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8章 陰識

作者︰聖誕稻草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相魁、張武等人同樣一臉憂愁。

農寨主猶豫再三,嘆息道︰「還是……還是算了吧。他現在是我們的主公,他的話我們必須遵從。最重要的是,他很厭惡別人擅作主張。」

「可是不告訴魚公,等魚公發現以後,我們也難逃責罰。」

「魚公縱然責罰我們,也不會太狠。主公要是責罰我們,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

四個人商量了一會兒,最後齊齊嘆了一口氣,他們決定一起瞞著魚豐。

四個人依照魚禾的吩咐去做,當天傍晚就集齊了魚禾要的四百人手。

魚禾帶著他們,換上了一身難民的衣服,讓他們住進了難民的營地,學習難民的生活方式。

魚禾不可能帶著人大搖大擺的進入巴蜀。

所以扮作難民,是最好的選擇。

巴蜀之地最不缺的就是難民,所以魚禾帶著一群難民在巴蜀之地亂竄,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魚禾將人塞進了難民營以後,就不再管他們。

雖然魚禾決定了去巴蜀之地,但他並不急著離開。

他在離開之前,必須先處理好兩件事。

第一就是兵甲的藏匿問題。

第二就是冀州程氏的問題。

藏匿兵甲的事情,魚禾交給了彭三和劉川。

冀州程氏的問題,就需要時間等。

魚禾一等就是七日。

七日後。

曹真帶著南郡的豪族,以及南陽郡的豪強陰氏的人,押解著大批貨物出現在了平夷。

一到平夷,曹真等人照例吩咐人將東西送到了平夷的庫房。

庫房的管事會依照貨物的價錢,為貨物定價入庫。

貨物入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家互相也熟悉了,曹真和魚禾不需要時時刻刻盯著。

曹真等一眾主事之人,到了平夷以後就住進了四海客棧。

魚禾在入夜以後才出現在客棧。

一進門,曹真等人就迎上前。

魚禾稍微打量了一番,發現曹真等人當中多了一個人。

一個行走坐臥間皆遵循著某種規矩的青年人。

青年人跟隨著曹真等人向魚禾施禮的時候,一板一眼的。

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像是用尺子量過。

魚禾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

曹真也第一時間向魚禾介紹了他的身份。

「魚兄弟,我為你引薦一二。」

曹真拉著魚禾,向魚禾介紹,「這位便是新野陰氏的嫡長子陰識。陰識過來見見魚兄弟。」

魚禾看著陰識俊朗的面容,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史書上對陰識的記載。

陰識,南陽郡新野人,最初跟著劉氏兄弟反莽的人,更始朝建立以後,被封為陰德侯,東漢初立被封為陰鄉侯,後定封為原鹿侯。

東漢光烈皇後陰麗華同父異母的兄長。

他對東漢的建立,出力不小。

但是因為外戚的身份,沒有被列入雲台二十八將之中。

他算是魚禾見到的第二位歷史名人,第一位政治上的歷史名人。

如今的他,還只是一個為了家族產業奔波的商人。

「新野陰識陰次伯見過魚兄弟。」

陰識略微拱手,不卑不亢,以他的家世,也不需要在魚禾面前卑躬屈膝,至少現在的魚禾還不值得他卑躬屈膝,他除了報出姓名之外,還報出了字。

「咸陽魚禾,有禮。」

魚禾稍稍拱手還禮,並沒有因為他是名人而表現的太過熱切。

簡單的認識過以後,魚禾邀請眾人入席,吩咐了四海客棧的廚娘準備了一桌上好的酒菜,眾人閑聊了起來。

聊了一會兒後,魚禾看向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陰識,「听說陰氏要做銅的生意?」

此事在眾人中並不是秘密。

所以不需要藏著掖著。

眾人皆知這是一個有可能賠本的買賣,所以听到了魚禾詢問,齊齊看向了陰識。

陰識沒有含糊,點頭應了一句,「是,還要仰仗魚兄弟幫襯。」

魚禾淡然一笑,「談不上幫襯,各取所需罷了。」

曹真贊同的道︰「魚兄弟一句話道盡了做生意的精髓,做生意可不就是各取所需嗎?魚兄弟幫陰氏購銅,陰氏幫魚兄弟的買賣在南陽郡落腳,互相幫襯,誰也不欠誰。

陰賢佷,魚兄弟是一個大氣的人,也是一個不拘泥于小節的人。

你在魚兄弟面前,不要那麼客氣。」

曹真在吹捧魚禾的同時,也提點了一下陰識。

看得出他跟陰氏的交情不錯。

陰識笑了笑,「禮不可廢。」

「你啊!」

曹真有些埋怨的指了指陰識,「不上道……」

