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兩個人見面了。
秦漢趕到的時候,一進包間就看到煙雲繚繞,站在窗邊的馮遠輝,正在不停的噴雲吐霧中。
抽的又猛又急,煙灰缸里有不少煙頭。
「姓秦的,你還敢來見我?」一看到秦漢,馮遠輝就氣呼呼的走過來。
看他的樣子,似乎打算動手。
「你確定要和我動手嗎?忘記上次在包間里的遭遇了?」秦漢笑了。
「你,我是文明人,君子動口不動手!」馮遠輝立刻就認慫了。
听秦漢提起包間兩個字,他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了。
他當時對楚晚晴有點歪念頭,結果不但便宜一點沒佔到,反而被秦漢給狠狠的收拾了一頓。
他清楚,動手,他絕對不是秦漢的對手。
「啊,著火了?」服務員來上菜的時候,一開門,驚慌失色。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心情非常不好的馮遠輝,不敢對秦漢發火,終有一個發泄的地方了。
「抱歉,非常抱歉」服務生連連道歉,同時眼神古怪的看著馮遠輝。
因為馮遠輝面前的煙灰缸,被煙頭填的滿滿的,包間里煙霧繚繞,顯然就是馮遠輝的杰作。
作為服務人員,抽煙的他們見的多了,抽的凶的也沒少見。
然而能抽出這種火災效果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忍不住多看幾眼,再次惹得馮遠輝發火。
「我們有重要事情要談,不叫你們,誰也別進來。」上菜完畢,馮遠輝把服務生趕出去了︰「姓秦的,你說,我的古董哪里去了?」
「你就這麼確定是我拿走了?」秦漢一點都不著急。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別裝糊涂了,劉文刀是我的人,肯定是他帶你把我的古董都偷走了。」
「既然你明說了,我也就明說了,你地下室里的古董,我拿了,已經連夜運走了。」
「運到哪里去了?」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該死的!」馮遠輝狠狠的一拍桌子,他倒是想打秦漢出口氣,問題他知道一旦出手只能被打。
「是不是很絕望?」秦漢笑眯眯的說。
「要怎麼你才能把古董還給我?」
「到我手了,就是吃進嘴的肉,憑什麼還給你?」
「姓秦的,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出去,你今天就走不了了。」馮遠輝說著,突然離開桌子,幾步走到門旁。
只要他伸手一開門,就能跑出包間。
而秦漢,現在還在桌邊坐著,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只要你能走出門,你的古董,我還給你,甚至金匱直萬也還給你。」秦漢拿起桌上的筷子。
「你說真的?」馮遠輝驚喜的問。
門就在他身後,也沒有鎖,直接可以走人。
而現在秦漢坐在椅子上,距離門口至少有三米多遠,還隔著桌子。
如果他現在開門出去,秦漢根本來不及阻止他。
「當然是真的。」秦漢一點也不急。
「你不後悔?」
「不後悔!」
「這可是你說的」驚喜的馮遠輝,立刻開門。
咚!
他轉動門把手的時候,就听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悶響,抬頭一看,眼楮立刻瞪的像牛眼珠子。
他頭頂上方,有一根筷子釘進門里,把門門框釘在一起。
就是一根普通的竹筷,釘釘木門里,足足釘進去一半兒。
他馬上就知道了,是秦漢干的,難怪秦漢如此大方,說只要他能出門,就把古董全部還給他。
「回來!」秦漢發話了。
馮遠輝真听話,乖乖的回來了。
他真被嚇到了,一根普通的竹筷穿透堅硬的木門,甚至把木門釘在門框上。
如果下一次竹筷的目標不是門,是他,會怎麼樣?
一想到被竹筷射中的結果,馮遠輝就不寒而栗,听到秦漢的話,乖乖的回來,坐在椅子上。
「這就對了,我知道,在左右兩個包間里,肯定有你的人,你只要一聲招呼,他們都會沖過來,可你認為是他們的速度快,還是我的竹筷速度更快?」秦漢的手里現在只剩下一根竹筷了。
秦漢手里的竹筷向下一插。
小瓷碟,被穿透了。
厚厚的實木桌子,也被穿透了。
竹筷,安然無恙。
「你究竟想干什麼?」馮遠輝有點驚恐、有點無奈的問。
就算他有千般計劃,可他現在在秦漢面前,在秦漢的殺傷力範圍內,讓他不敢有絲毫輕舉妄動。
他後悔了,不應該親自來見秦漢。
「你的古董還想要嗎?」秦漢笑著說。
「你肯還給我?」馮遠輝愣了。
從他第一次見秦漢開始,兩個人就開始沖突,雖然沒有深仇大恨,可至少能稱得上敵對關系。
既然是敵對關系,如果是他拿到秦漢的古董,絕對不會還給秦漢,反之也是如此。
「可以還給你一部分,但是有條件。」
「什麼條件?」
「首先,你要按照我還給你的古董的現金價值,給我寫一張借條。」秦漢當然不會把古董白還回去。
「另一個條件是什麼?」
「給楚家的人找麻煩!」
「你不也是楚家的人嗎?」馮遠輝有點意外,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只是楚家的女婿,楚家人對你並不好,根本不把你當人看,你現在就是想借助我的手,報復楚家,對吧?」
秦漢作為楚家的女婿,處境如何,並不是秘密,馮遠輝當然知道了。
尤其是他和秦漢成為敵人之後,更是把秦漢的資料調查的一清二楚,對秦漢的遭遇更清楚了。
只是有一點他很疑惑,秦漢的能力,和調查到的秦漢的資料並不匹配。
「隨便你怎麼認為,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好,我答應你。」馮遠輝猶豫片刻,實在沒辦法了,唯一能拿回古董的途徑,就是和秦漢合作。
「金匱直萬也能還給我嗎?」馮遠輝問。
落到秦漢手里的所有古董,金匱直萬是最珍貴的,最難得的,最罕見的,也是他最想拿回來的。
「金匱直萬不包括在內。」
「你就不怕我寫完借條不認賬嗎?」寫完借條,馮遠輝突然問。
「不怕,如果借條收不回來錢,就收命。」秦漢笑眯眯的說,把插在桌子上的筷子拔出來了。
收不回來錢,就收命?
