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真凶就在這里

彩凝被嬋夏看得一陣頭皮發麻。

「慶幸你這是跟著我,胡說八道我不扣你銀錢,這要是跟著我師父,你完了。」

于瑾是最討厭辦案時听到鬼神之說的。

蠱術這種可能存在的,在于瑾面前說說也就算了。

可若說鬼神,于瑾不罰才怪呢。

彩凝跟著嬋夏進了繡樓,佟守備給嬋夏詳細介紹。

「這繡樓共有兩層,四面回廊,南面是小郡主的繡房,北面是小姐的琴房。」

「彩凝,把這里的結構畫下來,我要全部的地形圖,每一個房間都不要放過。」

「發現王妃的,就是這正堂了。」

佟守備帶著嬋夏來到正堂,這里采光不同其他幾處房間,比較陰暗,進出繡樓必須要過正堂。

上好的檀木精琢的家具散發著幽幽的香氣,鏤空的雕花明瓦窗把陽光切的稀碎,外面的烈日暖陽照不到這里。

嬋夏站在正堂中間向上看,竟覺這里像是一處牢籠。

「當時王妃就是趴在這里。」佟守備帶著嬋夏來到正堂的桌案處。

方正的檀木桌椅背後是一塊匾額

「霽月清風,好字。」嬋夏駐足觀望,只覺得這字題的大氣磅礡,唯獨不像是繡樓該有的名字。

「這是王妃親書,請人做了匾額。」

「有時獨醉,入吾室者,但有清風,對吾飲者,唯有明月。好一片孤獨寂寞的慈母心」嬋夏喃喃。

這位王妃生前一定是希望她的獨女,可以過上恬靜美好的日子。

「這匾額下的畫,也是王妃畫的?」

嬋夏看到匾額下懸著幾幅字畫,畫得是山石,筆墨渾厚,意境清新,能看出功底不俗。

只是黑白一片中,幾朵血漬暈染,像是懸崖絕壁上開出的生命之花。

「這是小郡主畫作,上面還染上了王妃的血」

王妃的尸體已經抬入靈堂。

光潤平整的方磚地面上,一道道干涸的血漬蜿蜒曲折,深紅色接近淺褐色的痕跡,像是將淺色的方磚從中劈開。

「這流了多少的血,才會有這麼大的痕跡?」嬋夏彎腰查看,只覺得這血漬的顏色與她尋常所見不太一樣。

「佟守備,可否勞煩你模仿下當天發現王妃時的場景?」

佟守備是練武之人,膽子比較大也就照做了,這要是換做四喜,一定跑的比兔子還快。

佟守備坐在椅子上,身子趴在桌上,頭側枕著一只手臂,另外一只手垂落.

「我們進來時,王妃就是這樣的姿勢,後背正中插著一把刀,那血順著刀身子流了一地,王爺不讓清理,這里便保留了原樣。」

繡樓只有一個進出口。

除了正堂,繡樓各處並無痕跡。

「真凶有沒有可能是從窗戶爬進來的?」彩凝問。

嬋夏走到窗前,用手指輕劃上面的灰塵,

「不可能。」

這灰塵至少超過五日未曾打理。

「這明瓦窗是用蚌殼打磨,瓖嵌在雕花窗戶上,輕薄透亮,價值不菲,只這小小一片,便夠尋常人家一年吃穿。」

「王爺素來寵愛小郡主,自然是要用最好的。」

「哦?呵呵。我師父也挺寵愛我,可他給我的房間里,從不用這玩意。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對眼楮不好,這明瓦再名貴再透亮,它采光度也不好,縱使屋外陽光明媚,屋內昏暗如黃昏斜陽,達官貴人追求這般朦朧的意境,可我師父常說,意境那種東西不過是吃飽了撐的鼓搗出來的玩意,身體健康才是一切的本錢。」

這屋子布置的華貴氣派,可處處透著死氣沉沉,那塊「霽月清風」的匾額掛在這,成了莫大的諷刺。

佟守備忙低頭,裝作沒听到她這般言論。

這夏姑娘也忒耿直,這是暗諷王爺對小郡主關注不夠嗎?

「只有進來的腳印,沒有出去的,全屋封閉,正如我之前推測的,這是一間密室,全屋只有這里,有一縫隙。」

嬋夏的手指了明瓦窗的一角,那里有米粒大小的裂痕。

「除非凶手能從這地方變成蒼蠅飛出去,否則能進出這里的,只有門。」

嬋夏重新回到桌前,用手拿起桌上的青花燭台。

紅色的蠟油流出瀑布一般的形狀,一根紅蠟燒得只剩最後一點點,從頭燒到尾。

「這繡樓是誰在照看著?」

佟守備叫來一個老媽子,嬋夏指著燭台問。

「這燭台是這里的嗎?」

「正是。」

「里面的蠟燭,可是你親手擺放的?」

「是老婆子我放的。」

「可是整根紅燭?」

「府內用的,皆是庫房發放的豆燭,並無紅色——咦,姑娘你這麼一說我老婆子倒是想起來了,這豆燭蠟油怎會是紅色?」

嬋夏這麼一問,眾人才察覺不對。

王府內都是最好的豆燭,僅供宗室使用,尋常百姓家是見不得的,這種蠟燭燃燒起來溫度低,不僅更耐燃,還會散發淡淡的幽香,價值不菲。

但現場留下來的,卻是紅燭的痕跡。

「彩凝,取樣,紀錄,去查這紅燭的來源,這紅燭多數是真凶帶過來的,無緣無故換掉蠟燭,這必有隱情。」

佟守備佩服不已。

「不愧是于公公的弟子,只來這麼一會功夫,便有如此大的發現。」

嬋夏沉默。

這屋子里就這麼幾件東西,那麼大個燭台擺在那,之前來查驗的竟然沒發現?

並不是她陳嬋夏多優秀,實在是同行襯托

「這屋內線索屬實是少了些。」彩凝感慨。

一個除了燭台便是血漬的密室現場,這案子怎麼破?

「是,之前朝廷也派了提刑官過來,還有州府的幾個仵作也都來了,都說線索過少疑似中煞。」佟守備附和。

「不,本案與中煞毫無關系,這是一樁典型的密室殺人案,我大概已經知道凶手用了什麼手法害死王妃了,只是動機,我還要查證。」

嬋夏的話讓眾人一驚,她只來看幾眼,就已經有線索了?!

「走,去靈堂。」

「夏姑娘,你該不會是想開館驗尸吧?!」

「不查驗,何來真相?」

「可這驚擾亡者,王爺能同意嗎?」

「不同意也得同意,真凶就在他這後宅當中,不讓我開棺,我拿什麼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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