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白夜的變化，于同一時刻，月也是直接就以她自己那種極為隱晦的方式對白夜展開探查。以她的實力，想要在探查白夜狀況的同時，不對白夜造成任何影響，真的很容易。
而月在這個時候之所以想要探查白夜的狀況，也僅僅只是因為，她擔憂白夜在修行的時候出什麼岔子。
雖然她已經見證到了白夜的手段，可是白夜的狀況也並沒有太好。而且，這畢竟是她在諸天萬界之中搜羅來的生靈之血，其中蘊藏著眾多生靈的血脈之力。
這東西無比不凡，雖說是能夠讓煉化它的人憑借其中血氣來恢復自身虧損，甚至是借此修行。但是在煉化它的時候，到底要面臨怎樣的困難和凶險，也只有煉化它的人才知道。
「靜若山巒峰岳，任由風吹雨蝕，他自巋然不動。」
「他如浩瀚之海，任由波濤起伏，終是滄海一像。」
一段時間過去了，眼看著白夜身體周圍的生靈血液沸騰起來，而白夜則是一直都以同一副姿態置身于生靈血液之中，不曾有過任何變化，只是在不斷地變得強橫。
一枚枚符文，無比古老，在白夜的身軀周圍浮現。那些符文閃爍著晶瑩的光彩，這光彩讓白夜自身，都有了一種晶瑩剔透的感覺。
而這些符文，也是屬于白夜的符文，這些符文都是白夜的本源力量所化。它們所象征的便是白夜所掌控的各種力量。
在這些本源符文的周圍，還有數不勝數的符文存在。那些符文就不同于這些符文了，它們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光彩、光華。
再加上它們本身的顏色，也堪稱是各有不同，所以，這些符文根本就是五彩斑斕的。
而這些符文所展露的力量雖然驚人，但是這些符文展露的力量，卻給人一種雜亂無章的感覺。
其實這也很正常，因為這些符文，衍生自眾生之血，它們所做蘊藏的，其實是無數生靈血脈力量的奧妙。
只是，正因為這種血液所涉及的生靈實在是太多了，所以當這些力量全部都融合到一起之後，最終呈現出來的力量，才會顯得這般狂暴、雜亂。
而剛剛那兩句話，實際上也是月喃喃自語的。她這也算是有感而發了。生靈之血的恐怖，她是再清楚不過了。面對這種血液，強橫如她，也要憑借秘法，一點點去慢慢煉化。
可是白夜並不需要這個過程，身在血池之中的白夜，在月觀察他的時候，他就仿佛是一個熔爐一般。
那眾生之血所蘊藏的力量，皆是被他毫不猶豫地吞噬。而他，偏偏還能在瘋狂地吞噬和煉化的同時，保持沉穩。
他看上去就像是月在喃喃自語的時候所形容的那樣，如山似岳，任由一切風雨摧殘，巋然不動。浩瀚若海，任由浪濤澎湃，任由風暴驟起，他自然浩瀚如常。
如果說白夜表現出來的沉穩，只能讓月感到驚訝的話。那麼白夜在面對這眾生之血的時候，所展露出來的強勢，所展露出來的這種實力，就讓月震驚無比了。
于這一刻，白夜還在修行。而月，卻是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自她與白夜見面以來，白夜在她面前的眾多表現。
雖然她曾一度認識到，白夜並非是什麼平凡之輩。但是現在，她也意識到了，對于眼前的這個青年，對于他的強大，她最多只能去見證，而並不能去預想。
白夜的實力，白夜的強橫之處，她不是沒有見過，而是見過很多次。
但是，還是只有眼前這一次，讓她以最為直觀的方式感受到了白夜的強大。
在以往，她只知道白夜很強，甚至都能算得上是同階無敵的存在。
但是那個時候，她並沒有真正去見證白夜的正常修行。她只是見過
白夜因為一些事情，而進行的頓悟修行。
頓悟。
雖然這也是修士修行的一種方式，但是實際上，頓悟修行與正常的修行是不一樣的。正常的修行，修士在進行之前，往往都會做好各種準備。
這種準備並不單單只是物質上的，更還包括了心境上的。物質上的準備固然重要，可是心境，同樣也很重要。
如果說，用于修行的物品全部都準備齊全了，但是修士，也就是修行者本身，如果心境還存在問題的話。
那麼到最後，就算這個修士真的去冥想修行了，這個修士所取得的效果往往也不會有多好。所將物質上的準備，比作是萬事俱備。
