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也不接受別的

區區二十兩,就想買她?!

怎麼可能!

嬋夏用唾棄的眼神看著他,宛若他要再敢叨叨一句,她就抽刀子跟他玩命。

黑衣人額頭青筋跳了跳,抽出腰牌扔給她。

「你是宮里來的不是廠衛?那你之前的廠衛腰牌?」

「是我隨從的。」

他之前在廠衛任職,後來調入宮中。

毛番拓是他昔日部下,也是他家里派給他的。

嬋夏接過這銀質腰牌,看一眼,提神醒腦。

銀牌上有雲紋,正面就三個大字︰都知監

背後有編號。

旁人見這令牌,必然毛骨悚然,這意味著令牌主人來自宮廷,是位掌事公公。

但嬋夏看到這牌子,第一反應卻是同情。

她倒不是歧視閹人,畢竟她偶像督主也咳咳。

都知監雖為十二監之一,卻是最沒有地位的,隨駕前導警蹕,說白了就是御前清理道的,非常沒有前途,進去後,幾乎就沒有升職可能。

仵作行在世人眼里是個下作行當,都知監在閹人眼里,便是個下作地方,一點油水都沒有的清水破地兒。

「這下你放心了?」他把腰牌展示給她,就是要她知道,他是不可能對她有非分之想的。

殊不知,嬋夏的表情更古怪了,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他,看得黑衣人莫名其妙。

「這位官公公,我也不接受其他的」

她吞吞吐吐,他更加疑惑,用眼神詢問她。

「就工具也不行。」

須臾,他面紅耳赤,看著眼前這大言不慚的女人,好半天才吐出倆字︰

「無恥!」

若非親眼所見,真難以相信,這般虎狼之詞,竟然是從個小姑娘嘴里說出來的!!!

「咦,難道公公您不是那種人?」嬋夏看他耳根都泛紅了,這場景似曾相識?

根據她前世對宦官的了解,這些人雖然身體殘缺,但那些花花心思可一點不少。

前世督主送了她一套據說根據他家鄉的刀具,那套刀具非常特別,與大燕仵作用的有很大區別,他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那一晚,倆人在屋頂看著月亮,督主目視遠方,表情凝重的說,家在天涯,他再也回不去了。

嬋夏作為廠衛第一狗腿,自然不能放過深刻剖析上司心思的機會。

所謂一切景語皆情語,督主一定是話里有話,他看著的方向,不正是教坊司嗎?

那一句,「回不去了」表達了一個男人,對不能擁有子嗣的苦痛與愁悶?

語重心長的那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更是昭然若揭啊!

利其器!

嬋夏馬上領悟督主心思。

為投其所好,她特意命司珍局打造了一套玉石,奢華的總之,就是很奢華的,送給督主。

督主收到她奢華心意後,反應跟眼前這位公公一模一樣!!!

同樣的面紅耳赤耳根泛紅,同樣的沉默許久,甚至連無恥那倆字的咬牙切齒,都是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這家伙漏在外面的眼沒有督主好看,聲音也跟督主不一樣,她差點以為這家伙就是督主啊!

「當我沒說。」他受夠了這小丫頭,轉身就往外走。

嬋夏眼里流出懷念的光,對對對,這種收回賞賜轉身就走的畫面也是一模一樣。

督主罵完她後,也是收回了送她的那套刀具,轉身就走。

嬋夏追著他贊美了快半個月,才把刀具重新要了回來。

「哎哎哎,別走,好說好商量啊!這位公公我看你談吐不凡,骨骼清奇,一看就是福澤深厚的,不是那種貪圖我美貌的下賤坯子。」

黑衣人腳步踉蹌了下,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今兒算是開眼了。

「我剛那都是玩笑話不能當真,你來說說,這銀子怎麼個賺法。」

二十兩對她現在來說可謂是天文數字,有了這筆錢,就算後續有掌控不了的情況,她也能帶著阿爹跑路,只要湊夠盤纏上京,找到督主還愁沒靠山麼。

她現在巴結的可不是公公,是命啊!

「我在青州的這些日子,你給我做助手,配合我查案,這樣便——」剛想說可,聞到那撲鼻香氣,又頓住,加了句,「我用膳時,你跟著。」

「還要陪吃?我可是有原則的女子,若傳出去,如何嫁人?」

她當街扒男尸衣服時,可沒考慮過嫁人的事吧男人嘴角輕抽。

「再加十兩。」

「包您滿意!公公要不您再加十兩,我給您煮飯都行。」

「不必。」

嬋夏在心里盤算。

這買賣,她只賺不虧。

只要陪著他查案用膳,便有三十兩進賬,進可攻退可守,天賜良機啊。

只是她還沒被錢財沖昏頭腦,保持了一絲冷靜。

「據我所知,都知監並不負責查案,你為何要插手青州案件?」

嬋夏對宮中宦官腰牌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都知監的頭,也就是掌印太監是四品太監,手下還有僉書、掌司等。

他這編號肯定不是掌印太監,很可能是五品的僉書,最次也是六品的掌司。

這種品階的宦官,在宮里大小也是個人物,都知監是差了點,但也不至于跑到地方查案,八竿子都打不著的。

嬋夏跟他有過接觸,知道此人深諳邢獄之事,還以為他是廠衛或是三法司,想不到竟然是宮里的宦官,這並不符合邏輯。

「多嘴,扣一兩,不該問的不要問。」

「!!!!」只剩下二十九兩了!

嬋夏肉疼,小心翼翼問道︰「我若真誠贊美你一番,你能把一兩還我嗎?」

「不能。」

「」嬋夏在心里問候了他祖宗。

「查案是知府的事,你這樣插手不合規矩吧——我可是為了你著想啊,處處為你思量,這不能扣錢的。」

「扣一兩,理由是」他口罩下的嘴泛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能看出他心情不錯,「不信任雇主。」

「!!!!」嬋夏突然就明白趙義當初被她糊弄錢是怎樣的心情了。

「怎麼,你心有不甘?不願當我助手?」他挑眉。

「沒、有!」看在二十八兩的份上,嬋夏從牙縫里擠出倆字。

「很好。退到一旁做記錄。」他抽出一副手套戴上,看這架勢,是要親自驗尸。

嬋夏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怪人。

大燕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肯親手踫觸尸體的,都是像同知那般,指揮仵作,她還以為他雇自己,也是想借著她的手驗尸,避免髒了他的手。

可這位擼袖子自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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