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4章 以神攻神

作者︰聖誕稻草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亡承不認為近二十萬兵馬兵臨城下,安羌還有翻身的余地。

安羌手底下的各部族頭領,逃的逃,投的投,剩下一個谷蘭,翻不起大浪。

安羌和谷蘭手下的精兵和雜兵加起來也不足八萬之數,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魚禾和莊頃對視了一眼,齊齊點了點頭,贊同了亡承的話。

亡承考慮的也全面。

三家先後攻城,攻破了滇池以後,瓜分滇王宮里的戰利品,確實容易鬧矛盾。

滇王宮里珍藏了安氏積累了近百年的金銀財寶,數量十分龐大。

三家的兵馬真的為了瓜分戰利品鬧出矛盾,他們三人也不可能心平氣和的坐下商量。

因為他們誰也不願意放棄安氏積累了近百年的財富。

所以憑實力說話,是最好的辦法。

「那明日三家兵馬齊發,一起攻城?」

魚禾笑問。

亡承、莊頃齊齊點頭。

魚禾舉起了案幾上的酒杯,高聲道︰「盛飲!」

亡承、莊頃臉上帶著笑意,一起舉起了酒杯。

魚禾陪著亡承、莊頃一直開懷大飲到黃昏。

亡承和莊頃在侍衛攙扶下,離開了谷昌城,返回了他們兵馬駐扎的地方。

翌日。

清晨。

風和日麗,青天一片。

魚禾著一身青衣,乘著一匹棗紅馬,在呂嵩護衛下,趕到了滇池上。

滇池碧藍,水波蕩漾。

亡承和莊頃一早就到了,正站在滇池上的樓船甲板上,指點著江山。

魚禾踏著木板上了樓船。

亡承和莊頃迎上了前。

池面上吹起的風,蕩起了魚禾的衣角,魚禾面帶著笑意,詢問亡承和莊頃,「可以開始了吧?」

「哈哈哈,我手底下的勇士早就迫不及待了。」

「我莊氏的兵馬也已經磨刀霍霍了。」

亡承和莊頃笑著說。

看得出他們的心情很不錯。

魚禾笑問道︰「那就擂鼓,傳令?」

亡承率先邁到甲板上的一處銅鼓前,抄起了一根沉重的鼓槌,豪邁的道︰「趁著你們還沒有跟我平起平坐之前,我再享受一下王該有的優待。」

話音落地。

亡承手里的鼓槌已經落在了銅鼓上。

以銅作鼓,是西南各族的特色。

他們不缺銅,也不缺能擂動銅鼓的壯漢,所以喜歡以銅作鼓,擂鼓助威。

「咚咚……」

鼓槌落在銅鼓上,發出了金鐵獨有的聲響。

聲響傳出了樓船。

樓船外的壯漢,立馬敲響了岸邊的銅鼓。

「咚咚咚……」

「咚咚咚……」

「……」

一面又一面的銅鼓被敲響,瞬間連成了一片。

听著十分雄壯。

人胸膛里的豪氣,伴隨著鼓聲,越聚越濃。

亡承敲了一通鼓,豪邁的將鼓槌丟在了甲板上,一邊擦汗,一邊傲氣的問魚禾和莊頃,「壯觀吧?這可是我句町獨有的戰鼓。」

魚禾笑而不語。

莊頃則一臉鄙夷,走到另一面巨大的獸皮鼓前,抽出了兩根鼓槌,奮力的敲響。

獸皮鼓聲比銅鼓聲更大,更響。

傳出了樓船以後,岸邊又出現了一片鼓聲。

莊頃敲完鼓,扔下了鼓槌,挑釁似的看了亡承一眼。

亡承不屑的撇撇嘴,「獸皮鼓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魚禾哭笑不得的道︰「你們兩個怎麼跟孩子似的?」

