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算仙見到方牧也要跟著，沒有說什麼，收好銅質羅盤，在前面領著路，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兩人繞過彎彎曲曲的山路，最後來到了目的地——井龍縣。
「在這里？」方牧皺了皺眉，道。
鐵算仙又拿出銅質羅盤，仔細瞧了一下，確認道:「沒錯了，就是這里，還要往里面走。」
此時已經日上三竿，街道上還有不少人，方牧拉著鐵算仙找了個角落。
鐵算仙疑惑的道:「兄弟，這是……」
方牧指著鐵算仙的打扮，道:「現在剛好是大白天，你這顯眼的打扮，如果馬上去找，不就是個靶子，等晚上再說。」
鐵算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模樣，別說，還真是。
這一身道袍再加上一把長幡，回頭率百分百。
不過……
鐵算仙瞥了眼方牧，有些話不好說出口。
咱的打扮認了，可是你的打扮也不遑多讓，尤其是腰間的殺豬刀，是個人都要看上一眼。
兩人謀劃了下，決定等夜色降臨之後再行動。
……
時間漸漸流逝，等到夜色逐漸出現，街道上一片安靜時，方牧和鐵算仙才走了出來。
鐵算仙帶著方牧來到一處房屋前停了下來，收起銅質羅盤。
這是一間普通的房屋，沒有什麼亮點。
「就是這里。」鐵算仙收起羅盤後，小聲的道:「卦象顯示的，這里和肚兜的主人有關，具體的也看不明白，銅算魔兄弟，咱們怎麼弄？」
「悄悄進去看看。」方牧略加思索，沉吟道:「不找也沒有線索，不過進去得小心點，不要驚動里面的人。」
「嗯，這行我熟。」鐵算仙從道袍里模出一個黑色的面巾，隨意的罩在臉上，將本來面目遮住。
方牧打量了一番，笑道:「看來你涉及的行業還挺多。」
鐵算仙反應過來，解釋道:「以前算卦謀個生路，有時候給人家算反了有可能挨打，咱們行走江湖，那要學會狡兔三窟，但是兄弟不要誤會，違反例律的事咱可不敢做。」
「嗯……」方牧翻了翻木箱子，拿出上次卿若梧給的白色面巾戴上，點頭道:「走吧。」
鐵算仙笑道:「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啊……哎，不說了不說了，走走走。」
感受到方牧略微調笑的目光，鐵算仙趕緊將羅盤收了起來，將手按在門上。
一道八卦虛影在鐵算仙手上一閃，接著方牧感覺眼前一花，已經就現在房子內的院子中。
「八卦之數！」鐵算仙得意的道:「我已經研究出一項遁術，逃命的功夫一流。」
方牧將目光看向院子，院子里沒有人。
在不遠處的主屋位置，燈火卻亮得火紅。
此時夜已深，按理說古越國沒有那些高科技的東西，尤其是井龍縣，只是一個不太熱鬧的小縣城。
這個小縣城除了某些「特別」的夜間活動以外，百姓們大多睡得很早。
到了這個時候，還亮著燈，但是沒有那些「特別」夜間活動的聲音，這就很古怪了。
方牧和鐵算仙對視一眼，悄悄來到屋子前。
油燈還在亮著，紙窗戶在油燈的照耀下，有昏黃的影子在晃動。
「唉——」
屋子里，傳來一道蒼老的嘆息聲。
「別再唉聲嘆氣了，嘆個什麼氣，女兒都死了這麼久了，你還嘆氣！」
另一道聲音傳來，帶著呵斥。
「你倒是好，鄭公子給了你一筆銀子，你就見錢眼開了，你不覺得咱們女兒死得蹊蹺嗎？」
「蹊蹺，哪里蹊蹺了？」
「你想想，咱們家里也貧窮，可是為什麼會被鄭公子看上，鄭家在井龍縣也是富家，會瞧得上咱們女兒？」
「縣衙的捕快都說了，這事兒在查，但是肯定不是鄭公子的事。」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如果是鄭公子，他還會派人來給咱們送錢嗎？鄭公子這是人好。」
「我……」
……
听著听著，方牧听出了眉目。
這一戶人家，似乎是無頭女尸的家人。
那塊染血肚兜是在無頭女尸身上模出來的，這家人又死了女兒，和無頭女尸的身份完美契合。
他們口中所說的鄭公子，似乎是井龍縣的富家公子，與這無頭女尸有親。
鐵算仙蒙頭蒙腦，他不像方牧是井龍縣人，听不懂里面的東西。
這時，又有聲音響了起來。
「來吧，吃飯吧，別想了。」
「嗯，先吃飯，但是我女兒死的事我想找人查查，往上面找人。」
「先吃飯，吃完再說。」
「嗯。」
「查查查……」
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咀嚼的聲音。
這聲音听著非常奇怪，不是咀嚼飯菜的聲音，而是那種啃木頭的嚓嚓聲。
「不對勁。」方牧推開門，拔出腰間的殺豬刀，入目之處讓他目光一凝。
只見昏黃的燈光下，一對中年男女正躺在地上，身上已經高度腐爛。
而在屋子里的桌子旁，兩個半透明的身影正吃著桌子上的……銀票。
哪怕方牧推門而入，它們也沒有將目光看過來。
在方牧推門而入之後，地面上腐爛的尸體化作灰燼，慢慢融入半透明身影中。
銀票被它們吃入嘴中，化作青煙消失不見，它們的身影卻越發凝實。
「吃吧，吃了就去找鄭公子，這件事不找到結果，我不放心。」
「好吧，吃了之後，我和你一起去。」
兩個身影越來越凝實，桌子上的銀票很快就被它們吃光。
這時，它們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朦朧的煙霧中，這兩個虛影原本模糊的五官漸漸清晰，最後化作一對中年男女的模樣。
「兄弟。」鐵算仙走上前來，拿著羅盤道:「它們已經成了詭異，得趕緊消滅了，它們口中的鄭公子，也許和這些事有關，看來我們有了新的線索。」
方牧搖頭道:「先別忙，你看它們，好像並沒有發現我們，現在殺了它們，萬一與那個鄭公子有什麼聯系，打草驚蛇可不好。」
「你的意思是……一鍋端？」鐵算仙恍然大悟，道:「好一出順藤模瓜，那麼咱們就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