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夏轉身對著死者拜了拜。
「我幫不了你,你哥舍不得一千兩。」
這句羞辱極強,已經被嬋夏氣昏頭腦的魯將軍上前一步抓著嬋夏的衣領,就覺得指尖一麻,半條手臂瞬間沒了知覺。
「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忘了提醒你了,我領子上有一根毒針,我師父知道我貌美如花,怕有那賊人對我有非分之想,特意給我弄了這麼個機關哎呀,誰讓你抓我的?」
「把這個妖女千刀萬剮!」魯將軍的手下大吼一聲,一群士兵拉著兵器就要沖。
「我看你們誰敢!往前一步,我讓他馬上死這!都給我退後!」
眾人不敢上前。
大燕眾人的心忽上忽下,完全模不清嬋夏要做什麼。
被她嚇了個魂飛魄散。
這丫頭到底是哪一波的,為何不按招出牌?
「這就是你們這些燕狗的真實意圖?企圖弄死我,扭轉局面?!」
「你想多了。我這麼做的目的,只是想賺那一千兩,將軍且放心,你安靜地站在那看我解剖,等我查完,你自然可恢復自由——但我不接受賒賬,一千兩,我要現銀。」
這一番話不僅讓拉特使臣們不敢輕舉妄動,也讓大燕使臣們一頭霧水。
誰也不知道這丫頭下一步要做什麼。
嬋夏制住了魯將軍後,低頭開始快速開月復,大概是一千兩即將到手比較亢奮,話也多了起來。
「你們看我查驗厲害吧,我師父更厲害,但這個厲害的人為什麼只有我一個徒弟呢?實則是我過于優秀,當然,你們也可以理解為,我師父太矯情。」
「少爺怎麼矯情了?」也只有彩凝還有心思問一句。
「他這人吧,看著總是面無表情吧?其實內心豐富,心小如豆,記仇啊,你稍微有一點做的他不滿意,他不會嘴上告訴你,他會想方設法的罰你,罰到你自己想明白為止,就比如這個解剖如何下刀。」
嬋夏用手術刀比了幾下︰
「尋常仵作解剖,一刀劃下去就完了,管它橫著切還是豎著切,我家里幾代仵作,都是這麼驗的。到他那就不行,這是天大的罪過哦!」
明明是殺氣騰騰一觸即發的場面,因為嬋夏單方面的吐槽變得詭異起來。
「在他那,解剖術式分為4大類,每一類都要對應不同的情況,光拿刀我就練了一個禮拜才符合他的要求,看到沒?解剖刀應與皮膚表面垂直,力度要適當,我又練了一個禮拜!練不好就不給我吃雞腿,誰家仵作跟他似的事兒多?」
人都已經死了,仵作們查驗誰還管那麼多,什麼創緣平整啊,什麼不許破壞內部器官組織啊,一堆破事。
「就他那套里八嗦的規定,我祖上那些出色仵作沒一個能完成的,也只有我,少吃了幾個禮拜雞腿就學會了哎,魯將軍,看在我這般優秀的份上,一千兩你不虧的。」
「當然,我對師父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所以他害得我少吃了三十多個雞腿的事兒,我早就忘記了。」
彩凝雖然沒听懂她說的那些專業術語。
但是卻听出三十多個雞腿背後那深深的怨念——太可怕了,竟然連多少個都記得這麼清楚,夏姑娘記仇也隨少爺吧?
「你們看我賺銀錢容易,卻不知道,每一兩銀子的背後,都蘊藏了無數我被于鐵蛋狠狠虐待的辛酸往事啊!」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啊?!」魯將軍听得血往上撞,恨不得單手掐死她,可是當他看到他弟弟被打開的月復腔內的滿月復鮮血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屋內眾人無不嘩然。
「這是為何?」魯將軍迫不及待地問。
那些看得到的傷口加在一起,還沒有這月復內的血液多。
「一千兩,盛惠。」嬋夏伸手。
不給錢就想知道答案,不存在的。
「我們將軍身上的毒你先解了!」
「什麼毒?我們友好談判,下毒那種影響邦交的事我能做嗎?不過就是小小麻醉針,現在藥效已過,將軍可隨意活動。」
魯將軍活動了下,還真是。
再看嬋夏,只覺得此女深不可測。
她進門之前就已經做好機關,說明她已經算到自己可能會抓她衣領,這是多可怕的洞察力?
魯將軍想多了。
嬋夏這是廣發撒網重點撈魚,渾身上下都是機關,只是他剛好踫到一個。
魯將軍迫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忙命手下人再送一千兩過來。
三十個銀錠整齊地擺在彩凝身邊,一個五十兩,嬋夏的快樂屋內所有人都肉眼可見。
「彩凝,先把銀子收好——以後你跟我出來,一定要準備個大點的口袋,方便裝銀子,記住,我們不收銀票,只收銀錠或是金錠。」
時局動蕩,沒有什麼比真金白銀更讓人有安全感。
眾人的內心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女人是慣犯吧?
出門查案拿著袋子收錢,會不會太囂張?
「眾人莫要多想,我師門有規矩,要我童叟無欺做個好姑娘,我查驗從不收費,只是敢挑釁我的權威的,都要自願與我打賭,他們逢賭必輸,不能怪我。」
自願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她剛把魯將軍一針戳麻的場景。
呵呵,信你個鬼。
就連大燕這邊的眾人,也都鄙夷嬋夏這個財迷。
都知道于公公出身世家,家道中落之前也是貴公子,按說也是吃過見過的,為何會收這麼個錢串子做徒弟?
但很快,眾人全都被嬋夏的推斷所折服, 于瑾收嬋夏,自然是看中她的能力。
嬋夏說話間,已經清理完死者月復腔內所有出血,抓起肝髒展示給眾人看。
「肝髒破裂,大出血致死。」
「那他身上的那些創口?」
「自己砍的。」
「一派胡言!就算你能證明我弟弟是死于肝髒破裂,他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砍自己?按著你這種詭辯方式,豈不是說我弟弟是自己砍死了自己,跟你們大燕無關?」
「沒錯,死者還真是自己把自己弄死了,與我大燕一丁點的關系都沒有。」
這番話一出來,屋內炸開了鍋。
大燕這邊也都懵了。
這麼胡謅八扯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