那麼修行者的心境，便是那東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也是不行的。這就是正常的修行，而若是頓悟的話，就不存在這些問題。
一個修士，若是真的進入到了頓悟的狀態中，那麼這個修士的心境便不會存在任何問題。因為這個修士的心境若是真的存在問題的話，那麼這個修士也就不會進入到頓悟之中。
頓悟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這是眾多修士都有的常識，所以說，因為一次頓悟，而進行修行。對于任何一個修士來說，都會是一次無比珍貴的修行。有些修士就算是修行了一輩子，也沒頓悟一次。
只是，也正是因為一個修士在平常的時候很難頓悟，很難依靠頓悟所以提升實力，所以絕大多數修士，他們提升實力都是依靠自己平日里的苦修。
這是正常修行和頓悟修行的差別，而現在這個時候，正處于修行狀態之中的白夜，嚴格來說，其實就是在被動地接受月的饋贈，並且他也是以此為基礎，進行一場正常的修行。
那血池，本是月為了維系自己的生命，為了與歲月相爭而建造的。它所凝聚的，可是無數生靈血脈的精華，更為確切的說，就是無數生靈的生命力。
月，就是通過吞噬這些，再加上沉睡，以及一些別的手段，才硬生生活到了現世。這個過程到底有多麼痛苦，恐怕也就只有月自己才能明白。
其他人，非親身經歷，而不可明也。這種事，就算是讓其他人知道了，讓其他人來評說一下，恐怕其他的人，最多也就是一句，無比艱難。
而這個過程中的痛苦，白夜體會到了。雖然白夜一直都表現的無比強勢，可是在這個時候，除卻體會過些血池凶險的月以外，也就只有白夜自己才知道，煉化血池的痛苦。
其實這血池于白夜而言，真的是一種不可多得的機緣。要知道，白夜自身的血脈其實是奇異無比的。這一點，通過他那不斷蛻變的血脈就能夠看的出來。
在最初的時候，他的身體之中的確是只有樊離之血存在。而在這一世，因為身體之中的樊離之血，他更是得到了不少前幾世從沒有得到過的好處。
不過那些好處，最多就是為他的修行提供了一些便利，他的實力，其實還是他自己一路修行，通過不斷成長，換取而來的。
只是，于他而言，樊離之血的意義，其實還是非常重要的。白夜自己很清楚，若是沒有樊離之血的話，他想要走到今日這個地步，恐怕還不知道會耗費多少時日。
不管怎麼樣，妖族的體魄，的確是要比人族的體魄強上很多。這是任何修士都不得不承認的事情，因為從最為宏觀的角度去看，在這一紀元，人族雖然昌盛，妖族卻也不弱。
而且，人族的昌盛，還是因為那些人族修士在其他生靈種族全部都沒落下來的時候，奮起直追才造就的結果。
而在人族崛起的時候，包括妖族、巫族在內的其他生靈種族，卻是很少有崛起的，大部分都在走向沒落。
時至今日，人族的
確是昌盛了，諸天萬界之中，恐怕得有大半數的世界，都是以這一族為主的。
但是，真正有智慧，真正強大的人族，並不會選擇輕視妖族。龍游淺灘，虎落平陽。這兩個詞，就是用來形容，那些人族眼中巫妖二族的。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兩族已經落魄，已經走向了沒落。可就算是這樣，龍依舊是龍，虎也依舊還是虎。本質上，這樣的生靈種族，曾經也是最為強橫的生靈種族。
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就算沒落了，這兩族在某些世界之中，也依舊還有些許底蘊，還有讓他們所在的那一整個世界，都為之天翻地覆的能力。
只是到了後來，真正讓白夜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其實還是那種神秘力量。那力量本就屬于白夜，卻是白夜從雨凌薇的體內得到的。
白夜依然記得，這力量在雨凌薇的體內雖然可以讓雨凌薇變得愈加強大，但雨凌薇是無法徹底掌控這種力量的。
如果當初的他，在那個時候沒有選擇幫助雨凌薇的話，那麼雨凌薇的最終結局，只怕也不會有多好。
