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戰千柔靠在床上,一張慘白的小臉布滿了淚水。
顧湘坐在另一側,攥緊了手指。
「千柔,按你哥哥說的做吧,好好的道歉,這件是絕不能傳到慕家耳朵里,否則這門婚事就完了。」
戰千柔怎麼甘心給雲舒道歉?
她在戰家呆了這麼多年,早就覺得自己是戰家一份子!
戰家,向來高貴!
讓她道歉,她怎麼可能屈服?
顧湘知道她不甘心,伸手模了模女兒的臉蛋︰「千柔,媽媽知道你不願意,可是現在事情發展至此,也沒有辦法了……」
她頓了頓︰「在戰家,你大哥說話才是最管用的。」
自打戰老爺子病逝,戰家就徹底成了戰擎洲的天下!
戰千柔咬咬牙︰「我知道了。」
「千柔,委屈你了,你放心,這口氣,媽媽一定會替你討回來!」
顧湘不甘心輸給雲熙。
更不甘心輸給雲舒這個小丫頭騙子!
她,一定要找到制服雲舒的辦法!
戰千柔低著頭,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道歉就道歉,大不了把這筆賬記下來!
……
一連好幾天,網上的新聞傳的沸沸揚揚的,雲舒收獲了不少人的關心。
她一一回復並且表示感謝。
下課之後,雲舒走出教室。
剛走到大樓,看到一道身影站在樹下。
她之前見過戰南的照片。
但那已經是近二十年的照片,此時站在眼前的男人,才是最真實的他。
和一般的中年男人有所區別,戰南體型消瘦,一雙混沌的眼楮里充斥著她看不懂的深意,兩鬢斑白。
最令人矚目的,還是他手里拿著的拐杖。
腿腳不好?
雲舒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沒听戰擎洲提起過。
他找上門來了,雲舒也不想回避。
她走了過去,眼神淡漠︰「找我有事?」
「那個……我……我冒昧來看你,你別生氣……我……我就是想見見你……我們能聊聊嗎?」
戰南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兒,掌心滲出了汗水,渾身肌肉緊繃。
向來從容自如的戰南也有這一天,若是旁人看到了,可能還會笑他沒出息。
雲舒不想心軟。
但可能是血緣關系,她抿唇︰「去那邊說吧。」
「好好好。」
戰南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爽快。
雲舒瞥了一眼他的腳︰「腿怎麼了?」
「小問題。」
戰南淡淡的擺手,表示自己沒問題。
雲舒也沒再問。
只是放慢了腳步。
兩人走到了學校的小女乃茶店。
雲舒點了一杯女乃茶,戰南不怎麼喝甜的,但還是點了一杯女乃茶。
最簡單的珍珠女乃茶。
以前雲熙最愛喝。
他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臉上掛著明顯的局促︰「雲舒…我很抱歉。」
「道歉沒用。」
雲舒抬眸︰「你的事情我听戰擎洲說過了,我不管你是為什麼娶了你現在的太太,我都沒辦法原諒,更不可能認你。」
她知道這樣說很殘忍,但她忍不住。
雲熙為了他,死了!
他卻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甚至有了新的妻子!
甚至還收養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兒還想要她的命!
這樣的父親,他做不到原諒。
戰南眼神里的光,瞬間熄滅了。
他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擠出了一句話︰「我不期待你能原諒我,就像你所說的,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是背叛了你母親。」
「你為什麼不離婚?」
「家族不允許傳出離婚的丑聞。」
戰南出身大家族,太懂得輿論的重要性,一旦這消息傳出去,家族將會蒙受巨大的損失!
「就因為這?」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想活著。」
戰南抬眸︰「我愧對你母親,但我沒臉去見她,若不是我當年被囚禁,可能她也不會死……我離了婚,心里沒了牽掛,我就只想去見她,但我沒臉!」
離婚丑聞,只是原因之一。
說到底,戰南怕下了地獄,看到雲熙失望的眼神。
雲舒看著他混沌的眼楮,眼眶微微發熱︰「你女兒做的事情,你知道嗎?」
「千柔不是我女兒,她是顧湘收養的。」他頓了頓,有幾分解釋的意味︰「雲舒,我知道你怪我,但我和顧湘從沒有任何親密接觸,甚至我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
「我知道你母親不會原諒我,你也不會,我只希望能讓我時常見見你,好嗎?」
雲舒看著他的臉,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應生生卡住了。
「戰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知道。」
戰南垂眸,摩挲著女乃茶杯壁,眼神幽深。
雲舒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兩人沉默著坐了很久。
許久之後,戰南主動起身。
「時間到了,我要回去了。」
「什麼?」
戰南抬眸︰「我回A國之前,和你母親約好晚上七點準時見面,她到時候會到機場接我,我會帶著她喜歡的薰衣草回來。」
「這些年,我沒能等到她,但我要做到我承諾的。」
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女乃茶店,背影透著幾分孤獨。
算算年齡,他也才四十多,卻好像活成了七十多歲的老者一般。
雲舒眨眨眼楮,端過女乃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止住了心里不斷冒出來的酸澀之感。
喝完女乃茶,雲舒起身離開。
走到女乃茶店門口,她又折返回去,點了一杯珍珠女乃茶。
拎著走到校門口,傅南璟早已經等在門口了。
她走過去,打開車門,上車。
「二哥,你怎麼有時間來接我?」
「想你了。」
他說的很平淡,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但她卻覺得這話甜絲絲的,好像帶著蜜糖一般,又甜又膩歪!
她將女乃茶遞了過去︰「喝點?」
傅南璟拿過東西,撕開吸管插進去,喝了幾口︰「還行。」
「那你喝完。」
傅南璟咬著吸管,一臉正經的喝女乃茶。
雲舒看他喝的很機械化,完全沒有一點享受的感覺。
他是真的不適合喝女乃茶。
喝完一杯,雲舒將垃圾收拾好,放在了一側。
傅南璟抬手,搭在她的腰上︰「想不想看戲?」
「嗯哼?」
雲舒一頭霧水。
「顧湘母女倆在傅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