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燭龍之言

作者︰燃燒的礦泉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從見到帝江和燭龍這兩位祖巫,並且與這兩位祖巫溝通到現在,白夜還從沒有見過,燭龍這般認真的樣子。就在燭龍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白夜能夠無比直觀的感覺到燭龍的真摯。

正是因為這份真摯之意,所以白夜才想不出來,到底還有怎樣的事情,值得一位高高在上的祖巫來懇求自己。以這般的姿態去懇求別人,這恐怕都能算是燭龍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到底是怎樣的事情,值得你如此?」

沉默許久,白夜終于掙月兌了燭龍那只拉著他的手。在這一刻,白夜看上去出奇的平靜。不過白夜雖然掙月兌了燭龍拉著他的那只手,可是他也並沒有停止前行。

其實白夜始終都在前行,因為他的確是很想看看,到底有怎樣的事情,在等著他。連巫族族人一向都封若神明的無上存在,時間祖巫燭九陰,燭龍,都這樣去懇求于他。

「我這一生,或者說我們十二個兄弟姐妹這一生,都在為了我們創造的巫族而奮斗。我們有我們的念想,我們有我們的堅持。我們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

「可是在很久以前,那個時候的我從未想到過,終有一天,我們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我們的族人,會蒙受這樣的災難。如你所見,其實這就是一場大劫。」

「如果在這個時候任由這場大劫發展下去的話,那麼這個紀元必然將會徹底的終結。我和那十一個人一樣,沒什麼期盼的,就是希望下一個紀元,巫族也能繼續存在。」

燭龍的聲音,除卻听起來比較縹緲,帶有一種虛無之感以外,在這個時候,他說起這樣的話,反而還帶有一種感傷之意。而在他說話白夜傾听的過程中,他們兩個也在不斷前行。

燭龍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是邊走邊說。可是隨著他們兩個人不斷地前行,燭龍聲音中的感傷之意,還有滄桑之意,卻是變得愈加的濃郁了。到了後來,白夜多少也受到了影響。

其實在這個紀元,不管是遇到了洪荒紀元最為有名的那些人之中的誰,只要與他們談起話來,便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這些人經歷了歲月磨礪之後的變化。

這是白夜在這一世體會到的感覺,因為滄海桑田,世事無常,天荒地老,是他們這些人真正在經歷的事情。若論歲月,他們也絕對是感觸最為深刻之人。

「其實我與帝江在洪荒時便隕落了,而這場大劫則是發生在這個紀元剛剛開始的時候。那個時候,這一界天道未成,卻已經有了所謂的眾生了。」

「當然了,這所謂的眾生其實就是洪荒紀元遺留下來的生靈。而那場劫,也是為了這些個生靈而來。只是這些生靈之中有太多人,都是巫族兒郎。」

「因為我與帝江都各有一脈傳承在此,所以在無比絕望之時,那些後輩傾盡所有施展了秘法,召喚了我和帝江的法身。你懂大劫,你也應該知道,僅僅憑借法身是不能解決的。」

「所以我們心一橫,干脆就讓那些後輩付出了更重的代價,讓我們已死的真身降臨,以無上的時空大道,孕育造化出一種封印術。我們在那個時候所為的,就是一個一勞永逸。」

談起這些往事,燭九陰就不由得變得有些激動了。他情至深處,甚至直接就在白夜的面前推演出一道光幕,一邊講述,一邊將往日的情景在白夜的面前完全推演出來。

而這也是白夜第一次得見真正的事實,盡管他從這光幕之中所見到的東西,與他自己推演出來的推演結果里見到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但是燭龍展示給他的這些,終究還是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因為在這件事上,燭龍和帝江他們兩個,才是這件事的親身經歷者。而他白夜,終究只是一個看客。

「那些後輩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是極為爭氣的,只是那個時候,為了徹底封印這場劫,他們付出了太多。尤其是很多年齡大的後輩,

他們直接就隕落了。」

「所以無論是我這一脈,還是帝江的那一脈,有些傳承也是說斷就斷了。以至于在斷了傳承之後,剩下的那些年輕人再度繁衍,他們的後輩便是差強人意的後輩。」

「我們也不想這樣,可是在施展了封印術之後,我們兩個這隨著法身被召喚過來的神魂也就只能隨著大劫力量一起,被徹底的封印在這樣的地方。」

「很難想象,如果我不是與帝江一起被封印在這里的話,那麼我會不會在這漫長歲月的流逝之中,變得有些瘋狂。不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也實在是懶得再去想這些事情了。」