現如今，白夜再度想起那段日子，其實也是常常慶幸，幸好他在那個時候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不然的話，很多緣法，只怕是會因為一些事情而徹底泯滅。
不過好在，那些看起來很不好的事情，到了最後全部都沒有成為事實。這實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不過事情的重點，其實還是在于那神秘之力。
白夜也曾想過，這力量是否就是屬于青帝的力量。但是後來，隨著他不斷修行，隨著他對于自身的認知越來越深。他就越發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自身的靈魂徹底的覺醒之後，他不止一次地想起過這個問題，想到這種可能。可是他又不是失去了對于青帝那一世的所有記憶，很多事情，他通通都記得。
如果這真的是屬于青帝的力量，那麼他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再者，在青帝之前，他也曾有過一世。
對于這一世，他雖然是根本就沒有多少記憶留存，但是他的理智，還有他的本能，卻是自始至終地，全部都在告訴他，這力量就是屬于那未知的一世的。
也正是帶著那種對那未知一世的疑惑，還有原本的背負，白夜一路走到現在，不斷地變強，最終到了現如今這個境地。而對于白夜而言，很多問題，其實都已經解決了。
只是除卻那些已經解決的問題之外，還有一些問題，不單單是沒有被自己解決，反而還因為一些事情，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看起來反而還是不好解決了。
這實在不能算是什麼好事，可在白夜看來這也不能算是什麼壞事。至少，這些疑問，也一直都是他前行動力的一部分。
「吞！」
感受著血池之中那些血液，因為自己的修行，而變得愈加沸騰，白夜也是不再有任何保留，決定全力出手的他，就像是一個沉睡了不知多少歲月，卻于此刻醒來的生靈巨獸。
一個個無比微小的黑點，在白夜的身體周圍浮現。而那些黑點，就正是白夜在施展他那吞噬一道的秘法之後，並且將這秘法推演到極致，才呈現出來的東西。
不要看它們的體型很是微小，可是它們能夠爆發出來的吞噬之力，卻是實實在在地恐怖至極。隨著白夜動用全力，來吞噬這血池之中生靈之血的力量。
漸漸地，這血池之中甚至都穿出來所謂的轟鳴之音了。而這樣的聲音，也是以往的任何時候，都不曾有過的。
「不好！」
同一時刻，一直都在關注白夜的月，也是察覺到了這血池的不對。她猛然發現，這血池本身，居然已經誕生出一種意志來了。
這種意志，類似于生靈的意識。只是尋常的
時候，可能是因為自己始終都在沉睡，所以自己也沒有發現它。
而這意志本身，貌似也是極為狡猾的。它似乎是非常懂得隱藏自己，就在剛剛，白夜以尋常速度煉化它，它都不出現。
可是現在，白夜力量全出，所擺出的架勢就是要將它徹底煉化的架勢。這一下，好像是讓它為之畏懼的。不然的話，它也不會像剛剛那樣，突然出現。
而它之所以會表露出畏懼的情緒，就是因為，白夜這樣沒有節制的吞噬，如果一直繼續下去，最後真的會讓它徹底消失。
血池之中的池水，于這一刻，也是掀起陣陣波瀾。而這些波瀾，在月看來，可能是波瀾。可在白夜看來，這就是驚濤駭浪。
這血池已經誕生了意志的事情，不單單是月察覺到了，就算是他，也一樣察覺到了。不過這在白夜看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現在的他，就是在修行。這種狀態之下的他，不會屈服于任何強橫的力量，更不會停下變強的腳步。
他本就是要一路前行的，所只是因為修行中遇到了這樣的問題就停下。那麼，以後的路他又該如何去走？
「殺！」
眾多黑點皆開始演化，最終皆是演化為拳頭大小的黑洞。那些黑洞。于這一刻散發出無比恐怖的吞噬之力。它們也都是在瘋狂地拉扯著，吞噬著黑洞周圍的血池力量。
而這，還只是白夜攻勢的序幕而已。
白夜一直都很清楚，這血池之血，是源自于眾生的。別人面對茫茫眾生，可能還會感到敬畏。但是他並不會，他要做的就是前行，就是開始殺戮。
