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點灰燼也隨著大河之上驟起的狂風消散殆盡，那些見證過這場大戰的修士才終于恢復正常。只是這些人就算是恢復了平日里的正常狀態，也沒有立刻就開口講話。
他們之中甚至還有不少人根本就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選擇停留在原地，望著眼前這滿目瘡痍的空間，望著那因為剛剛的大戰，而異象疊起的大河。
「呼——」
一陣陣刺耳的呼嘯聲，還有河水流動的時候發出的波濤之聲，全部都混雜在一起。這樣的聲音听在耳朵里，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的享受。可這個時候，誰又會在意這些聲音呢？
無論是那些在清醒過來之後，立刻就選擇離開，前往其他地方的修士，還是呆滯在原地的修士，他們通通都記住了白夜。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這樣的話，這些人在他們的一生之中，也曾不止一次的听到過。但是以前的他們可不會對這樣的話有什麼想法，他們更不會想到，有朝一日，類似的事實，會發生在他們面前。
他們不得不承認，不管之前的他們到底有沒有將白夜放在眼里。在這之後，他們都必須要將白夜放在眼里了。
白夜已經離開了，也包括那個名為風仙的青年，以及容顏絕美的月。這三個人，真的很像是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可是，這片大河之上的混亂異象卻是足以說明，剛剛的一切都不是虛幻的。剛剛的事情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沒有人可以否認，就在剛剛，那些隨風飄散的灰燼，還是一個個實力強橫，讓人不敢輕視的強大修士。
只可惜，是非成敗轉頭空啊。那些人終究還是隕落了，就隕落在，一個看起來本不可能將他們斬殺的敵人手中。
可怕、恐怖……到底要用怎樣的語言才可以形容白夜呢？面對這種問題，那些曾為旁觀者的修士，是需要用言語給出答案的。
不過，在這場大戰之後，真正的答案其實早就已經存在于他們的內心之中了。剛剛那場大戰，白夜那種攻勢凶殘、殺機凜然，卻又步步為營的戰斗風格，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
在白夜離開之後，那些修士也曾在他們自己的心中問過他們自己。他們問的是，如果讓他們對是白夜，那麼他們的勝算能有多少？很遺憾，雖然他們知道自己不弱。
可是，憑事實而論，他們若是真的與白夜對上，那麼到了最後，最終失敗的人也一定會是他們。
因為他們很清楚，他們的手段遠遠沒有白夜那般可怕。按理來說，修士與修士大戰，那麼正面進攻，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是，同樣的手段，同樣的風格，在白夜的身上的展露而出，就會讓他們覺得，這些僅僅只是白夜發動攻勢之前的前兆而已。
白夜的攻勢，看似剛正，看似莽撞。可是實際上，他的每一個攻勢似乎都是精心設計出來的，他的每一次攻伐，似乎都是他布下的一個陰謀。
那些與白夜大戰的修士，到底是怎麼隕落的，那一整個過程，他們這些旁觀者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最初的時候，他們的確不了解白夜，可是到了後來，當他們見證了那場大戰，見證到白夜的手段之後，他們就了解白夜了。
白夜在戰斗之中動用的一切手段，的確都是用來攻伐敵人的。可那只是乍一看上去，那些手段給人的感覺。
如果觀看這場戰斗的人對白夜有一定的了解的話，那麼，這個人就可以發現，有很多時候，白夜在戰斗之中展露出一種手段，往往都不只是為了對他的敵人展開攻伐。
白夜如此，似乎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手段層層疊加，最終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此戰斗，實在是讓人不好琢磨。
眾多修士陷入到沉默之中，就是因為他們在見證了剛剛那場大戰之後，也在利用這空閑下來的時間，好好地回想之前的戰斗。
盡管這只是一次回想，可是，當他們再一次回想，他們卻是覺得，在剛剛開始大戰的時候，白夜所展露出來的許多手段，看似沒有什麼特殊的作用。
可是到了後來，這些手段的確就是至關重要的。只是，當白夜留下的眾多手段，齊齊爆發的那一刻，那種虛幻與真實相互交錯，最終形成絕殺的感覺，實在是太過于可怕了。
有很多修士，縱然只是將他們已經看到的事情再度回想，他們也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因為他們猛然發現，對于戰斗，白夜擁有著遠超于他們的造詣，還有見解。
「呼——」
在這片天地之中，尤其是在那條流勢奇異的大河附近，狂風仍舊在吹拂著天地萬物。風嘯聲和波濤聲交錯在一起，不時地響起，從未消失過。
而這河岸的喧囂，卻是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恢復的。在見證了白夜的強大之後，有很多修士心中都留下了關于白夜的印象，這印象絕對是深刻的，也不容易消失的。
這樣的修士之中，往往有很多人都心有一種慶幸之意。他們慶幸的是，幸好他們只是在旁觀的時候表現出一些不屑之意，他們並沒有對白夜出手。
如此一來，白夜與他們的關系就還只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還不至于是敵人。如此一來，到了以後，就算是真的遇到了白夜，只要他們不過于囂張，就還是沒有事的。
不過這種慶幸于他們而言，其實也是一種安慰。因為白夜在他們的眼中，實在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偏偏就擁有著他們無法撼動的可怕實力。
當他們看到白夜將這些修士盡數斬殺的時候，他們的心情是怎樣的呢？恐怕，他們在那一刻的心情，也就只能用復雜來形容了吧？
別看他們的實力可能還不如白夜，對月而言，他們更是螻蟻一樣的存在。可就是這樣的實力，那也是很多修士窮極一生都沒能擁有的實力。
