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龍縣，方牧家中。
「來來來。」方牧給在座的人倒了一杯水，將手平著攤開:「家里條件不好，一點點粗茶，各位不要見外。」
參與邪佛事件的人全都在，大家圍在桌子前，卻各有不同。
除了方牧、無心以外，其他人都是站著的。
無心端起粗糙的茶杯，看著上面漂浮著的三兩片茶葉，又默默放下。
茶，確實挺粗的，沒有說謊。
就這茶，狗都不喝。
方牧抿了一口，看到無心沒有動作，身子稍微往前靠了靠:「司長大人，是不是茶不和胃口？」
無心瞥了方牧一眼，這還用說嗎？
「咳咳。」方牧一點也不尷尬，又喝了一口茶水:「喝完茶，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各位就先去忙自己的事？」
無心咧了咧嘴:「這逐客令下得太生硬了。」
「哪有。」方牧回頭看向鬼一，問道:「真的很生硬嗎？」
鬼一默默點頭，這圓不過去。
房間內安靜異常，場面有些尷尬。
「你好像很不願意和我接觸。」無心還是勉為其難喝了一口茶，道:「是因為我本人，還是因為監天司？你似乎不喜歡監天司。」
方牧擺了擺手，給無心把茶水續上，笑道:「哪能啊，我這人有點內向，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交流。」
內向？
在無心身後，凌默差點沒忍住跳起來。
真的是內向嗎？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打我的時候可帶勁了。
方牧看了一眼，話里有話:「凌默兄似乎很贊同我。」
凌默握緊拳頭，很可恥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副深表贊同的表情。
「行了。」無心又喝了一口茶，輕輕拍了拍桌子:「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
「嗯？」方牧挑了挑眉頭:「走？」
這麼痛快？
無心笑道:「要不，我留下來吃個晚飯？」
方牧火速開門:「時間不早了，你們注意安全。」
無心:「……」
在方牧的一頓操作之下，無心還是走了。
凌默和于靈的毒方牧也解開了，按照無心的意思，輪轉寺需要重建，凌默是個很適合的人選。
至于于靈，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青衣人也跟著離開了，都沒有多停留。
原本鐵算仙打算留下來的，不過無心說還有事要吩咐，于是鐵算仙也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房間內又恢復了安靜。
方牧伸了個懶腰，像一條咸魚一樣躺在床上。
經過了連續的大戰，他也有些疲憊。
別看他表面上嬉皮笑臉，其實在收拾掉邪佛之前，他的神經一直很緊繃。
先是解決孫二笑，變成孫二笑的樣子，接著是趙三亮，然後是那對夫婦，最後是邪佛。
這里面稍微有些差池，就會功虧一簣。
尤其是邪佛那里，他有了點小失誤，對于隱匿術過于自信了。
當時被邪佛發現，就是因為一些細小的蛛絲馬跡。
要不是本身擁有地瞳之術，能夠完美克制邪佛，再加上邪佛的實力降低了一等，勝負也難說。
當然，他還有很多底牌，也有把握拿下來，
不過這也給方牧提了個醒。
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以後還是要小心行事。
鬼一默默走了上來:「主上，屬下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還望主上明示。」
方牧睜開眼楮:「什麼事？」
「關于監天司的事。」鬼一為難的道:「屬下不太明白，其實加入監天司，對于主上來說應該是更好的。」
他覺得作為一個下屬，要為主上分憂，更要有膽氣提出自己的建議，只要是為主上著想，他覺得沒問題。
方牧笑了笑，用手撐著床沿，坐了起來:「你有什麼想法，一次性說了。」
鬼一沉默片刻，低頭道:「主上是司長的徒弟，加入監天司必然能夠平步青雲，對于主上來說有好處。」
剩下的話他沒說，他的意思是，如果能夠利用上司長這層關系，主上絕對可以撈到不少油水。
方牧的手指輕輕敲擊床沿，淡淡的道:「監天司這個機構，對于我來說，束縛太多了，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哪怕監天司開明的人很多，但是終究有迂腐之人，進去了，就是麻煩。」
進了監天司，相當于從閑散人員進入了廟堂，對于方牧來說也沒有多大好處。
他不需要其他資源，他只有模尸術，所以進不進去對他都一樣。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他現在也與監天司有了關系，並不需要靠加入監天司讓關系牢固。
畢竟司長的徒弟，還有比這更牢固的關系嗎？
「從這次來說。」方牧又補充了一句:「我似乎找了一個不錯的師尊。」
這邊一出事，他師尊馬上就叫人過來，甚至連無心都跑過來了，對此方牧覺得這個師尊很靠譜。
鬼一點了點頭，他明白了:「主上就好比天空的雄鷹，監天司條條框框太多，會讓雄鷹失去翅膀。」
方牧:「……」
這話听著沒毛病，可是……比喻得有點那啥。
他不是雄鷹，充其量只是個農夫，辛勤收割詭異的農夫。
看著鬼一狂熱的表情，方牧嘴角抽了抽，揮了揮手讓鬼一退下。
等到鬼一離開之後，方牧躺在床上，睡意來襲。
……
方輝這邊睡得正香，另外一邊，無心帶著眾人走了一段之後，停了下來。
這是一片荒野，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人。
這里面的人，大家都各有想法，不過里面有一個人，現在的想法很特殊。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麼？」
鐵算仙左右看了一眼，滿臉迷茫。
咱也不是監天司的人啊，咱在鬼市還有店鋪來著，咋就跟著一起走了呢？
現在停下來了，鐵算仙覺得是時候說說了。
「司長大人，您瞧瞧。」鐵算仙悄悄走了過去，拿出一個小袋子:「都是上等貨。」
袋子里，滿滿的染血銅錢。
無心瞥了一眼，眼神震驚。
這廝……竟然想對著監天司的司長行賄，這腦回路，簡直清奇。
和方牧打成一片的人，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