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三個字出口之時，在場的人全都愣住。
鬼一不敢相信的道:「先生，你能再說一遍嗎，我不太懂。」
剛才方牧說出這三個字時，規則竟然判定方牧贏了。
這代表什麼，這代表方牧說的有道理。
可是關鍵的問題是，它听不懂。
不光是鬼一听不懂，就連鐵算仙等人也都听不懂。
方牧笑了笑，一字一句的道「看不懂，這三個字很難理解嗎？」
沒錯，他回答的就是「看不懂」三個字。
鬼一轉頭看向手中的畫軸，唰的一下將畫打開。
良久之後，鬼一收起手上的畫，搖頭道:「在下駑鈍，此畫是在下所創，雖然尋常人等可能看不出里面的意境，但是先生為何也看不出？」
方牧淡淡的道:「你其實最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為什麼規則會承認這句話，對嗎？」
鬼一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做出一副謙虛听講的樣子。
在場其他人也豎起耳朵，對于方牧所說的答案大多是似懂非懂。
他們也很好奇，這三個字里面有什麼玄機。
方牧指著畫，問道:「我問你，你畫這幅畫的目的是什麼？」
鬼一沉默片刻，回答道:「本是隨心所創，也有供同行欣賞之意。」
「僅此而已？」方牧道:「還有其他意思嗎？」
鬼一想了想，繼續答道:「有，還有的就是一點名分問題，我也想此畫能夠獲得更多人的認可。」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文人之間的事，他們還真搞不懂。
方牧擺了擺手，緩緩道:「這就是你的缺點。」
鬼一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拱手道:「請先生明示，鬼一還是不懂。」
方牧指著鬼一手中的畫，淡淡的道:「所謂畫，終究是需要人欣賞的，也是你所抱有的目的，我們就來說說欣賞的人。」
鬼一沒有出聲打斷，它仔細的听著。
听到方牧說的開頭，鬼一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是它就是無法想明白，還差最後的臨門一腳。
方牧繼續道:「我要告訴你四個字，雅俗共賞。」
「雅俗共賞？」
「沒錯。」方牧淡淡的道:「所謂畫，便是你費盡心血所創的結晶，可是一幅畫，最最重要的有一點，不光要有高雅情操的人能夠看懂，更需要普通人能夠看懂。」
鬼一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一些。
方牧搖頭道:「再好看的畫，畫得過于高深，而忽略了普通人的想法，只會被束之高閣，
唯有做到雅俗共賞，才是真正能夠傳承下去的，連普通人都看不懂，你畫個啥？」
這句話一出，現場寂靜無聲。
鐵算仙等人對視一眼，能夠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來，他們都不懂。
其實方牧的回答與他的前世有關，在前世的世界，傳統文化日益式微，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雅俗共賞的問題。
在傳統文化被新世界沖擊時，更多的年輕人喜歡追求那種快、輕、簡的生活，也造成了傳統文化的傳承問題。
好在前世是互聯網信息時代，在各種信息爆炸的環境中，很多節目做到了雅俗共賞，讓傳統文化得到了繼承。
鬼一沉默片刻，對方牧抱拳道:「多謝先生教誨，鬼一雖然不太懂，但是規則承認下，先生過關了。」
手上的畫卷化作灰燼，鬼一的身影又變得虛幻了許多。
方牧搖了搖頭，鬼一算是他見過最特別的詭異。
特別之處在于鬼一比起其他詭異來說，更像是個人，一個被文道的執念所束縛的人。
但是，不管如何鬼一必須死，因為方牧還饞著模尸術。
眾人也是听得似懂非懂，特別是鐵算仙，他已經蒙了。
……
鬼一等到畫卷徹底消失之後，對著天空一指。
天空中的琴緩緩飄落，最後落在了鬼一的手上。
見到這個情況，眾人明白下一關開始了。
鬼一伸手撫在琴弦上，輕輕撥動其中一根琴弦。
「錚——」
琴弦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朝著周圍擴散……
「琴棋書畫已經過了兩關，接下來還剩下琴與棋。」鬼一緩緩道:「各位能夠通過前兩關，自然都是雅士，這也是我專門為雅士所設計的關卡。」
方牧模了模下巴道:「怎麼，你要給我們彈琴听？」
本來是隨意的問一句，沒想到鬼一竟然點頭承認了。
「如果不能通過前兩關，我後面的不過是對牛彈琴罷了。」鬼一解釋道:「接下來在下會彈奏一首曲子，這首曲子是在下巔峰時期所做，各位只需要仔細聆听便是。」
方牧笑道:「這麼簡單？」
「當然不是。」鬼一的聲音透著嚴肅:「听了在下的曲子，就會勾起各位心底最深的恐懼，在恐懼之中，如果能破掉恐懼，我就輸，如果不能破掉恐懼，各位會死。」
說到這里，鬼一又撫了一下琴弦，傳出悅耳動听的聲音。
方牧臉上的笑容消失，皺了皺眉，道:「听著挺玄乎，到底是通過什麼方式來判定的？」
鬼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因為每個人心中最恐懼的東西不同，所以也就沒有一個標準，不過……規則知道。」
琴聲悠揚，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鬼一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開始緩緩彈奏起來。
一陣陣悠揚的琴聲從鬼一手中的古琴傳出，本來就不大的空間剎那間被琴聲覆蓋。
方牧挑了挑眉。
初听這琴聲，方牧就覺得心底出現一抹憂傷。
方牧抬頭看去，眼中閃過一抹綠光:「是幻境嗎？」
眼前並沒有絲線的連接，綠瞳之術沒有起到效果，這證明一切不是幻境，鬼一的琴好像真的能夠勾動人心。
方牧轉頭看去，發現鐵算仙幾人已經閉上了雙眼。
一股極為疲倦的感覺傳來，方牧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就好像有人用手將他雙眼護住一樣。
困倦感越來越強烈，方牧再也抵抗不住，雙眼緩緩閉上……
在雙眼閉上的一瞬間，心底的悲傷仿佛被放大鏡放大，轉瞬間將方牧心底填滿。
「這是……前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