話說到這里,燭龍便不再言語,而白夜在他的講述之下,配合著那光幕之中顯化的內容,再加上他自己推演出來的那些結果,卻是也將方面的往事猜測了個七七八八。

到了這個時候,白夜也很清楚,他以前的推演其實是有失誤之處的。就比如說,他曾推演到,這一界的生靈也經歷過巫妖大戰。他覺得這是封印之後發生的事情。

可是實際上,並非所有的巫妖之戰都是那場封印之後才發生的事情,早在這封印之事未曾發生之前,早在這個世界剛剛形成之初,便有這種事情了。

而且這樣的事情,足足有七成左右都是發生在封印之事的前面。因為在封印之事過後,這一界的妖族沒過太長的時間便徹底的走向滅亡了,到了後來,完全就是巫族內部的大戰。

這也是燭龍會說那些後輩不爭氣的主要原因了,只不過相比于這些,白夜更為在意的還是燭龍的委托。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燭龍帶著他有此一行的本意。

「後輩再不爭氣,我們這些被稱為先祖的人也還是希望這些後輩能過的好一些。只不過我們是沒有能力為他們提供太多庇護了,當然了,如果他們實在不爭氣的話,不管也罷。」

「現世的人不行,並不代表未來的人也不行。對于這一點我看的還是十分透澈的。所以我覺得,對于那些無藥可救的後輩,實在不行讓他們隕落,也算是給一個結局了。」

「但是那些未曾出世的後輩,他們還可以擁有未來,他們的性格、品質……這些東西通通都不是一出生就固定的。先天的資本固然重要,但是後天的成長,也是缺一不可的。」

「在這諸天萬界,我巫族後輩只怕是要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少。哼,那些妖族的後輩,同樣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的。不過我可以感覺到,我這一脈已經沒剩下多少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們到了。」

還不待白夜把話說完,在他身前的燭龍便已經停住了腳步。白夜自然也只能隨著燭龍一起停下來,不過他順著燭龍抬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在不遠處,看到了皚皚白骨。

「這——」

在看到自己眼前那些平靜的那一刻,縱然是心里承受能力強如白夜,也仍舊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嘆。而白夜所見到的哪里是一片白骨,那簡直就是一個白骨的世界啊。

率先映入白夜眼簾的赫然是一塊塊體型磅礡如山脈的骨骼,因為年歲太久的緣故,這些骨骼前面都布滿了歲月的舊痕。只是,這些骨骼之上,居然還有不少生機存在。

不要說別的,僅僅只是見了這樣生機蓬勃的骨骼,就算是白夜自己,都忍不住在心中衍生出一種本能的渴望之感。這樣的骨骼,就算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一種寶貴的神骨。

如果真的讓他得到,並且能夠完全利用的話,那麼他的修為境界不管怎麼說都要提升很多了。而這樣的骨骼,數不勝數,就遍布在這一整個猶如世界一樣的空間之中。

「當年封印完成的時候,我和帝江為了避免我們的殘軀遭到大劫力量的侵蝕發生詭變,便用了最後的一點力量開闢了這樣一個空間用來存放我們的殘軀。」

「這也是你在剛開始沒能發現我們兩個的原因,不過我們也是沒有想到,漫長歲月之後居然還能迎來你這樣的一位奇人,來幫助我們解決這件事情。」

「現在想起來,我都要忍不住感嘆,我們幾個當初還是太過于小看後土了。怪不得她總是跟我們提起她的那些個預言推演,現在看來她是對的,是我們幾個錯了。」

抵達這白骨之地以後,燭九陰沒有半分猶豫,他依舊在不斷地前行,為白夜帶路。很明顯,他們就要到當初說好的地方了,只是還需要一段時間來繼續趕路。

「我從沒有想過,終有一天我這一脈也會面臨人丁凋零的局面。只是在洪荒時,我動過一時的惻隱之心,特意關照過一個還未曾出世的後輩。現在看來,我真應該慶幸。」

過這漫漫的白骨之林,終于,白夜在那構成龍爪造型的骨骼之上,見到一個完全不是骨骼材質的物體。那似乎是一塊巨石,但是白夜覺得,這東西絕對不只是一塊石頭那麼簡單。

「這是——」

「我眾多後輩之中其中一脈的後輩,本該在洪荒紀元就出世的,可是她正好遇到了紀元之劫。我在隕落之前,便把她保護了起來。只是機緣巧合之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世。」

「她這一脈名為鼓,在洪荒時,世人常稱呼她所屬的這一脈為鐘鼓。這一脈的先祖是我的一個兒子,而現在,往事皆化塵埃。可是她還沒有,她仍然還擁有未來。」

燭龍將白夜領到這枚酷似巨石的龍蛋之前以後,便將他的手按到這龍蛋之上。在那一瞬間,白夜便可以感受出來,燭龍已經動用了某種奇特的術式。

那一道道力量波動,它們每出現一次,白夜便知道,這龍蛋之上的封印便要減弱一分。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龍蛋之上的封印絕對會被徹底的破除。

