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偽裝

作者︰搖搖-欲墜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利家是老牌的世家,雖然發家歷程充滿了血腥,不過好歹算得上是一代梟雄。

民國時期,他們和杜悅生一南一北,壟斷了亞洲的大煙。

四十年代,第二代家主被刺殺之後,利家就低調了起來,他們買下了銅鑼灣一半的土地,從此以後,主要就靠物業維持生計。

作為香江的最頂級豪門,發家超過一百年的家族,利家的子孫也是驕傲的。

她斜瞥了一下倪少爺,矜持一笑。「你好,貴姓?」

倪少爺連忙掏出了一張名片,遞了過來。「鄙人姓倪,如今在沾叔的廣告公司就職。」

沾叔是香江四大才子之一,雖然依舊不在利家的眼里,卻也知道他的名字。

利雁瑚想了想,沒有想起香江那個大家族姓倪,至于小家族,她也不會去記。

她不願意跟這種小開拉上關系,省得以後會借她的名頭交際,對她沒有好處。

她禮貌地點了點頭,收下了名片。「很高興認識你,玩的開心點……」

倪少爺在對方沒有對他表示有興趣的時候,不敢糾纏,只能眼睜睜地看她走向了米歇爾。

「我去會所的時候,見過你的宣傳照,你很漂亮,是有外國血統嗎?」

米歇爾面對大小姐的問話不敢怠慢,輕輕點了點頭。「我父親是葡萄牙人……」

利雁瑚個子比米歇爾略矮,身材卻差不多,她抬手模了一把米歇爾的臉蛋。「你多大?」

米歇爾有些窘迫,小心翼翼道︰「我七零年的,今年十七。」

「我們同歲。你幾月?」

「六月二十。」

「比我大了三個月,下個月我十七歲生日。」

倪少爺有些羨慕地看著兩個女孩熱絡地交談,嘆了口氣,轉身去尋找新的目標。

趙山河下來的時候,看到樓梯口兩個女孩聊的似乎很開心,看了利雁瑚一眼,笑道︰「你們也認識?」

利雁瑚笑道︰「我是會所的會員,她是會所的廣告模特,你以為呢?」

趙山河雙手插袋,腦袋對著兩人歪了歪。「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好啊!」

兩個女孩一左一右,分別挽上了趙山河的左右臂彎,三個人一起從後門來到了後院。

「你似乎不喜歡那個倪少爺?」

趙山河漫不經心道︰「一個靠自己老子的年輕人,無所謂喜歡不喜歡,我只是不喜歡他老子。」

「他老豆是……」

「一個忘記了自己祖宗是誰的所謂文人,不提他了……」

利雁瑚沉吟了一下,格外小心地問道︰「為什麼你一個十七歲的年輕人,總是這麼憂國憂民,這樣活的不累嗎?」

趙山河楞了一下,笑了起來。

要是在《機械姬》世界之前,她這樣說,趙山河肯定會生氣。

可是,他現在已經發覺到了自己的偏頗,不再過度追求目的,心態自然要輕松的多。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格外喜歡跟你們這些美女一起玩,這會讓我找到生活的樂趣。」

兩個女孩都笑了起來,卻各有思量。

听到趙山河的話,米歇爾記在了心里。

她原本只是嫌這個倪少爺名不見經傳,也似乎沒有多少錢,現在,肯定不會再理他了。

趙山河坦承自己喜歡美女,現在主動找自己喝酒,那麼自己也有機會了。

而對利雁瑚來說,她雖然還不能完全了解趙山河的全部心理,卻也知道了,愛情真的不是趙山河所追求的。

恰巧,她也不是。

大家族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外面還拈花惹草。

越是會掙錢的男人,也越是風流。

錢是男人的腎,錢也是女人趨之若鶩的明燈。

成功的男人,總是面對更多的誘惑,也有著超出常人的精力。

成功的男人當然也有忠誠愛情的,可是數量卻很少,而且,誰知道是不是生理有問題。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沒有限制男人風流的手段,只有籠絡男人心的手段。

