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6、巧取豪奪

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王家三兄弟一撲街,他帶來的那些把頭和力巴們頓時群龍無首,士氣大衰。

再加上他們被蘇乙的殘暴和威猛所攝,面對蘇乙一聲喝問,竟無一人再敢上前!

蘇乙環顧一周,目光所過,人人眼神躲閃。

唯有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李玉坤激動地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激動地揚天大笑三聲,哭喊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說罷,咕咚一聲給蘇乙跪下了。

蘇乙上前,穩穩扶起這位絕處逢生,激動得老淚縱橫的東家,拍拍他的肩膀後,轉過頭悠悠道︰「早就听說王家三兄弟不是個東西,對咱們腳行弟兄們剝削最狠,我耿良辰最恨這種不把人當人的畜生!我不去找他們替天行道也就罷了,他們還敢跑來丁字沽鬧事?真是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

這番話一出,緊張氣氛再次稍作緩和。人人都在消化話中的信息量。

蘇乙接著淡淡道︰「我下手有分寸,你們現在把他們三兄弟抬回去,找個好點的骨科大夫給瞧瞧,起碼是能保住條命的。但要是再晚點兒……那可就不一定了。」

話說到這兒,王家三兄弟的手下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耿良辰!我們王二爺,可是拜了青幫賈長青賈爺的門子,是正經八輩兒的悟字輩兒的青幫門徒!」這人色厲內荏地大叫,「你今兒廢了我們王二爺,青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等著吃瓜落吧!」

「少拿青幫嚇唬我!」蘇乙冷笑,「青幫的好漢我是敬重的,但凡事都有一個理字!王家三兄弟今兒來挑我們丁字沽腳行的場子,栽在我手里,只怪他們沒本事,是他們咎由自取!要是青幫的好漢真怪罪我,那就劃下道兒來,我耿良辰接著,但凡我眨巴下眼,就不算好漢!」

「好!敢作敢當,是個津門爺們兒!」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喝了個彩,頓時引起一片應和。

蘇乙向那邊一抱拳,算是謝過,回頭接著道︰「再說了,這是我們腳行內部的事兒,我耿良辰有錯沒錯,青幫說了不算,巴大爺說了算!你們要是不服,要麼再來打,要麼去找巴大爺做主!」

「好,姓耿的,山不轉水轉,今兒這事兒不算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我等著!」

那些把頭招呼著力巴們,找了三塊門板,抬著王家三兄弟走了。

這三兄弟死是死不了,但下半輩子肯定站不起來了。蘇乙下的手,他自己當然門兒清。

「耿兄弟,我是真沒想到,在我這土坷垃里,還藏著你這麼一位真佛!」李玉坤感慨萬千,眼含熱淚前來對蘇乙連連拱手,十分動情,「怪我有眼無珠,一直以來,怠慢了耿兄弟你。我是沒想到,耿兄弟你會不計前嫌,今天救我李玉坤于水火!唉!里面請!耿兄弟,咱們里面去,再細細說!」

「好。」蘇乙笑呵呵點頭。

他沒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姓與名」的高風亮節,他施恩就是圖報,不圖報,他為什麼要施恩?

蘇乙被千恩萬謝的李掌櫃請進腳行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寬哥帶著力巴們,正用一雙雙復雜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沒有過來的意思。

如果說以前耿良辰在他們眼里就是個惹禍精的話,那現在,這個惹禍精真的惹出禍事來了。

蘇乙也沒有回頭去看陳識,他不想讓這位主角覺察到什麼不對。

眼看熱鬧沒得看了,圍觀的百姓們紛紛散去,但各個仍亢奮不已,對剛才發生的一切議論不止。

天津的熱鬧雖多,但這樣的「名場面」,卻真的少見。

今天,他們記住了耿良辰這個名字。

相信用不了多久,耿良辰會在津門的街面上變得小有名氣起來。

陳識在蘇乙轉身進了腳行後,也不禁搖頭離去。

他眼中泛著疑惑和好奇,同時心底藏著濃濃的驚訝。

蘇乙把他驚著了!

