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假譎 六十一、陸葳蕤的憤怒

作者︰賊道三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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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衫道冠、豐頰多鬃者便是彰城天師道大祭酒盧辣,去峰二月在建康台城太極殿東堂,盧殊裝模作樣表演其蹈火不熱的所謂仙術時,被陳操之巧為破解,盧辣一雙手給沸油燙得皮肉糜爛,聲名掃地,狼狽不堪地回徐州去了

當今皇帝司馬奕還是瑯琊王時,就師從盧橡修習男女合氣術,盧橡在太極殿東堂出乖露丑,司馬奕卻不醒悟,還命瑯琊王友陸禽去彭城賜盧辣錢帛,以示慰問,上個月更是把聲秣請回建康皇宮供奉,又賜新亭山讓盧辣重建道館,盧殊志得意滿,儼然以江東天師道領自居

對于去年在太極殿東堂施法失手,盧辣有些疑心是陳操之暗中搗鬼。因為陳操之是葛洪弟子,或許也知曉沸油不熱的秘法,而且此前陳操之就與他有言語沖突,所以盧殊雖不甚確定,但依然對陳操之餃恨在心。思有以報之,此前在徐州是無可奈何,現在重回建康,得到皇帝司馬奕的寵信,應是一飯必酬、睚眥必報的時候了

板栗見到朱靈寶、計好、相龍。識得此三人是皇帝的侍從官,往日又有仇隙,不免有些慌張,又不知威風凜凜的盧殊是何人,心想︰「朱靈寶三人都跟在後面,此人該不會就是皇帝吧!」念頭一起便知不對,此人方才說皇帝把新亭山賜給他建道場,想必就是那個深得皇帝寵信的天師道盧道了。

板栗不敢攔在山道上,帶著幾名陸氏府役退回半山亭,護住陸葳蕤小嬋等人,低聲道︰「葳蕤小娘子還認得那幾個人嗎,他們是一

短鋤眼尖,嚷了起來︰「這是去年在清沼門想要非禮我家小娘子的那幾個人,被小盛打折了腿,這些人又來干什麼」。

短鋤不提那事猶可,一提劃揭了朱靈寶三人的痛處了,頓時惱羞成怒。也不管陸禽的面子了,指著板票道︰「你這無禮家奴,滾出來,今日讓我等打斷狗腿就饒過你。」

板栗連連作揖道︰「是小人冒犯。是人冒犯,請讓我家小娘子先下山去小人任憑你們處置一邊說一邊不停作揖。

板栗是嚇到了,他知道朱靈寶三人耍報復去年斷腿之仇,他很後悔沒多帶幾個私兵出來,現在只有先讓陸小娘子先月兌身。而他自己就算被打斷腿也在所不惜

盧妹體格高大,目光越過板栗等人的頭頂,看到半山亭中那個嬌美無儔的年輕女郎,不禁耳熱心跳,色授魂與,心道︰「這定然是花痴陸葳蕤了,盧某修習男女合氣術十五載。閱女無數,何曾見過這麼美的女子!那眉目、那小嘴、那雪白肌膚單單看著都覺得嬌女敕無比,若是手撫」又想︰「這女子連皇帝都娶不到手,難道最終卻要嫁與陳操之,可惱,可恨哇!」

短鋤見盧殊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她家小娘子,挺身攔在前面,怒視盧殊,脆聲道︰「你是什麼人。這般無禮。可知這是誰家女眷!」又對板栗道︰「阿兄,求這些人做什麼,他們敢怎麼樣!」

盧殊收回目光,冷笑道︰「別的不敢怎麼樣,打斷這家奴狗腿卻是敢的,家奴無禮,我代為教,小陸尚書還得謝我才是。」喝一聲︰「將這家奴拿下!」

盧辣是天師道道,當然身手不凡,隨行的除朱靈寶三人外。其余七、八人都是他的弟子,個個身有武藝,根本不把那幾個陸氏府役放在眼里,氣勢洶洶就要上前打人一

陸葳蕤雖然害怕,卻還是走上幾步,立在半山亭階沿邊,說道︰「這是我陸府家人,他哪里得罪了你們?我六兄陸子羽隨後便到,你們可以向我六兄去說。」

陸葳蕤知道從兄陸禽與朱靈寶三人交好,所以這麼說,算是緩兵之計。待陳操之趕來再對付這些人。

盧妹示意弟子暫勿動手。肥臉含笑注視著這位美麗的陸氏女郎,問道︰「陸小娘子在此是等待什麼人嗎。听說那陳操之被鮮卑人放回來了一。

在菊花台上放鷹的黃小統和一名西府軍士這時過來了,黃小統道︰「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我家小郎君是快到了。」

盧辣笑容一收,問黃小統︰「你是陳操之的隨從?」

黃小統見這人口氣不善,也就脖子一梗,應道︰「是又如何!」朱靈寶三人已經大叫起來︰「打!是陳操之的人就該打!」若說打陸府的板栗還有些顧忌的話,打陳操之的手下則是毫無顧忌,去年打斷他們腿的正是陳操之的手