他們能走到這里，他們能夠走到這個混亂的地方，就不容易了。對于這諸天萬界之中的眾多生靈而言，他們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人也是那些生靈需要仰望的存在啊。
如果說，這些人拿他們自己的實力，去與白夜的實力做比較的話，他們會心情復雜，會感到一種明顯的落差感。
那麼，諸天萬界的其他生靈，在與他們做比較的時候，就同樣的也會覺得心情復雜。因為其他的生靈，也會察覺到那種落差之感。
這種落差之感會產生，其實是正常的。因為眾多生靈的本性如此，只是，在認識到這樣的落差之感以後，到底是選擇知難而退，還是知難而上，然後瘋狂追逐，那就不一定了。
很多修士在清醒過來之後，都選擇了離開這里，選擇了前往其他地方。這就是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這條河已經不是他們輕易可以過去的了。
白夜和月，他們兩個用自身的實力為這些人上了一課，告訴這些人，這條河並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都能夠過去的。
離開的人，顯然是認定了，他們現在絕對不可能戰勝白夜，更不可能戰勝月。所以相比之下，他們寧願去別的地方尋求機緣。
有人離開，自然也有人選擇留下。而這樣的人，他們心想的，就是搏一搏。雖然他們也知道，搏一搏的後果可能就是隕落。
可是，在沒有見到結果之前，他們是不會死心的。然而，無論是選擇離開的人，還是選擇留下的人，他們是否有心追逐別人，是否有心想要超越別人，這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于白夜而言，這些事情與他沒有關
系。白夜之所以會動用強橫的實力來鎮殺那些人，僅僅只是因為，他想要斬草除根，更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了，僅此而已。
多余的事情，他還真的沒有想過。而在一段時間之後，白夜和月，還有那個名為風仙的青年，已經走在一片荒原之上。
白夜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荒原之上還有許多生靈存在。除卻一些生靈可以被判定為是修士之外，其他的那些生靈，似乎通通都只是這個地方的原生生靈。
而事實是，當白夜以他的感知力，配合重瞳法，正式地對這片荒原展開探索之後，白夜看到的就是數不勝數的巨獸了。
那些巨獸的模樣，都生的比較奇異。它們之中，有的巨獸看起來如狼若虎，有的似豺非豹。更有甚者，直接就宛若牛羊一樣。
當然了，這還只是一種大概的形容，在這片荒原之上，單單只論巨獸的模樣，那還真的是千奇百怪，什麼模樣的巨獸都有。
「道友，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名為界葬之地。傳說，這里是無數世界破滅之後，所遺留的最後一塊廢土。」
「在這里，有無數其他地方沒有的天材地寶存在，更有無數奇珍異獸存在。我剛剛所說的天材地寶，便是這奇珍的一種。」
「而我們現在能夠看到的，便是所謂的異獸了。這些異獸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妖族血脈存在。」
「而巫族血脈，這些異獸的身上也不曾有過。它們就像是一種全新的生靈一樣。在它們之中，只有一些特別的個體，才具有靈智。」
「它們之中的絕大多數異獸，都是不曾具有靈智的。我們這些外來的修士，往往都會稱呼它們為葬靈。」
「葬靈？」
听到風仙如此說，白夜不由得一愣。直到這一刻，听風仙說了許多的白夜，甚至已經開始意識到，他現在身處的地方，似乎已經不再是所謂的萬族戰場了。
對于風仙向他提起的「界葬之地」還有這種「葬靈」的概念，白夜是完全能夠理解的，因為他曾經在那條河的河底見過那些刻畫了眾多世界結局的石碑。
結合那些石碑之上的故事，再結合這一路上，風仙的訴說，白夜知道，風仙不曾說過半句假話。而這也恰恰就說明了，他仿佛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遠離了大荒世界。
「風仙，你听說過萬族戰場嗎？」
「萬族戰場，那又是什麼地方？」
面對白夜突然之間發起的詢問，風仙不由得一愣。只是在愣神之後，風仙還是以很快的速度，給了白夜答案。只是，風仙的詢問，也讓月陷入到沉思之中。
「修，我們可能已經離——」
「是的，我們已經離開那里了。」
月的還並沒有說完，白夜便已經給出了一個確切的答復。而在說過這些之後，白夜和月便齊齊陷入到沉思之中。只有風仙，還處于那不明所以的狀態之中。
風仙的確沒有去過萬族戰場，更不曾听說過這個地方。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如此。只不過風仙越是如此，白夜和月便越是覺得，他們兩個的猜測是對的。
這所謂的界葬之地，和萬族戰場，應該不是同一個地方。在這之前，白夜和月，曾經一度認為，這里只不過是萬族戰場的一部分。
但是現在看來，這里其實也是一個獨立的空間，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他們兩個之前的時候所經過的那道空間裂痕，其實只是兩個空間踫撞以後衍生的。
那裂痕，興許就只會存在一段時間，在一段時間之後，那裂痕也許就要消失了。只是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都沒有在意這種事。
現在，他們再想回到那個世界之中，明顯是已經來不及了。在想明白這種事情的
那一刻，白夜便已經意識到，回去的路，應該是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現在的他，恐怕是只能前行了。縱然他以後可能還是需要回到大荒世界之中，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他，必須要考慮怎麼依靠現有的條件變強。
「風仙，我來給你講講萬族戰場的事。」
「好。」
…………
PS︰今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