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冉動作極快,話音一落整個人便沖了出去。
夏玲回過神,第一時間想上前去攔人,卻是率先被一側的雲娘率先攔下。
「按姑娘說的去做。」
夏玲不解,蹙眉道︰「雲娘,那春月樓可是……」
「我知道。」雲娘打斷她,一針見血道︰「姑娘素來說一不二,你阻止不了她的。」
見著夏玲一臉不贊同,雲娘也安撫道︰「姑娘是大夫此番是為了救人,不礙事的。
「你快些回去取姑娘的藥箱,順便將事情告知都督。」
夏玲聞言沉默了一瞬,也不再多耽擱,點點頭,運氣輕功,飛快朝都督府奔去。
她剎那間便消失了蹤跡,雲娘扭頭看向阿木道︰「阿木,你帶二丫和瑤瑤先回去,我去幫姑娘。」
不等阿木開口,瑤瑤便已率先道︰「鎮上我熟著呢。
「我帶二丫先回去,哥哥和雲姨一起去幫姐姐吧。」
「是啊娘,此處離都督府其實也不算太遠。我們能自己回去的。」二丫也忙開口道。
想到阿木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林沐冉學醫,去了說不定還能幫上些忙。
雲娘聞言便也沒多言,只點頭道︰「那你們兩小心些。別到處亂跑。」
「知道了娘。」
「知道了雲姨。」
見兩人乖巧應下,雲娘便也不再耽擱,帶著阿木朝林沐冉離去的方向追去。
………………
此時,春月樓,二樓雅間內,洪三娘也急急忙忙將李大夫迎了進去。
「李大夫,您可算來了,快來看看秦公子,他流了好多血,該如何是好?」
李家醫館在荀崖鎮很有聲望,離春月樓也不算太遠。
所以事情一發生,洪三娘便忙差遣了下人去李家醫館請大夫。
听聞是春月樓來人,李大夫本是不願前往看診的。
但听那前來請大夫是人說受傷的乃是秦家公子秦清元。
傷人的又是縣令府的公子趙曄,李大夫也立馬換了態度。
說起這秦清元,那可是荀崖鎮出了名的紈褲子弟。
與趙曄兩人平素也算是臭味相投,雖不是什麼八拜之交,但也有些交情。
今日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沖突,竟是到了拔刀相見的地步。
不管兩人出了什麼矛盾,但這兩方都不是李大夫能輕易得罪的人。
此番他若推月兌,耽誤了病情,只怕兩方都不會饒了他。
但他若是能將人治好,那不管是秦家還是縣令都得念著他的情。
思及此,李大夫便也沒多耽擱,立馬收拾了東西就往春月樓趕。
他乃是疾醫,平時治的都是一些慢性病,調離身體他擅長,但像刀劍這等外傷卻是不慎擅長的。
生怕自己耽擱了傷勢,此番也特意請了個瘍醫一道前往。
屋內,秦清元還有意識,此刻躺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小聲哼唧。
地上流了大片血跡,還未走近便聞見了濃烈的血腥味。
趙曄似被嚇傻了,蜷縮在角落里抱著頭,看不清神色。
李大夫有些怕血,進了屋後直接差且了隨行的瘍醫想上去進去查看秦清元的傷勢。
而自己則朝著角落的趙曄湊近些,試圖安慰他幾句。
瘍醫走到秦清元身側,仔細查看了看了一眼,便站起身來,朝著李大夫小聲道︰「沒救了。」
李大夫聞言一愣,也顧不得安慰趙曄了,驀的轉頭看向他。
剛剛進來時,見著秦清元還有意識,他以為沒多大事,沒想到……
確認了同行的大夫沒有說笑,李大夫心思回轉間也拿了主意。
他沒再上前去診脈,只朝著洪三娘搖搖頭,嘆口氣道︰「沒救了……」
不等洪三娘開口,一側的小廝,便已經跪在地上,哀求道︰「李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少爺……」
他是秦清元的貼身小廝,此番跟著主子外出,沒護住主子已是大罪。
若是自家主子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那還能有命在。
小廝怕極,手腳並用朝李大夫爬去抓著他的衣角,不住哀求。
「整個荀崖鎮,就數您醫術高超,您定有法子的,求您救命啊!
「您先診脈吧,您連脈都沒診,怎麼說沒救了呢……」
李大夫見自己衣角染了血跡,心理也有些不高興,此刻卻也沒發作。
只一把扯出自己的衣袍,義正嚴辭道︰「你莫要胡攪蠻纏!
「非是我不診脈,而是診了也沒用。你沒瞧見,方才隨行的吳大夫已經診過了麼。
「他乃瘍醫,最擅治外傷,此番傷勢若他能治這傷。我自然可以配合他內在調理。
「但如今他都說了治不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這話倒是將自己的責任摘的干淨。
若問起來,便是因為這吳大夫無能,治不了外傷,所以他才幫不上忙。
一側的吳大夫聞言心底叫苦,卻也不敢反駁他什麼。
只朝著跪在地上的小廝道︰「這位小哥,你切莫為難我們。
「非是我等不盡力,實在是這秦公子傷的太重了。
「你仔細去看看,他腸子都已經露出來了,這還如何能救。
「我看你還是早些回去,通知府上準備後事吧。」
蜷縮在角落里的趙曄,似乎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此刻聞言抬頭朝他們這邊看來,目中滿是驚恐。
喃喃道︰「不可能!不會的!不……不是我!他活該!是他先害我的!是他的錯……」
他抱著頭,一邊喃喃低語,一邊用頭去撞牆,此刻屋內幾人卻已顧不上他了。
听到吳大夫說,連腸子都出來了,洪三娘的臉瞬間更白了幾分。
她一個女人家,見著這等血腥的場景自然也是怕的。
剛剛進來也沒敢看仔細去看秦清元的傷勢,只看人還活著就忙去請了大夫。
原本還抱有一線希望,此刻聞言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
這春月樓作為荀崖鎮最大的青樓,背後自然也是有人的撐腰的。
洪三娘她能得背後之人的賞識,接管這樓里的生意,自然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像青樓這等地方,平日打架斗毆的也不少,只要不鬧出人命,通常也不會有人來追究她這青樓的責任。
但此番不一樣,若秦清元當真在她這里喪命了,背後那人只怕不僅不會保她,反倒會將她推出去背鍋。
一個秦家,一個縣令府,可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家。
沒了靠山,她一個女人家,面對這兩家,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