听到秦漢的話,馮遠輝就像被迎頭潑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透心涼。
他很清楚,這是秦漢在警告他。
如果他不履行約定,他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秦漢只用一根小小的筷子,就可以帶走他的小命。
難怪秦漢如此輕易的把古董還給他了,原來根本不怕他違約。
「記住了,你針對楚家,誰都可以,唯獨不能針對楚婉婷,明白嗎?」秦漢說出他的最終目的。
他和馮遠輝合作,目的是牽扯一部分出家人的精力。
一方面,是給楚婉婷減輕壓力。
另一方面,楚家的精力被馮遠輝牽扯了,他就可以悄悄動手,搜羅楚氏集團的股份。
只要持股比例達到一定程度,交給楚婉婷,她就可以掌控楚氏集團,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辛苦。
「原來你還是一個情種!」馮遠輝笑了。
「你話太多了!」
兩人一起離開酒樓,來到郊外一處早已經廢棄的平房。
秦漢帶著馮遠輝推門走進去,就看有一些古董被隨意擺在地上。
是馮遠輝藏在地下室的古董,被秦漢分給劉文刀他們了,但是他們離開的時候,卻有點犯難。
因為古董攜帶比較不方便,而且變現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
他們又找到秦漢,把古董便宜處理給秦漢了,然後秦漢又找到馮遠輝,原價處理給馮遠輝。
雖然沒拿到錢,卻拿到借條了。
如果馮遠輝乖乖合作,幫助秦漢牽扯楚家的精力,緩解楚婉婷的壓力,借條就不會發揮作用。
如果他敢耍蛾子,秦漢會讓他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幫你處理古董的人,你知根知底嗎?」秦漢突然問。
「什麼意思?」
「因為你的這些古董,有仿品。」
「不可能,這些古董都是我從家族庫房里拿出來的,絕對是真品。」馮遠輝根本不就相信。
「這個明朝的白瓷賞瓶,就是一件高仿,你可以自己看。」秦漢直接指出來了。
「怎麼可能是高仿?」馮遠輝拿起來仔仔細細的看,從圖案到胎體,任何一個小細節都不放過。
最終他還是認定是真品,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啪!
他剛把白瓷賞瓶放下,就被秦漢隨手一敲,一件精美的白瓷賞瓶,就被秦漢給隨手敲碎了。
「你干什麼?」馮遠輝大驚。
「你看這是什麼?」秦漢隨手撿起一塊瓷片兒,遞給馮遠輝。
馮遠輝一看,眼珠子立刻就瞪得溜圓。
瓷片內側有字,是一串阿拉伯數字,最關鍵的是前面還有兩個漢字,日期,而且是簡體漢字。
分明是有人在胎體內部留下的生產日期,看時間,竟然就在半年前。
「不可能,白瓷賞瓶是三年前采購的,一直放在家族的庫房里,怎麼可能是半年前生產的?」馮遠輝猛然意識到問題大了。
肯定被掉包了,誰干的?
要麼是他手下的人干的,要麼是家族中其他人干的,不論哪一種,對他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現在知道是高仿了?」
「你的眼力是怎麼練出來的?」馮遠輝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在眼力方面他比秦漢差的太多。
不只是他,恐怕整個鶴城,再年輕一代,沒人在眼力方面能比得上秦漢,就是傅作霖也不行。
「天賦!」
「天賦?」馮遠輝點點頭,也只有這個解釋比較合理,卻讓他分外無力,如此天賦讓他怎麼追?
協議達成了,古董也移交了,秦漢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有馮遠輝暗中配合,楚婉婷的壓力會少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楚婉婷去上班了。
秦漢正要出門,卻接到錢導演的緊急電話︰「秦先生,大事不好了,我們的影片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