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2章 慫了?!

作者︰聖誕稻草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巴山的響箭放出去不到一刻鐘,轟鳴的馬蹄聲在平夷城門口響起,他們帶著一路煙塵,奔過了田畝,出現在了布坊前。

煙塵散盡以後,一群身著甲冑,腰挎佩刀,身背短弩,手持大刀的甲士,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他們跨坐在馬背上,一言不發,壓抑感鋪面而來。

即便是做足了準備,等魚禾動手的曹爽,在那種強烈的壓抑感下,心里也有些發毛。

曹爽背後那些青壯,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漢新兩朝的百姓,對什麼最熟悉?

答案是軍卒。

他們到了一定年齡,都會被征召入伍服役,不是在縣里充任縣卒,就是調遣到郡治充任郡卒,又或者去邊陲充任戍卒。

曹氏的一眾青壯中,有不少人曾經服過兵役。

他們知道軍中各種兵馬的強弱。

而眼前這一支兵馬,放在軍中,絕對是處在軍卒當中的頂端。

因為軍中除了基礎軍官以外,只有悍卒,才有資格著甲。

又配甲、又配馬、又配三軍械的,那就是悍卒中的悍卒,那是能帶頭沖鋒的猛士,也是能以一擋十,以一殺穿百人陣型的豪杰。

他們這些人,跟葛平手底下的那些縣卒比起來,那是半斤八兩的區別。

他們原以為魚禾一行跟葛平手底下的人也差不多,所以才敢陪著曹爽到布坊叫板。

可是看到了裝備精良的甲士出現以後,他們就知道他們錯了。

人家不是葛平那種假大蟲,人家是真猛虎。

人數多達百人的猛虎,沖擊上千人的軍陣,都游刃有余的那種。

他們這些人跟人家動起手,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人家真要動手,他們只有跪地請降的份兒。

逃跑都跑不了。

人家有馬,速度比他們快了不知道多少。

曹氏的青壯像是中了定身咒,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或者干出什麼引人不快的事情,會惹怒對面的甲士。

魚豐一馬當先,將曹氏青壯的反應收入到了眼中,卻沒有言語。

曹氏青壯當他手底下的兄弟們都是一群虎狼,事實上魚豐自己心里清楚,他手底下的兄弟們並不是什麼虎狼,而是一群披著虎皮,武裝著虎牙、虎爪的假虎。

他手底下的兄弟們,都不是正兒八經的正卒出身,並且只有少數人經歷過戰場上的撕殺,根本算不上什麼悍卒。

兄弟們操練的時間不長,如今只能勉強的維持一個矢鋒陣,會幾手跟人撕殺的武藝。

其他的都不行。

還得長久的操練,還得經歷一場又一場的血戰洗禮以後,才能勉強達到悍卒的標準。

魚豐之所以讓手底下的兄弟們穿戴整齊出來,其實就是出來嚇唬人的。

雖然他手底下的兄弟們還不成器,但是嚇唬一下人,收拾一群手無寸鐵的暴徒,還是輕而易舉的。

魚禾見曹氏青壯被嚇唬住了,又見魚豐一聲不吭,就知道魚豐是在默默的幫他助長威勢,並沒有插手的打算。

魚禾盯著同樣被嚇到的曹爽問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此間布坊的主人就是我們父子,你現在需要我們父子動手嗎?」

曹爽臉漲的通紅,他很想大聲的喊一句,‘在平夷,沒人敢動我們曹氏的人’。

但他也只能想想。

他是不太聰明,但是並不蠢。

魚禾父子拿出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以及他背後的阿耶能抗衡的。

即使算上了牆氏和張氏的人,也很懸。

所以他很清楚,跟魚禾父子硬踫硬,那就是在找死。

如今魚禾父子拿出的力量,已經超乎了他們想象,他們必須從長計議。

魚禾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曹爽開口,他搖頭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勇敢呢。庶子就是庶子,一點兒膽氣都沒有。」