「西洋拳、暹羅拳、還有東洋人的空手道和柔術,好像還有高麗人的跆跟和蒙古摔跤,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從哪兒學了一身這麼雜的功夫……」

蘇乙所展示的技術,最多讓陳識驚訝,蘇乙渾身結實勻稱的肌肉,才是讓陳識最為震撼的。

他想不通,這一身專門為武功而長出來的肌肉,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耿良辰……」陳識記住了這個名字,只覺津門果真是臥虎藏龍,一個小小的腳行力巴,居然都是大隱隱于市的高手。

另一邊,蘇乙此時已經接收到了終端發來第一個演出任務完成的通知。

「第一單元第一幕演出《嶄露頭角》演出已完成,演出評價︰出色;獲得獎勵︰20導演分。」

演出任務是完成了,但這件事遠遠算不得結束。

正如之前那人說所,王士海是青幫的人,這件事青幫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王士海被廢掉,不光關乎青幫的顏面,還關系到很多利益,青幫不可能輕易饒過蘇乙。

死亡片場的演出任務,哪里會有這麼容易?

事實上若非之前蘇乙處置恰當,他還真不見得就能把這任務順順利利完成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人家三百多個人要真一擁而上,蘇乙就算不跑,下手的輕重也把握不住了。

一旦今天死了人,巡捕就會介入,到時候事情就是另外一個性質了。

值得一提的是,死亡片場的任務獎勵翻了十倍,也算是讓蘇乙心中多少有了一點平衡。

第一演出任務結算完畢,緊跟著終端就發來了第二個演出任務。

「演員蘇乙你好,第一單元第二幕演出任務為——巧取豪奪。

任務說明︰拼死一搏,豈能為他人做嫁衣裳?無論是李玉坤的腳行,還是王家三兄弟的地盤,我都要!」

這任務——嘖!

奪取李玉坤的腳行也就算了,畢竟李玉坤已經沒了靠山。

但奪取王家三兄弟的地盤?

瘋了吧?

那地盤是屬于青幫的!

青幫還沒找蘇乙來算賬呢,他蘇乙還主動去搶人家青幫的地盤?

這真是電線桿子扎雞毛——好大的撢子。

「耿兄弟,久等了,久等了!這是李某一點心意,請萬萬笑納。」

李玉坤已簡單收拾洗漱,重新出現在蘇乙面前,一見面,就拿出一掌粉色的紙張來,恭恭敬敬遞給蘇乙。

蘇乙沒有去接,而是站起來笑道︰「大把頭,何至如此?有事咱們坐下慢慢說,擱著以前,應該是我在您面前站著才對。」

「你這是折煞我呀耿兄弟!」李玉坤苦笑著,「事到如今,我也不是什麼大把頭了,耿老弟要是真看得起李某人,我托大,勞您叫我一聲李兄即可。」

「好,李兄,咱們坐下說。」蘇乙從善如流。

「哎,哎!」李玉坤落座後,接著把粉色紙張遞給蘇乙,「這是金城銀行的本票,憑此票,可隨時去取錢,銀行認票不認人。耿兄弟,這點錢萬萬不能表達我對你的感激,這錢也不是我為了報恩的,而是兌現我之前的承諾,是耿兄弟你應得的報酬。」

蘇乙這才接過這章銀行本票,隨意看了眼,卻見上面的金額是一千五百大洋。

他微微沉吟,笑道︰「我今兒也算是為李兄擔了干系,結了梁子,王家三兄弟雖然被我廢了,但他們背後還有青幫,到時候,我也得一並接著。這錢,我就愧領了。」

「應當的,應當的!」李玉坤急忙道,「只求耿兄弟你千萬別嫌少,至于你對我的救命之恩,耿兄弟,你放心,等我處理好了這腳行的事,我必有厚報!」

蘇乙不可置否笑笑,岔開話題問道︰「這腳行,李兄打算如何處置?」

「開是肯定開不了了。」李玉坤嘆了口氣,略帶傷感道,「現在我想賣出去找人接手,只怕也不現實了。我想好了,既然怎麼也是保不住了,還不如我做主,把它提前送人!也算是留個人情。」