愛情從來都不是生活的全部,反而佔的比例很小。

她現在就只看中了趙山河,他年輕英俊,身體強壯,更重要的是,他不僅有錢,會賺錢,更有才華。

一時的失敗沒有讓她失望,沮喪,反而激發了她的征服欲。

這個男人,她要定了。

中環警署。

看到警察拿回來的證物,四個嫌犯再也沒有了開始的不合作態度,不等警察詢問,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將他們前往趙家,準備竊取技術資料的計劃掀了個底掉。

這種前後的反差,讓警察們目瞪口呆。

隨後,警察們一下子派出了四個小分隊,分別前往四個嫌犯的住所去尋找他們接單的證據。

但是,一無所獲。

他們四個人的家里,早就被清理的整整齊齊,干干淨淨,房間里,不要說指紋,連個腳印都沒有。

而他們工作的計算機,也消失無蹤……

除了齊家,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但即便是齊家,因為齊正恆被綁架,線索也徹底中斷。

「阿舍兒,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所有的聯絡都是我老豆,我們四個就是計算機愛好者,然後因為興趣聚在一起的。後來逐漸發展到接一些活,我老豆經常會給我們一些任務,我們以此賺錢為生。」

「你們去趙家是想要竊取什麼資料?」

「當然是趙生申請的專利咯……可惜我們連計算機都沒有連接上,就被發現了。」

「你們是如何進入的?從哪里獲取的邀請卡?」

「阿舍兒,趙家的宴席連開三天,第一天的邀請卡最難獲得,第二天的也要求身份,一人一卡,而第三天是款待年輕人的,一張卡可以帶三個人。我也是通過我老豆拿到了邀請卡,至于他從哪里獲得的,我就不知道了。」

單向玻璃外,候敬恩扭頭看了看李鷹。「你有沒有發覺這四個人就好像對過口供,三個人把責任推到齊連修身上,齊連修又把責任推到自己父親身上,而現在,齊正恆被綁架……」

李鷹似乎提不起半點精神,無精打采地說道︰「老侯,听我的,別管什麼蹊蹺不蹊蹺,合理不合理,趕快結案。這件案子,絕對是我們摻和不起的。」

候敬恩長出了一口氣。「是啊,一百五十項科技專利的案子,背後的水肯定很深。」

李鷹不想自己的老友陷進去,湊近他的耳邊說道︰「不是水很深,而是萬丈深淵。不要說我們這小身板,就是克勞特曼,港督,都不過是小卒子。你沒見克勞特曼今天把人帶回來,立即就請假了,連他都是有多遠,躲多遠啊!」

候敬恩一怔,扭頭問道︰「你知道些什麼?」

李鷹搖頭道︰「據說,媒體報道的這些專利價值上千億美元,都是真的。今天這件事,恐怕只是一場大計劃的一環。所以,我們趕快處理好屬于自己的事,然後把麻煩丟出去才是最主要的。」

候敬恩抱住了右肘,右手在下巴上摩挲著,眼神閃爍。「就當做一件普通的商業間諜案,然後結案?」

李鷹點了點頭又說︰「反正你是主辦人,一切都是你做主。只是,你別怪我不講義氣就好。」

「明白。」

北角,一間密封的倉庫里,炙熱的高溫讓齊正恆已經快要失去了意識。

他能看到這是一間汽車的烤漆房,可是他的四肢都被固定住了,無法掙月兌。

四周的白熾燈都在亮著,烤漆房里面的溫度雖然在最低檔,卻也有六十度。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汗濕,整個人幾乎虛月兌。

可是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人來問話,甚至沒有一點聲音,只有每隔半個小時就開十分鐘的高溫燈陪伴著他。

