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9章 發國難財的人

作者︰聖誕稻草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魚禾听到馬援的話,足足愣了好一陣。

馬援歸心了?

願意踏踏實實為他效力了?

魚禾一直都清楚,馬援落到他手里了,遲早會成為他的人。

但他沒料到這一刻來的這麼突然。

魚禾心中歡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的道︰「這些等你從揚州回來以後再說,我已經吩咐了呂嵩在揚州邊陲的亭驛策應你,他會幫你秘密的進入揚州。」

馬余的狀況如今有點尷尬,不僅重病纏身,還被人架空了,且暗中監視著。

馬援光明正大的去見馬余,肯定會惹上麻煩。

所以借助揚州四海鏢行的路子潛入進去最好。

馬援向魚禾深深一禮,沒有再多言。

有道是大恩不言謝,他已經覺得將性命都交給魚禾了,那就無需再在這種小事上謝來謝去。

魚禾知道馬援去揚州心切,所以並沒有多留馬援。

魚禾簡單的交代了馬援幾句,親自將馬援送出廣信縣。

「你很看重那個叫馬援的?」

魚禾送馬援出了廣信城,剛回到郡衙門,魚父就撇著嘴出現在他面前,不咸不淡的問。

魚禾愣了一下,疑問道︰「阿耶何出此言?」

魚父不屑的道︰「從你起事到現在,你親自送過的人,一只手都數的過來。他們中間每一個人,你都委以重任,你要是不看重那個叫馬援的,你會送他?」

魚禾剛要反駁,就听魚父又吃味的嘀咕道︰「老子出征的時候,你才送過老子一兩次……」

魚禾听到這話,有些哭笑不得。

魚禾點著頭承認道︰「我確實很看重馬援。」

魚父撇著嘴道︰「老子怎麼覺得,他除了撿便宜以外,沒啥特別的。有什麼值得你看重的?」

此前馬援在犍為郡的漢陽縣生擒了廉丹,許多人都覺得馬援是撿了便宜。

魚父也不例外。

馬援在加入到魚禾麾下以後,除了在漢陽縣生擒了廉丹以外,並沒有什麼亮眼的戰績。

相比之下,劉俊、相魁、張休、陰識四個人,在魚禾麾下,都算得上戰功赫赫。

但魚禾卻很少送他們。

魚父是一個很實際的人,他看人不看潛力,只看功勞。

有功勞的人,再沒有潛力,那也是功臣。

沒功勞的人,再有潛力,也就那麼回事。

這大概跟他在軍武中的習性有關。

軍武中,你大字不識一個,只要你能領著兄弟們打勝仗,你就是人物。

軍武中,你縱然才高八斗,只要你不能帶領兄弟們大勝仗,那你就是個屁。

魚禾有些好笑的道︰「撿便宜?阿耶,您覺得馬援能生擒廉丹,是撿了便宜?」

魚父瞪起眼,理直氣壯的道︰「難道不是?若不是我們在山里剿滅了廉丹的大批兵馬,就他馬援,就他手底下那點雜兵,能拿下廉丹?」

魚禾沉吟著道︰「話雖如此,可馬援當時生擒廉丹的時候,廉丹手下尚有數萬兵馬。馬援能用極小的代價擊潰廉丹手里的兵馬,並且生擒廉丹,那就說明他十分不凡。」

魚父不屑的道︰「他擊潰的只是一群殘兵敗將而已。換做其他人,其他人也行。」

魚禾認真的道︰「換成其他人,其他人真不一定行。」

馬援在漢陽縣拿下廉丹,看似謀劃簡單,但實際上很困難。

在手底下人員復雜的情況下,能掌控漢陽城和漢陽城外的軍營,沒有流露出半點風聲,成功的將廉丹一行哄騙進漢陽城外的軍營,就十分不容易。

其他人去,未必能封鎖住消息。

「陰識也不行?」

魚父聲音拔高了幾分,出聲質問。

魚禾白了魚父一眼,不想跟魚父說話了。

如果說他手底下還有誰能跟馬援一教高下,那麼必然是陰識。

魚父不提其他人,只提陰識,這不是存心給他找不自在嘛。

「怎麼不說話了?你是不是覺得,馬援能做到的,陰識也能做到?那你還說馬援不是撿便宜?」

魚父有些趾高氣揚的道。

魚禾點著頭道︰「是是是,巴山能舉起兩百斤的石鎖,我莊少母也能舉起兩百斤的石鎖。」

魚父听到這話,先是得意的一笑,剛準備借機再譏諷魚禾兩句,可是立馬察覺到魚禾的話有點不對味。

巴山能舉起兩百斤的石鎖,莊喬也行。

可其他人做不到啊。

這其中就包括魚父。

魚父瞬間耷拉下一張臉,咬牙切齒的道︰「你是說,能跟馬援相提並論的就只有陰識,我們其他人是廢物?」

魚禾攤開手,一臉無辜的道︰「我可沒這麼說,阿耶您也別這麼說,傳出去了容易讓人誤會。」

魚父惡狠狠的瞪著魚禾,「你就是這個意思。」