蘇乙問道︰「李兄就沒想過繼續把腳行開下去的可能嗎?」

「唉,怎麼不想?但現實嗎?」李玉坤慘然一笑,「樹倒猢猻散,我李家沒了庇護,現在是個人都想從我身上撕下來一塊肉來。今兒我算是明白了,這人吶,要懂得放手。」

「日進斗金的買賣,李兄真的舍得就這麼放手?」蘇乙淡淡問道。

「不舍得又能如何?」李玉坤接了一句,然後突然想到什麼,猛地看向蘇乙,「耿兄弟的意思是……」

「李兄介意分出去一些股嗎?」蘇乙問道。

「分多少?」李玉坤神色一動,目光緊緊盯著蘇乙的臉。

蘇乙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

「八成?」李玉坤驚叫出來,「這不可能!只剩兩成給我,我還不如不要呢。」

蘇乙笑道︰「李兄就當我沒說過這話好了。」

李玉坤臉色陰晴不定,良久又問道︰「耿兄弟,我能問一下,這八成股份,分給誰嗎?」

「事無不可對人言,」蘇乙坦然道,「況且如果能成事,李兄早晚會知道的。這分出來的八成股份,我耿某人要佔六成,兩成給能幫咱們保住這家腳行的人。」

李玉坤盯著蘇乙︰「耿兄弟,你今兒救了我的命,也替我出了一口氣!你要是真看上了我這買賣,盡管拿去!我李某人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只要你開口,我絕無二話!」

「我不是強盜,不干巧取豪奪的事兒!」蘇乙故作不悅,「李兄,你要是懷疑我用心,這事兒咱們不談也罷!你這鋪子,隨你處置。」

「是我失言,耿兄弟別生氣。」李玉坤急忙道,「我從來不懷疑耿兄弟的用心,只是覺得奇怪,我這買賣,耿兄弟你一句話就可以拿走,干嘛還要給我留兩成股?這可不算巧取豪奪,這是我心甘情願轉增給你。」

蘇乙道︰「隔行如隔山,腳行車店怎麼開,怎麼經營,我是一概不通,我想留李兄,是想你接著做大把頭,管著這檔子事兒。至于我要六成,是因為要保住這買賣,我要去拼命的,它值這個價!」

「明白了!」李玉坤深深吸了一口氣,「耿兄弟,能有兩成份子留給我拿,已經是老天開眼了。你要是真能留住這丁字沽的腳行買賣,這事兒,我應下了!」

「可不止是丁字沽的腳行。」蘇乙微微一笑,「李兄,我說的兩成股份,還包括王家三兄弟在白河碼頭的腳行。」

李玉坤渾身一震,瞪大眼楮。

良久突然「噌」地站起來,激動道︰「耿兄弟,你此話當真?你真有辦法,連王士海的腳行也拿過來?那可是青幫的東西!」

蘇乙笑眯眯道︰「要是我真能拿過來……」

「耿兄弟——不,耿爺!」李玉坤激動道,「你要是真能辦到,我李某人從此為你馬首是瞻,甘為鷹犬走狗!」

「那倒不必,只要李兄能和我一條心,就足夠了。」蘇乙笑道。

「我對恩人要有二心,天打五雷轟!」李玉坤對天發誓。

蘇乙笑呵呵道︰「李兄,等我消息,少則兩三日,多則七八天,此事必有結果。」

「好,那我就靜候佳音了!」李玉坤滿是期待地道。

就在蘇乙和李玉坤談成一致消息的時候,陳識也到了鄭山傲的府邸上,在演武廳里,見到了鄭山傲。

「佛山陳識,拜見鄭館主!」陳識十分恭敬躬身。

鄭山傲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頭發烏黑,眼神炯炯,一看就是武學高人。

「嚴先生的介紹信,我看過了。」鄭山傲淡淡道,「近些年,多得是小拳種來津門博名聲。不過大多都是亂七八糟的,練的不是那麼回事兒。你想開館,得讓我先看看你的本事。要是不行,咱們誰也別浪費時間。」

陳識微微沉默,左右看看,道︰「在這里嗎?」

鄭山傲懶洋洋半躺在椅子上,聞言眼皮稍微抬了抬,舉起手揮了揮。

下一刻,四個身穿鎧甲的青年走進演武廳,齊齊向鄭山傲恭敬行禮。

「陪他練練。」鄭山傲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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