亡承瞪眼道︰「這可不是小兒把戲,這是氣勢。氣勢壓倒了對方,戰事就贏了一半。」

莊頃不甘示弱的道︰「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什麼都能丟,就是臉不能丟。」

兩個人說完話,齊齊把目光落在了魚禾身上。

「你的呢?」

魚禾笑著搖搖頭,吩咐呂嵩上前去敲響了那一面屬于自己的獸皮鼓。

莊頃、亡承皆愕然的看著魚禾。

呂嵩為了給魚禾爭口氣,使出了不少技巧,愣是將一張平凡的獸皮鼓,敲的比莊頃和亡承的鼓還響。

隨著呂嵩敲響鼓,岸邊又響起一片鼓聲。

三通鼓聲落地以後。

魚禾、莊頃、亡承三人並沒有再擂鼓,可其他各處的鼓卻齊齊敲響。

鼓聲震天。

喊殺聲在鼓聲敲到最激烈的時候齊齊響起。

將士們的士氣,已經被鼓聲激發到了最頂點。

一下子宣泄而出,雄偉壯觀,勢不可擋。

魚禾、莊頃、亡承三個人站在甲板上,眼看著遠處那一丁點大的將士們匯聚成浪潮,洶涌的拍向了滇池城。

亡承忍不住感慨道︰「這應該是我平生參與過的最大的戰事。」

莊頃點著頭笑道︰「我也是……」

魚禾跟著笑道︰「數十萬人鏖戰,確實不常見。」

數十萬人鏖戰,放在人口密集的北方,那也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大戰。

放在人口稀薄的西南,更加罕見。

北方也好、西南也罷,大部分戰事動用的兵馬也就在兩三萬左右。

動用數十萬兵馬,那就是國戰。

魚禾眼看著滇池兩岸的兵馬殺到了滇池縣境內,便沒有繼續再關注戰事,他邀請莊頃和亡承入了船室。

三個人坐定以後,一邊听著外面的喊殺聲,一邊品嘗著果酒閑談。

亡承遲疑著道︰「魚小子,你怎麼能把權柄隨意交出去呢?」

莊頃點點頭,一臉疑問的看向魚禾。

魚禾愣了,不明所以的道︰「我何時將權柄交出去了?」

亡承鄭重的道︰「鼓槌就是我們的權柄,手持鼓槌,我們就能號令三軍。沒有了鼓槌,我們拿什麼去號令三軍?」

莊頃再次點頭道︰「你可是要帶著我們一起壯大西南的,你這麼隨意的將權柄交出去,讓我們怎麼放心跟你一起壯大西南?」

魚禾有點哭笑不得。

鼓槌什麼時候成權柄了?

那玉璽、虎符算什麼?

玩具嗎?

亡承和莊頃兩個明顯是將西南的風俗套到了他身上。

格局有點小了。

魚禾失笑道︰「鼓槌算什麼權柄?玉璽和虎符才是。我們以後壯大了,需要征伐的地方多了,地方遠了,我們難道跟著去擂鼓?

那我們豈不是得被累死?

所以我們應該學會,鼓為令,符為權。

並且還要學會放權。」

亡承和莊頃听到這話,立馬意識到自己格局小了。

但他們卻沒有改變他們的態度,去附和魚禾的話。

亡承認真的道︰「西南不同于北方,權力放出去容易,想拿回來就難了。我們對西南各族的統御力,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

在西南各族眼里,他們信奉的神靈,才是他們最高的統領,其次是他們的巫女,再次是他們的族長,最後才是我們。

我們能將他們籠絡到一起,從他們身上拿到一點權力,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要是將這點權力放下去,他們立馬會月兌離我們。

所以我們要牢牢抓住,所有能彰顯權力的東西。」

莊頃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魚禾若有所思,「如此說來,西南看似擁有邦國,其實還是一盤散沙?」

亡承、莊頃皆一臉苦笑。

他們不想承認西南是一盤散沙,但又不得不承認。

魚禾疑問道︰「你們就沒想想辦法,從神靈和巫女手里奪回權柄?」

亡承哭笑不得的道︰「人豈能與神為敵?」

魚禾神色古怪的看著亡承,「你會信神?」

亡承覆滅的小部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若是小部族信仰的神靈真的存在,亡承也活不到現在。

所以那些小部族信仰的神,亡承豈會相信?

亡承苦笑著沒有說話。

莊頃替他說了,「我們可以不信他們的神,但我們也不能動他們的神。一動就是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種。

只要跟他們結了仇,只要他們還有人活著,就會跟我們死戰到底。

我們可以殺一千,可以殺一萬,但我們不可能將西南的人殺光。」

魚禾一邊消化著莊頃的話,一邊道︰「既然不能動,那有沒有嘗試過加入?」

亡承和莊頃皆是一愣。

他們有點不明白魚禾的意思。

魚禾沉吟道︰「打不過就加入,然後再用他們的方式奪回權柄。」

亡承和莊頃眼楮一亮,興致勃勃的道︰「仔細說說……」

魚禾道︰「你們既然動不了他們的神靈,那為何信奉一個神上神?他們信仰的神靈管著他們,你們信仰的神靈管著他們的神靈。

那你們的巫女,是不是他們所有巫女之首?

你們的族長是不是他們所有族長之首?

你們是不是可以代替所有神靈說話?

他們的神靈降下神諭反對你們,那是不是可以認為他們的神靈是邪神?

你們不僅可以自己討伐他們,還可以邀請其他部族的人一起討伐他們?

時間一長,你們神靈所說的話,不就是唯一的神諭?

你們還愁沒辦法統御他們?」

亡承和莊頃臉上同時流露出了驚喜之色。

「還可以這樣?」

魚禾好笑道︰「為什麼不可以?亡承殿下或許不能理解,你難道不理解?昔日軒轅大帝征討諸部,從諸部圖騰中各取一處,匯聚成龍,形成新的圖騰。不就是如此嗎?」

莊頃驚喜的道︰「還真是!」

亡承將信將疑的道︰「你們漢家有人早就用過此法了?」

莊頃點頭,激動的道︰「不僅用了,而且成了。」

亡承笑了,「那我們豈不是……」

「哈哈哈……」

莊頃放聲大笑。

亡承也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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