曹爽听到此話,下意識的握起了拳頭,但依舊沒有言語。

魚禾見此,也失去了繼續激怒曹爽的興趣。

曹爽明顯是慫了,他就算是將‘庶子’兩個字刻在曹爽腦門上,曹爽也不敢像剛才那樣跟他說話,更不敢威脅他。

「將他們都帶回去,關進衙門的大牢,讓曹氏拿錢來贖人。」

魚禾吩咐了一聲。

魚豐招了招手,一眾甲士策馬上前,將曹氏的青壯團團圍住。

曹氏的青壯就像是個鵪鶉,一個個十分乖巧的被甲士們驅趕著趕往了縣衙。

到了縣衙門口。

听到風聲的任方已經早早的等候在縣衙門口。

見到魚豐領著一群甲士,見到曹氏的青壯被押解了回來,任方臉上的神色十分復雜。

他驚嘆于魚禾父子發展的速度,也埋怨魚禾父子很能給他惹麻煩。

任方記得,初見魚禾父子和六盤水義軍的時候,他們只有六十一個人,六十一套甲。

進入平夷不到一個月,他們的人數已經突破了百人,甲冑也突破了百數。

最重要的是,一個個還配上了弩。

任方知道魚禾曾經花錢收過一批鐵料,也將衙門里一些庫存的殘破甲冑拿出去融了重鑄。

衙門外的官鑄坊內,整日里濃煙滾滾。

任方猜倒了魚禾父子的人在里面打造兵甲,只是他沒想到魚禾父子手底下的匠人鑄造工藝如此精湛,速度如此之快。

衙門里的官鑄坊是他親自帶人重新修繕的,有多大,能供多少匠人用,一個月能打造出多少兵甲,他心里都是有數的。

魚禾父子手底下匠人的速度,明顯超過了他心里的那個數字。

而且不是一星半點,是很多。

看著魚豐身後的上百甲士,任方算是明白了,魚禾父子是真的有野心,並且他們已經做到了稱霸平夷。

在句町人不出的情況下,平夷縣內沒人能在武力上征服他們父子。

想要對付他們父子,要麼就引來句町人,要麼就得借助百姓的力量。

單憑曹、張、牆三大豪族的那些青壯,根本撼動不了他們父子的地位。

魚禾今日若是將曹氏的人悄無聲息的放了,那麼曹氏很有可能會礙于魚禾一行的實力,就此罷手。

可魚禾偏偏把人帶回來了,還是大張旗鼓帶回來了。

如今恐怕平夷縣的人已經開始傳揚,曹氏的人被衙門抓了。

曹氏家主若是不想辦法找回場子,以後還怎麼在平夷縣內立足?

曹氏若是不找回場子,以後百姓們誰還會怕他們?

他們又如何借著自己豪族的身份,侵佔別人家財?

「你……你不該把他們帶回來的……」

任方在魚禾父子湊近了以後,主動迎到了馬前,往著魚禾父子身後的曹氏青壯,低聲埋怨了一句。

魚禾下了馬背,對任方一禮,問道︰「我不把他們帶回來,難道放了他們?若是我輕易的饒恕了他們,那別人豈不把我們當成了軟柿子,誰都想過來捏一下。」

任方急忙道︰「可是你這麼做,就等于是逼著曹氏跟你斗到底。」

魚禾坦言道︰「曹氏的人沒出手之前,一切都有緩和的余地。曹氏的人出手以後,一切都沒有緩和的余地了。即便是曹氏願意服軟,我魚禾也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我魚禾不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人,也不是那種見好就收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滅他滿門……」

最後四個字,魚禾是壓低了聲音,湊在任方耳邊說的。

任方微微一顫,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很想勸解魚禾不要那麼過激。

但他想到魚禾是個亡命之徒,如此過激的說法,很符合他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他做不了魚禾的主,但是魚禾卻能做他的主。

所以他說什麼都沒用。

「哎……」

任方在張了幾次嘴以後,最終只能濃濃的嘆息了一聲。

「近些日子我偶感風寒,要待在後堂養病,衙門里的一切,暫時就交給主簿和主記主持。」

任方惹不起,就只能躲著。

魚禾要和曹氏斗法,他有發言權,但是沒有決定權,索性就不插手了。

任由他們折騰去。

都是禍害,誰輸誰贏,對平夷的百姓們而言,都是一樁好事。

如果魚禾一行不是亡命之徒的話,他更傾向于魚禾一行贏。

因為比其曹氏,魚禾一行對待百姓們更善良。

從魚禾一行進入到平夷至今,都沒有發生過一件欺辱百姓的事情。

可惜了魚禾一行是亡命之徒。

任方誰也不願意幫。

任方將衙門里的一切丟給了魚禾父子,背負著雙手,唉聲嘆氣的回了縣衙後堂。

魚禾父子也沒有推辭,無聲的接管了衙門里的一切。

魚豐帶著甲士將曹氏的青壯押解到了縣衙大牢以後,就帶著甲士們重新回到了演武場操練。

魚禾則吩咐巴山去準備了一些薄酒,一些熟肉,在衙門的正堂里擺了一桌,靜等著曹氏家主上門。

魚禾特地多準備了幾副碗筷和刀子。

碗筷不必多說,刀子是用來切肉用的。

用刀子割肉吃,不是少數民族的特色,也不是外國的特色。

而是所有民族在飲食文化上進階的過程。

在飲食文化還處在蒸煮階段的時候,刀子是一個用餐的輔助工具。

煎炸烹炒等烹飪方式出現以後,人們再也不用用刀子分食食物,因為烹飪食物的人,會將食物提前分割成容易食用的大小。

魚禾之所以特地多準備了幾副餐具,是因為他覺得,曹氏家主應該不會一個人上門,他很有可能會帶幫手。

具體帶誰,魚禾也能猜一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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