「我和帝江也只是剛剛破除封印,對于現在這個紀元的認知,我們是十分有限的。所以在很多方面,我們的認知甚至還沒有你的認知來的全面一些。」

「無論是我還是帝江,都不知道這個紀元到底變成什麼樣了。所以我懇求你,無論未來如何,請把我這一脈最後的血脈傳承下去。這是個女娃。」

「我會解開她的封印,她將擁有現在這個紀元最為純正的燭龍之血。我懇求你將這女娃留在身邊,擁有最為純正的血脈之後,她可以幫你做很多事情。」

話說到這里,那枚龍蛋的樣子便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的它,哪里還有一點巨石的樣子?它看上去是通體的一片潔白,只是隱隱約約間,還在散發著紅藍二色的光輝。

而白夜更是能夠通過這枚龍蛋所散發出來的波動,來進行簡單的判斷,判斷出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生靈。他很清楚,燭龍的話沒有一點錯誤,燭龍所言說的,其實都是事實。

「作為得到我傳承的後人,她會一直成長下去。如果資源足夠的話,實力追趕上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若是有意,可將她當成女兒來養。」

燭龍的話說到這里的時候,白夜听著還是覺得極為正常的。而听到這里的時候,白夜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他甚至還在心中感慨著,想著燭龍作為祖巫,這也算仁至義盡了。

只是就在白夜還在感慨,燭龍之不易。還在思量,到底要不要接受這個委托,認真的將這件事處理好的時候,燭龍接下來的話,卻是讓白夜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開始咳嗽起來。

「這是個好女娃啊,你若是不想當女兒來養也沒關系,待她成年了,就算你以後想娶她為妻,我這個做先祖的也絕對是第一個舉雙手雙腳同意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

「白夜老弟,不要這麼激動。我知道你這是高興,不過話說回來,你若是無此意,那讓這丫頭留在你身邊當個侍女也是可以的。別的

我倒不敢保證,這女娃絕對是什麼都會。」

「只要你想,你可以教她修行。什麼殺伐之道,推演之道,或者是其他需要她做的事情都可以讓她去做。我只想讓你,幫她活著。她還從未體驗過成為一個生靈的感覺。」

……

盡管燭龍的話一直都是十分正經的話,可是他的話听在白夜的耳朵里,卻是讓白夜不由得感到一陣汗顏。尤其是到了後來,白夜覺得燭龍簡直就是越說越不對勁了。

同一時刻,白夜甚至能夠察覺到,在他的重瞳世界之中,好像是有那麼五道精神波動,在頃刻之間便出現了。那五道精神波動是想要傳達怎樣的意思,他又怎麼可能不明白。

可是白夜自己也很清楚,若是以他的性格來作為基礎,那麼這種事情就是輕易不可答應,可一但要是真的答應了,他就應該做到最好,要不留任何遺憾,也不能有愧于人。

只不過燭龍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卻是沒有再多和白夜說什麼,因為同一時刻,他已經將他要做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那道所謂的封印已經被他徹底的打開。

而同一時刻,白夜也能夠感受的到,這一整個空間之中的所有生機,都在瘋狂地向著這枚龍蛋涌動而來,所以說接下來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在這個時候,白夜反而成了一個見證者。

他在見證著,這個紀元最後一個鐘鼓一脈之後人的出世。而這只鐘鼓,她也擁有著往昔歲月中那眾多鐘鼓都難以擁有的榮光,因為她是在燭龍的引導之下出世的。

很快,白夜便看到了一道光柱以這龍蛋為源頭,它散發著無比璀璨的紅藍之芒,直沖天際。白夜能夠感受的到,有一陣無比磅礡的生命氣息,緩緩地在他的眼前浮現。

可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做什麼。他算是看出來了,燭龍這樣做,就真的是要保全他這一脈最後的血脈。只要白夜今天答應下來,那麼以後,無論還沒有其他的燭龍後輩出現。

白夜所收養的這只鐘鼓,都將成為他這一脈最後的保障。這也算是燭龍的私心了,不過這世間之生靈,又有哪個生靈是真正沒有私心的?或許這樣的生靈並不是沒有。

只是,這樣的生靈真的太少了。可至少燭龍不是這樣的生靈,他可以不顧一切的封印一界的紀元之劫,也可以去為他那一脈的後人鋪路,做真正的未來之想。

「這丫頭,我白夜會好好的將她養大。」

猶豫片刻,白夜還是開口了。只是在開口講話的那一瞬間,白夜的目光就變得無比之堅毅。而同一時刻,白夜亦是感覺到,自己手中的時間神紋,儼然是變得無比之熾熱。

…………

PS︰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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