魚禾堅決不承認,「絕對沒有。」

魚父吹胡子瞪眼,不依不饒的跟魚禾斗起了嘴。

父子兩個斗了足足三五個回合。

魚蒙匆匆進入到衙門內的正堂,躬身一禮後,快速稟報,「主公,將軍,揚州那邊有消息了。」

魚禾和魚父瞬間停止了斗嘴。

魚父急忙催促著道︰「快說,什麼消息,是不是揚州那邊的兵馬快到了?」

魚蒙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魚父急了,瞪眼道︰「你倒是快說啊。」

魚蒙苦笑著道︰「揚州那邊是集結了兵馬,但並沒有急著趕往荊州,反而匯聚到九江郡壽春縣按兵不動。

據呂嵩傳回來的消息說,各郡的大尹和繡衣執法如今正忙著向揚州的百姓們征糧,並不急著兵進荊州。」

魚父一臉愕然。

魚禾也一臉不敢相信。

許久以後,魚禾回過神,感慨道︰「王莽手底下各個都是人才啊。」

好家伙,荊州都快沒了。

揚州的兵馬還待在九江郡的壽春縣征糧呢。

說是在征糧,但具體在作什麼,魚禾不用細想也知道。

肯定是借著征戰的名義,從揚州各郡百姓手里搜刮錢糧呢。

「九江郡?壽春縣?」

魚父嘴角抽搐著,一臉不敢相信的道︰「九江郡在揚州北,臨著徐州和豫州,但是跟荊州可不沾邊啊。

等到他們在壽春征夠了糧草,再趕到荊州。

那荊州的戰事恐怕早就結束了吧?」

魚父是真的看不懂揚州一眾郡大尹和繡衣執法的騷操作。

他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兵法大家,但他也知道,揚州的兵馬要進荊州,要剿滅魚禾手底下兵馬的話。

要麼就是屯兵廬江郡,從尋陽入長沙郡,亦或者沿江水而上,先破了魚禾在江水上的三道封鎖。

要麼就是屯兵豫章郡,從艾縣、宜春、南野三線兵進桂陽郡。

揚州的各郡大尹率領著各郡兵馬跑去九江郡,除了浪費時間,魚父沒看到半點用處。

魚禾暗中盤算了一下,道︰「依照如今莊少母和王奮攻伐南海郡的進度,再過一旬,南海郡就會被徹底攻破。

依照田大尹在長沙郡和桂陽郡的攻伐進度,再有七日,他就能徹底拿下長沙郡,然後兵進桂陽。

張休、劉俊、相魁等人在武陵郡和長沙郡募兵的事宜做的也不錯。

如今已經招募了三萬多青壯。

已經配備上了簡單的兵甲,正在加緊操練。

揚州的兵馬若是能在七日內,趕到荊州,那麼他們還能參與一下桂陽郡的戰事。

揚州的兵馬若是在一旬後趕到荊州,那麼他們只能在荊州外跟我們打一場。」、

魚父忍不住叫道︰「大半個長沙郡既然已經被攻克了,那揚州的兵馬也失去了從廬江郡進入荊州的機會,只能率軍從豫章郡進桂陽郡。

他們五萬兵馬,從九江郡動身,無論是趕到豫章郡的宜春還是南野,都超過一旬了吧。

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魚禾幽幽的道︰「在他們眼里,錢財遠比保疆守土更重要。」

魚父喝道︰「疆土都沒了,要錢財有何用?!」

魚禾瞥了魚父一眼,問道︰「阿耶覺得他們這麼做很蠢?」

魚父毫不猶豫的罵道︰「豈止是蠢,簡直是愚不可及。」

魚禾搖搖頭道︰「他們可不蠢,反而十分聰明。只是私心太大了。」

魚父瞪起眼,盯著魚禾質問道︰「他們身為一郡郡守,朝廷重臣,放著疆土不守,反而跑去斂財,你居然說他們聰明?」

魚禾點著頭,感慨著道︰「他們顯然看出了這天下必亂,且沒救了,所以才會趁機斂財,為自己在亂世中生存,積攢資糧。

待到真正的大亂一起,他們就可以借著這些錢糧起事,又或者借著這些錢糧資助那些他們看好的逐鹿者。

等到新的朝代建立,他們不是皇親國戚,就是資助新朝代建立的大功臣。

他們可以繼續出任重臣之位,掌一方大權。

他們的宗族,依然是一方大族。

甚至還能在朝代更替中,變得更大。」

每一次朝代更替的時候,都會有這種人。

而且數量還不少。

他們做盡壞事,最後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過的比許多為國朝默默付出的人還好。

魚父驚愕的盯著魚禾,急聲喊道︰「你的意思是大新必亡?」

魚禾緩緩點頭,「天底下的聰明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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