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應該明白，一個企業的規模越是擴大，就越是要著眼細節——」豐源購物中心總部會議廳，華燈耀彩，于海身穿黑色西服套裝佔據前台主位正在開例會，他身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國產手機和一個白瓷茶杯。
沒有發言稿。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快速瞄了一眼手表，再抬眼掃視四周，繼續以適中的語速說道，「咱們豐源集團能做到梓虛市零售業領頭羊的成績靠的是什麼？靠的不就是一家店一家店、一天一天的積累嗎？
最後，希望各位把工作做實了，做細了，爭取讓豐源的業績能有更大的提升。
好，今天的會就開到這里，散會！」
與會人員陸續散場，三位主管走上前台。
「于總，按照你的要求，我對培訓計劃進行了整改，電子文檔已經發到你的郵箱里了，需要打印紙質文件嗎？」一位主管恭順地欠了欠身子，表情也管理得相當到位。
「不需要，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再通知你。」于海和顏悅色地說道，眸光掃了一眼說話人。
「于總，下個季度的促銷計劃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里了。你看看有什麼需要調整的？」
「好，我知道了。我回頭看看。如果有建議，我發信息給你。」
「好。」
另一個主管欲言又止，看了于海一眼卻放棄原來的想法，準備撤退。
「有什麼困難就明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于海叫住了主管。
「于總，我不服！」主管脹紅了臉終于憋出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這讓正準備離開的另兩位主管和別的沒離場的人員都吃了一驚。
以前在譚總夏總甚至小夏總面前屁也不敢放的貨色，現在居然敢正面硬扛新任老總。
這下有好戲看了！
在職場上，看同事們互斗，這該是一件多麼令人亢奮的事。尤其是看你的上司吃癟，那更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
他們開會時總想合上的眼楮瞬間綻放出異樣神采，他們一分鐘前還想急于下班的身子現在就跟讓人施了定身法一樣，在地板上生了根，挪不動步子。
他們想看看年輕的于總如何應對資深部下的挑釁。
「哦？」于海甚至沒有從座位上起身，而是漫不經心地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盯住肇事者的眼楮，「我說你市場調研流于形式，調研方法流于俗套，我說錯了嗎？」
「法官判決一個人有罪是不是要講證據？」在眾目睽睽之下，主管硬著頭皮為自己辯解。
「你所有的市場調研，幾乎千篇一律，采取的方法無非采取調查問卷或者小組座談的形式，你制定的市場策略，哪一樣取得了良好的市場反響？」
主管低下頭，咕噥著說︰「市場調研本來就沒什麼效果。」
「是市場調研沒效果還是你的路子不對？豐源集團銷售的劍鋒飲料市場反響不錯吧，你知道劍鋒飲料是怎麼調研的嗎？」
「不知道。」
「扒垃圾桶！」
什麼什麼什麼？現場為之震驚。
「沒錯，就是扒垃圾桶，就是通過垃圾桶來了解消費行為。
其實劍鋒飲品最初的市場反響並不熱烈。後來，他們的老總葉劍鋒每走過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就會去仔細研究整條街的垃圾桶，看看垃圾桶里的飲料都是些什麼品牌。
然後根據消費者最喜歡的這些品牌去調整劍鋒飲料的設計配方。
現在劍鋒飲品的銷路怎麼樣你已經很清楚了。……這才是真正的市場調研！」
主管低下頭沒吱聲，沒人看清他的表情。
「主觀問卷的參考性不太大，給你一張問卷，你能不折不扣絕對真實地反映自己的消費需求和市場行為嗎？
主觀問卷可以騙人，但消費行為不能！」
于海的話讓主管的內心有所觸動，讓現場想看笑話的吃瓜群眾也暗暗折服。
于海站起身，眸子看向剛走進會議室的高雅靜，「電話打通了嗎？」
高雅靜輕輕搖頭，「還是打不通。譚總的手機一直關機。要不要聯系夏總？」
「算了，譚總特別叮囑不要去打擾夏總。再等等看。」于海對譚若梅的任性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抬腳往會議廳外走去。
高雅靜默默跟在身後，與于海一道走進了于海的辦公室。
于海的辦公桌上，除了收放有序的一疊疊文件夾，一支簽字筆，一個閃爍著屏保的筆記本電腦，一個銀色的茶杯，還擺放著4個正冒著熱氣的食品袋以及幾個精致的餐具。
譚夏二人離開後，豐源的整體運作全靠于海。
見于海忙得連吃飯也顧不上，高雅靜趁于海開會的功夫，替他點了外賣。
「還沒涼，趁熱吃了吧。」
「我還真餓了，」于海在沙發椅上坐下，略顯疲憊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兩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眼見高雅靜將外賣盒從食品袋里取出，擰開透明的盒蓋，準備將食品從外賣盒里倒進碗碟里時，連忙抬手阻止高雅靜，「不用倒，外賣盒就頂好。」
他只是不想給高雅靜增添額外的負擔。
高雅靜回眸確認一下年輕上司的眼神……
「我其實沒那麼講究。」于海含笑回應高雅靜，黑瞳刻意地停留在高雅靜文靜白皙的面孔上，「氣色好多了。」
「藥效不錯，謝謝。」高雅靜低頭躲開于海的視線，「我替你倒杯水。」
身處會議廳前台主位時的于海和平常生活的于海簡直判若兩人。
別看他工作時雷厲風行、犀利嚴格、毫不含糊，但在生活中卻是相當低調隨意。
尤其是對中低層管理人員以及為數眾多的普通職員，他更是隨和大氣。
于海很清楚，之于大多數管理者來說，他幾乎是空降而來，任憑他有三頭六臂，他也無法憑一己之力維持一個集團的高效運轉。
「那就好……」
于海大口吃著外賣的同時，指了指筆記本電腦對，「高姐，麻煩你幫我把郵箱里的培訓計劃和促銷計劃調出來。」
……
同一時間，天翔中學的小道消息群也不平靜。
八卦聖斗士︰「各位，一件天大的新聞！」
白雪公主︰「什麼新聞？」
八卦聖斗士︰「高二學霸進去了噠！」
煮熟的鴨子︰「什麼?誰啊？夏總嗎？」
白雪公主︰「不可能，夏總根正苗紅，長期為偉大的涉惠主義事業添磚加瓦，怎麼會干這種違法亂紀的事嘛？」
煮熟的鴨子︰「斗士說是‘學霸’噠?」
白雪公主︰「絕對是理科學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