這一世，他遠遠沒有曾經的自己那麼嗜殺了，可是，這種事情只要他曾經做過，就足夠了。此刻的他，只是猶如面對眾生而已。
這並不是真的在面對茫茫眾生，他需要面對的，不再是眾生那層出不窮的手段，不再是眾生那磅礡的力量。
他需要面對的，僅僅只是帶有眾生氣息的血脈之力而已。如果他連這樣的力量都面對不了，那麼，恐怕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看得起他自己了。
所以，就在下一刻，伴隨著那些黑洞變得更加可怕，釋放出恐怖的威能。白夜的殺機，也猶如凝為實質了一樣，在這血池之中以一種不可阻擋的趨勢蔓延開來。
「吼——」
這是血池意志發出的一聲怒吼，雖然是怒吼，卻並沒有多少怒意，反而更能讓人听出來恐懼之意。只是它在如此怒吼的同時，它也在嘗試著，要對白夜出手。
一道道由眾生之血構築起來的浪潮，看起來就仿佛是要將白夜徹底吞噬了一樣，不斷地向白夜發起沖擊，片刻時間過去，居然就真的將白夜徹底吞噬了。
「哼。」
于這一刻，最為淡定的人，卻是月。本就容顏絕世的她，在這一刻只是淡淡的笑笑。她很清楚，掌握有如此恐怖的吞噬之法，還有煉化之法的白夜，根本不可能有事。
更何況，白夜的殺機，也著實是太過于驚人了。那樣的殺機，縱然是在她巔峰之時，她都不曾擁有。可是白夜卻擁有，對于這血池的意志，她雖然也是剛剛發現的。
可是她也和白夜一樣，能夠一眼就看透這血池意志。面對這血池意志，白夜的應對之法，縱然是她，也不得不表示贊嘆。
因為白夜的確做的很好，只用這片刻間的對決，就讓她看出來了，白夜雖然看似是身外劣勢之中，可是實際上，白夜根本不會有事。
論能力，這血池意志雖然是擁有著眾生之力，可是它前前後後能夠動用的力量，其實也就只有那麼幾種而已。
它從沒有離開過這古殿，它只是算是一種在歲月中，因為各種因素影響，而誕生
的靈。它的本性，是由這些血液所決定的。
這些血液都源自于什麼生靈，它的性格便與什麼生靈相像。而這些血液，有絕大部分都是月通過斬殺一些敵人收集的。
那些生靈對于月，本就怨恨。再加上這座古殿，這種詭變重重的環境，要說是這血池之靈，也就是這血池意志，它會是什麼大慈大悲的好東西，白夜第一個不信。
而事實上，它對白夜發起反擊，雖然是迫不得已的。可是實際上，早在白夜進入到這血池之中以後，它就已經盯上白夜了。因為它也將白夜看成了獵物。
白夜在它的眼中，就是一個無比誘人的獵物。若非是因為白夜的實力實在是太過于可怕的話，只怕，它根本不會等到現在，它只會是那個最早對白夜動手的家伙。
它會將白夜看成獵物，也只是因為，白夜身體之中的血液，極為特殊，給了它一種沉淪之感。吞噬這種血，讓自身蛻變，這是一種發自本能的。
只可惜，這血池意志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雖然可怕，可是此刻，在場的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它能夠招惹的存在。
這是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也是它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其實它甚至還要比白夜和月想象中的，更加聰明一些。若非是因為這樣，它也不會選擇蟄伏。
在它的印象中，自它有意識以來，也只有月，會三番五次地汲取它的力量。可是月的汲取，是有限度的。雖然這會傷及它的元氣，但是，總比直接消失要強。
可是現在，白夜並不是這樣，這個它眼中最為誘人的獵物，正要將它吞噬殆盡。這樣的事情，它又怎麼可能忍耐的了。所以，它要反抗。而且，它到現在，也是賊心不死。
「嗯？」
某一時刻，白夜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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