盧辣擺擺手,他看中了黃小統臂上架著的那兩只白鷹,這位天師道大祭酒平日除了勤習男女合氣術外,最愛的是攻獵,對黃小統道︰「皇帝近來頗喜鷹犬,你這兩只鷹理應呈獻給皇帝。」對左右弟子道︰「取那兩只鷹來。」

黃小統對這兩只白隼愛逾性命。豈肯交出,爭奪之際,鎖鷹的腳絆不慎繃開,兩只白隼振翅而上,鳴聲高方,瞬間成兩粒白點,消失在雲端不見。

黃小統這些日網把這兩只白隼養熟,但平時放飛都是或雌或雄單放。這下子一齊雙雙飛去,哪里還收得回來。黃小統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又氣又急,大哭起來,沖上去要與盧殊拼命,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西府軍士也是氣憤不平,正要拔出腰刀,卻被盧殊的一名弟子先下手為強,一腳踹到,兩個。人撲上去奪了那軍士的刀,黃小統也被盧辣一個耳光扇倒在地

盧辣掉掉袍袖,朝陸葳蕤拱手道︰「陸小娘子請吧,但陳操之的這兩個手下卻走不得,讓陳操之來向皇帝要人。」掉頭朝山下走去,他的幾名弟子反扭著黃小統兩人拖著要走

陸葳蕤極少動氣,她一向溫柔良善,少與人計較,婢僕有過也都是寬容待之,但這回實在是氣得狠了,身子微微抖,一提裙角,快步走下半山亭,攔住盧妹等人的去路,說道︰「請不要為難他二人。」這女郎雖在盛怒之下,言語依然有禮從容,顯示了極好的教養。小嬋、短鋤、幕花,還有十余位陸氏僕役都護在陸葳蕤四周,將下山道路堵塞。

盧辣沒想到這陸氏女郎有這樣的膽氣。尋常女子遇到這事已是嚇的容顏失色了,哪里還敢上前!

盧妹看了看朱靈寶三人,朱靈寶、計好、相龍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這些佞臣小人也只敢在陸氏家僕面前逞凶,在陸葳蕤面前就不知所措了,他們還真不敢與陸氏家族起正面沖突,世家大族的強橫不是他們這些無品吏集抗衡的,他們不怕陳操之,但畏懼眼前這個陸氏女郎。

盧坎哈哈一笑,爽快道︰「既然陸小娘子為他二人求情,本道豈能不給陸小娘子面子,就饒了他們吧。」朝那幾名弟子使個眼色,做個拗斷的手勢

那幾個反扭著黃卜統二人雙手的天師道弟子心領神會,施辣手將黃小統與另一名西府軍士的左肘「 嚓」折斷。然後一跤推倒在地,說道︰「奉師尊命,饒了你二人,還不跪謝!」

黃小統二人起先還不覺礙手臂痛。片玄後,劇痛襲來,全身寒毛一炸,滿頭冷汗,忍不住右手捧左手,大聲申吟起來

盧妹兩手一攤,說道︰「陸小娘子。本道已放人,你也該讓路了吧。」

正這時,听得山下一人大叫道︰小統,黃小統,陸小娘子到了沒有?」這人嗓門奇大,震得山谷回響。

黃小統忍痛應道︰小盛哥。快來。我讓人給打了,陸小娘子也在這里。」

小嬋心中一喜,對陸葳蕤道︰「是小武,陳子盛,操之小郎君也應該到了。」

就听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山下傳來︰「小統怎麼回事,誰打的你?葳蕤,你還好嗎?」

陸葳蕤眼淚流了出來,應道︰「陳郎君,我還好。」轉身迎了下去。

山道一彎,陳操之與冉盛二人飛快地奔上山來,後面是沈赤黔和十余名沈氏私兵。

陸葳蕤立定身子,看著陳操之健步而來,淚光中綻開甜美的笑。梨花帶雨不足以喻葳蕤之美。

短鋤急語如炒豆︰「陳郎君,你可趕到了,你看那一伙人,對我家小娘子無禮,要打我阿兄,放跑了黃小統的白鷹,還打傷了他二人。」

冉盛、沈赤黔先陸葳蕤施了一禮,跑去察看黃小統二人傷勢一

盧妹等人已退到半山亭上,朱靈寶三人去年被凶神惡煞一般的冉盛打怕了,這時見冉盛雄壯更勝往昔,不禁心驚膽戰,指著冉盛對盧殊道︰「盧道,此人凶猛,要小心提防。」

盧殊皺著眉頭,他沒有想到陳操之來得這麼快,而且還帶著十幾條精壯軍漢,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不過盧殊卻也不懼,他手下也有身懷武藝的八名弟子,而且陳操之被鮮卑人擄去,現今灰溜溜回到江東,皇帝正欲治其罪,他還敢如昔日那般神氣活現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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