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皇城帝都 第三十四章︰半步長生

「唉。」帝都學院門口,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氣聲。這嘆氣聲明明不大、有氣無力,但學院門口的每個人都听的那麼清楚。

一老者佝僂著背,緩步走來。他全身髒兮兮,一身粗布衣服,衣服上還打著不少補丁,一眼看去似乎是一個乞丐。

老者一頭白發,說是一頭白發,實際上只有零零散散的數根而已。他的臉皺巴巴,厚厚的褶子竟將他的雙眼楮遮擋住了。嘴巴里的牙齒早就掉光了,嘴唇往里凹陷。

這老者實在太老了!

毒醫見到老者猛然一驚,他曾見過這老者數次。第一次見面時,毒醫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毒醫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慌忙起身,對著老者行大禮︰「前輩。」

王晅源手持銀針,呆愣愣地看著毒醫,他被毒醫的這一聲前輩,嚇了一大跳。毒醫竟夠老的了,他竟還稱呼別人為前輩?

王晅源感覺整個世界被顛覆了。

老者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顫巍巍、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但無人敢輕視他.

一個老成這樣的人,還不死,那意味著,這老者突破了常人的生死界限,這意味著絕對的恐怖!

「嗯。」老者費了半天勁,來到毒醫的面前,道,「鬧了這麼久,這件事也該結束了。此事,學院有錯,這孩子也有錯。說出你的要求,我這個做院長的,還是有幾分權利的。」

老者這話語的意思,明顯是來求和的。他讓毒醫提要求,是變相承認,學院的錯更大。

「院長?」王晅源微微一愣,他忽然想起,院長的畫像中好像還真有這樣的一個老頭!他印象中,這老頭似乎活了很久,久到讓王晅源以為他早就死了。

「是他!」王晅源心中錯愕,這實在是太過震撼了,「莫非,這院長已經踏入了半步長生?」

半步長生,這可是對長壽者的特殊稱呼,他們活的年數長久,年齡大的可怕,但距離真正的長生,還差得遠。

不過,每個半步長生者,實力恐怖,遠超常理,不可估量。

守衛和領隊也都發現了這老者,都察覺到了老者的身份,深色恭敬地遠遠站立,保持行禮狀態,這是他們能表達出的最高禮節。

毒醫在這老者面前,乖巧地像是個孩子︰「既然前輩發話了,我就賣給您一個面子。」

毒醫和老者相望而立,很明顯,他們是在傳音入密,討價還價。

「唉,老了老了。」老者忽然無奈一笑,搖著頭道,「罷了,就依你所言。學院內的那團煙霧,也交給你處理了。」說罷,老者手一揮,一枚灰撲撲的戒指,落到了毒醫手中。

毒醫滿意得嘿嘿直笑,一看便知,毒醫收獲了莫大好處。

「小子,你膽子不小,讓整個學院雞飛狗跳。」老者扭頭看了王晅源一眼。老者衣袖中飄出兩件物品,這兩件東西在空中緩慢移動,最終落在了王晅源的腦袋上。

王晅源一愣,扭頭看向老者,還沒來得及說話,老者佝僂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而後消失不見。

王晅源揉揉眼楮,再次看去,根本找不到老者的蹤跡。

「咦?那院長走路都困難,怎麼突然不見了?」王晅源撓撓頭,隨手將頭上的東西取下,仔細看去,其中一個竟是他的帝都學院的學生身份令。王晅源放棄學生身份的時候,令牌消失不見,想不到竟到了這半步長生院長手中。如今想來,這半步長生院長的出現,多半與這令牌有關。

另一件東西,則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種子。種子表皮覆蓋了一層碎屑,略一用力碎屑簌簌墜落,嚇得王晅源趕緊停手,生怕把種子捏碎。

王晅源雖然停手,但碎屑扔紛紛墜落,最終漏出了一枚表皮干癟、皺巴巴的褐色種子。種子表皮雖皺巴,模起來卻有些光滑,泛起淡淡的油漬。

「這是什麼種子?」王晅源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種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喝!」毒醫輕喝一聲,一連串銀針騰空而起,足足有數百根之多。這些銀針表面銀燦燦,透著些許明亮的光芒。很明顯,銀針上面涂抹上了不知名的藥膏。

隨著毒醫的控制,銀針紛紛射向那些盤坐在地的十多人。銀針精準地插入每個人的穴位上,不差一絲一毫。這種細致入微的精準控制力,舉世能做到的,怕是沒有幾人。

做完這一切,毒醫對王晅源道︰「走吧,是時候,解決附骨瘴了。」

「哦,好。」王晅源匆忙將種子收起,緊隨在毒醫身後。離去前,他回頭看了那些人一樣,他驚奇地發現,有幾個人的手臂竟能動了!