要不是怕他很快就月兌水而死,只要連續烤他兩三個小時,他就完蛋了。

又一輪的高溫照射結束,這一次,連照明燈都熄滅了。

他能感受到從頭頂部位吹來的涼風,有人進來了。

他被綁在擔架床上,看不到頭頂,只能听見濃重的呼吸聲。

「請給我一點水,我要死了。求求你了,你要問什麼我都說……」

擔架床突然被人頂了起來,讓他的身體立在了那里,這也讓他稍微好受了一些。

牆上的觀察口出現了一台電視,然後電視被打開,播放的是一段錄像。

他的兒子被打的鼻青臉腫,向幾個人哀求,可是,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只能看到拳頭落在了他的臉上,身上,還有人用一把大鉗子,挨個拔他兒子的指甲。

齊正恆的心一直在抽搐,他雖然有兩個兒子,可是齊連修是他最喜歡的兒子。

他以為去趙家行動,即使被抓住,趙山河也會礙于面子,不會使用暴力,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錯了,錯了,他就不該貪圖一點錢,去得罪這樣一個大富豪。

「不要啊,不要啊,你們不能這樣……」

月兌水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可是這一會兒,他的潛力都被激發了出來。「快住手……住手……」

只是,他的意識清醒過來,嗓子已經完全啞了。

指甲依舊在被硬生生往下拔,十指連心,用鐵鉗直接拔指甲,疼的他兒子死去活來,很快就完全崩潰。

錄像的最後,他的兒子哭著哀求。「爸爸,快告訴他們,究竟是誰出錢讓我們行動的啊……」

錄像戛然而止,一只手臂伸到了他面前,手里端著一杯水,還有一根吸管。「這里面加了葡萄糖和鹽水,可以讓你恢復。」

齊正恆顧不上多想,連忙伸出了脖子,含住了吸管。

溫開水加葡萄糖,再加上鹽,味道並不好喝,可是,卻能迅速補充身體流失的養分。

剛喝了不到一半,杯子就被拿走,齊正恆的嘴里含著吸管,卻已經沒有水可以喝。

一個略帶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現在,你只有一次機會,說錯一句,你和你的兒子,你們全家,一起到公海喂魚。」

齊正恆還想說所有人都知道是趙山河干的,可是想到警告,他又不敢了。

他不敢試探,因為失去的是他和家人的生命。

「上家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通過電子郵件接的單,不過對方應該是來自東瀛。」

「什麼證據?」

「轉賬的信息。對方雖然是通過運通銀行轉賬,轉賬的卻是一家東瀛公司。」

「對方付了多少錢?」

「十萬,獲取任何信息,最少再給四十萬。」

「你一共安排了多少人行動?」

「就我的兒子和他的幾個同伴,我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重!放過我吧,我可以把我的錢都給你們……」

「不要再說一句廢話,否則……死!」

齊正恆嚇的連忙頓住,再也不敢哀求。

「除了轉賬公司信息,還有什麼能證明上線的身份?」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合作,我們之前也合作過,我幫忙他們在內地收集獨有的技術,然後賣給他們,後來有一些技術被申請國際專利,權利方是東瀛的公司。」

在他看不見的身後,陳大力手里拿著手機,手機的另一邊,是趙山河。

齊正恆被抓了四個小時,審訊卻只進行了四分鐘。

趙山河听完了整個過程,只說了一句話。「我知道了,你立即回來,告訴四哥聯系向東他們。」

「明白。」

如今這個時代沒有互聯網,想要查任何信息都不方便。

如果是互聯網時代,他只需要讓露西進入網絡,想要了解什麼信息,就是一瞬間的事。

今天他不能消失,必須時時刻刻都要有身份足夠的證人幫他作證,今天晚上,他根本沒有想睡覺,要玩到明天去。

所以今天,他只能依靠手下去調查信息。

掛了電話,趙山河把手機放在了舞廳里的一張休息桌上,扭著身體進入了舞池,絲毫不在乎手機就放在那里。

燒烤晚會還在繼續,不過這一會兒大部分人都來到了舞廳里,一起蹦著,跳著。

這個舞廳不論燈光還是音響,都遠超一般的酒吧,也就是環境大小稍微遜色了一點。

因為沒有外人,不怕警察來巡查,所有人都非常放松,隨著音樂放飛了自我。

也只有這一刻,他才像一個年輕人。

雖然,只是偽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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