魚禾笑著道︰「初次打交道,陰兄弟遵循著俗禮不礙事。等以後交往的時間長了,陰兄弟了解了我的秉性,他就會放下俗禮。」

「陰兄弟?」

「魚兄弟賜教。」

「……」

魚禾沉吟著道︰「滇地不缺銅,一些部族甚至用銅澆灌出一棵巨大的銅樹,可見銅在滇地並不值錢。陰兄弟購銅,倒也不難。

只是從滇地到此,路途遙遠,有多崎嶇山路。

往返一趟,耗資巨大。

所以銅運少了,有賠無賺。

運的多了,才有賺頭。

句町王的人和莊氏的人如今忙著運珍貴的皮毛、藥材、象牙、寶石等物,可抽調不出多少人手運銅。

句町王和莊氏又不允許我們組成大商隊在西南行走。

所以你的買賣注定要賠。

即使如此,你還要做?」

魚禾隨後要借著陰氏的力量在南陽郡落腳,所以魚禾不得不跟陰識講清其中的利害關系,避免陰氏賠了錢,在背後給他使絆子。

陰識听完魚禾的話,還沒有搭話,曹真倒是先感慨道︰「生意做到魚兄弟這個份上,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有魚兄弟這樣的盟友,我們三生有幸啊。」

說到此處,曹真看向陰識,「陰賢佷,魚兄弟說的句句在理。誰都知道銅那個東西,拿回去以後,可以直接當錢使。

可運送一趟,成本極大,根本沒賺頭。

一馬車的銅,扣去成本,一文不賺。

十車以上,才有賺頭。

可如果運一馬車的象牙,反手就能賺千貫。

十馬車的象牙,那就是千金。

西南值錢的東西多了,你為何要跟銅較勁。」

陰識認真的听完曹真一席話,對曹真和魚禾拱手,「曹伯父和魚兄弟的好意,陰某知曉。西南貨物雖多,但大多已經被諸位伯父叔父瓜分一空。我陰氏不能從諸位手里搶東西,那就只能惦記惦記諸位看不上的銅。」

曹真等人略微愣了一下,點著頭,沒有再多言。

陰識說的在理,西南貨物雖多,但大多都已經被他們瓜分,剩下的都是一些邊角料。

陰氏那麼大的豪族,不可能吃他們的邊角料。

他們也不可能大方的將自己的生意分出來一些給陰氏。

陰氏不願意跟他們起爭執,將目光放在銅上面,倒也正常。

「陰賢佷,那你可得多仰仗仰仗魚兄弟了。魚兄弟跟句町王和滇地莊氏的交情深厚,他要是願意多幫襯幫襯你,說不定能多運回一些銅,讓你小賺一筆。」

曹真沉默了許久後,再次出聲提點陰識。

陰識拱手,「理當如此。」

陰識謝過了曹真好意以後,向魚禾拱手,「陰某曾听聞魚公前些日子大婚,陰特地備了一份薄禮,還望魚兄弟別嫌棄。」

魚禾失笑,「我阿耶成婚,我收的哪門子禮。你回頭差人送給我阿耶去。當耶的成婚,哪有兒子收禮的道理。」

魚禾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

陰識也跟著笑了。

他開始相信曹真的話,魚禾確實是一個不拘泥于俗禮的人。

笑過之後,魚禾直言道︰「陰兄弟既然執意要做銅的生意,那我也不攔著。回頭我就差人跑一趟句町和滇池,問他們購置銅料。

至于人家能送來多少,那就不是我說了算的。」

陰識正色道︰「有魚兄弟這句話就夠了。」

魚禾點點頭,沒有再多言,眾人悶頭吃起了菜,喝起了酒。

席間再也沒談生意。

倒是談了不少風花雪月的問題。

陰識一邊陪著眾人飲酒作樂,一邊暗暗觀察著魚禾。

魚禾父子的發跡史,他略有耳聞。

對于魚禾父子從草寇轉變成溝通南北的大豪商,他充滿了好奇。

不僅他好奇,很多知道他們父子發跡史的人,都對他們父子產生了好奇。

他們都想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對父子,可以在兵馬橫行的西南,打造出一片貿易黃金地。

他們也想知道,魚禾父子究竟是用怎樣的手段,周旋于句町王、莊氏以及平蠻將軍馮茂三方勢力之間。

經過觀察,陰識發現,魚禾看著似乎很尋常。

並沒有豪門大戶子嗣身上的貴氣,也沒有多少草莽獨有的豪氣。

他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尋常人。

就是比尋常的同齡人成熟了一些。

能在一眾年齡比他大了一輪、或者兩輪的人中間周旋。

能在談笑間,讓人忘記他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

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曹真以請眾人去秦樓楚館繼續喝為由,將眾人請出了四海客棧。

但他自己卻留了下來,似乎有話要跟魚禾說。

眾人也猜倒了這一點,所以識趣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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