這讓王晅源大開眼界︰「他們折騰了這麼久,還不如這老頭的這些銀針?毒,果然神奇!」

穿過重重建築,毒醫帶著王晅源來到了那個龐大的結界巨球面前。這個巨球足足有百丈高,覆蓋了帝都學院偌大面積。

巨球四周,密布一百多人,他們聯手控制結界,勉強將附骨瘴封印。巨球四周,還有數百人盤膝而坐,手中握持靈石,補充體內靈氣。

毒醫讓王晅源遠離數百丈,他自己踏步上前,看著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微微搖頭︰「這種方式,無異于飲鴆止渴。表面上看是將附骨瘴封印,可結界內蘊含大量靈氣,恰好也為附骨瘴提供了補給。」

毒醫說著,伸出手,輕輕地踫觸在結界上。就在這一瞬,整個巨球瞬間沸騰,表面出現一根根尖刺,似是要突破這結界。

「你,你在做什麼?」有人驚呼道,深色有些驚惶。

「滾開,莫要打擾老夫。」毒醫冷喝一聲,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勢,他的身體發生著巨大變化。他那原本瘦弱、干枯的軀體,瞬間膨脹,上變身的衣服化作粉末。

毒醫那健美的身軀,比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還要強壯幾分!

「莫非,他是毒醫?」有人認出了毒醫的身份。

「退。」有人發出信號,帶領眾人後退。

「踫」的一聲巨響。沒有了人加持,整個偌大的結界瞬間爆裂。附骨瘴也隨之露出了真身。

龐大的附骨瘴如同一只高達百丈的淡綠色巨大猛獸,張牙舞爪,仿若隨時吞天滅地。

忽然,附骨瘴的形體迅速縮小,煙霧愈加凝實。原本百丈高的龐大身軀,竟硬生生地凝縮成數丈左右,原本的淡綠色也變成了墨綠色。煙霧本體也發生了變化,變得黏稠若液體。

毒醫在一旁仔細注視,他面露驚訝︰「果然,這附骨瘴還能再次進化。這怪異的毒,似乎有自己的意識,更像是一種怪異的生物。」

毒醫沒有著急出手,默默注視附骨瘴的變化,他要看看,這附骨瘴的最終形態。毒醫早已布置了後手,根本不擔心附骨瘴翻起什麼大波瀾。

很可惜,附骨瘴的變化,到此為止了。附骨瘴凝化成刀、劍等武器,準備隨時攻擊毒醫。

「這已經不是毒了!」毒醫擰著眉頭,不再猶豫,直接出手。若這附骨瘴化作飛針,射向四周,那就麻煩了。

附骨瘴的這種形態已出乎毒醫的預料之外。

毒醫手一抬,附骨瘴表面竟漸漸地變成黑色。他沒有給附骨瘴更多的機會,毒出現了異變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容不得大意。

被黑色包裹的附骨瘴,迅速萎縮,最終縮成一個球,而且這個球還在不斷縮小。

毒醫臉上有一絲凝重,這毒的抵抗力道,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還好,我提前將那一滴精純的尸毒,提前融入進來,否則,還真有些難辦。」

早在帝都學院門口,毒醫將一滴最精純的黑色尸毒彈向學院內。這尸毒的目標,正是這附骨瘴。

原本,這尸毒是用來協助附骨瘴擊破結界,擾亂帝都學院的,現在,反倒是成了消除附骨瘴的關鍵!

黑球不斷縮小,最終竟有拳頭大小。

「呼。」毒醫深吐出一口氣。別看只是簡單地壓縮,這可是一件十分消耗體力的活。

「差不多了。」毒醫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右手緊握成拳,左手成掌,做抓取狀。

怪異的變化出現了,黑色的光球表面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洞,孔洞內竟溢出絲絲縷縷的透明煙霧狀東西。

這東西極為怪異,肉眼看不清,唯有在太陽下,能看到淡淡的影子。

毒醫面帶喜色,使勁一吸,這些透明煙霧被毒醫直接吸入口鼻。與此同時,毒醫的身體竟發生了些許變化,蒼老的身軀,竟有年輕化的跡象。

絲絲縷縷的透明狀煙霧,不斷溢出,毒醫接連不斷地將它們吸入體內。漸漸地,毒醫的白發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銀灰色。

「哎。」毒醫微微嘆息,這些也只能起到緩解作用,並不能真正被他所用。這種特殊的東西,不能被保存,一旦釋放,會快速消散。毒醫將其強行吸入體內,也是沒辦法的事。

透明煙霧被抽離干淨後,毒醫開始了第二步操作,他左手取出一個透明的水晶,對準那拳頭大小的黑色小球。

小球忽然瘋狂溢出大量精純靈氣,靈氣涌向毒醫手中的透明水晶。

在旁邊觀察的人群中,有人驚呼︰「逆轉化,這是逆轉化!」

所謂的逆轉化,就是將附骨瘴所吸收的精氣和靈氣剝離,恢復附骨瘴最初的模樣!

此話一出,所有人為之震撼。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毒醫竟可以對附骨瘴逆轉化,這說明他將附骨瘴研究透徹了,若毒醫願意,他可以隨時控制附骨瘴覆蓋一片範圍。若是這樣,誰可力敵?

「難怪,毒醫的毒是明國兩大不能惹之一!」有人身體冰冷。

分離完靈氣後,附骨瘴變成了最初的白色,而後化作兩小團顆粒。顆粒間,還夾雜著些許黑色粉末。

「毒花不香,千手毒王,果然是他!」毒醫目光微寒,神情有一絲落寞。

事情已經結束,毒醫也不在此過多停留,招呼王晅源,一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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