慶幸他們保住了妖族的古老禮節。
如果他們當初真的拋棄了妖族那些古老傳承中的禮節，變得和那些人族修士一樣，那麼今天，他們迎來的可能就不是神明的微笑，而是神明的怒火。
而他們在與白夜交流的時候，白夜的一個微笑，尚且就可以讓他們的心都隨之去動。就更不要說，白夜若是發怒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大家做好各自的事情吧。」
目送白夜兩人離開，冰凌若夏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她凝視著眼前的一眾妖修，直接就開頭提醒了一句。而其他的妖修，也是一邊點頭，一邊消失在原地。
正如冰凌若夏所說的那樣，他們各自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做。雖然說，現在這一整支妖族修士的隊伍，已經在白夜的指引之下發揮出恐怖的威能。
但是，這威能是需要維持的。
原本，
這件維護之事應該是由白夜自己來做。可白夜現在離開了，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應該由他們來頂替了。
「真不明白，一大群人，居然連這麼點妖修都鎮殺不了。」
「真是一群廢物，到頭來還得看我們這些人的。哼，區區妖族而已。」
「不要輕敵，那畢竟是妖族。」
「妖族？妖族又怎麼了？妖族很強？」
「師兄，你不要忘了，我們要面對的只是一群生活在浮世世界之中的妖族。」
「就是，難道我等終世之修，還比不過那些浮世之修嗎？」
「不，你們萬萬不要大意，這一次，听說有一位老祖，已經隕落在此了。」
「什麼？」
……
在距離白夜他們駐地空間不算很遠的一片空間之中，有一支足足有幾千人之多的修士隊伍，正在前行。
這些修士前行的方向，赫然便是白夜以及白夜所帶領的那些妖族修士的所在之地。所以也不難想象，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
「你們看，前面好像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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