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媽媽了。
傅南璟伸手，按著她的後腦勺，盡可能給她溫暖。
「好，我早上來接你。」
雲舒嗯了一聲，趴在他懷里，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快回去吧，外面冷。」
傅南璟松開她，親了親她的鼻尖︰「晚安。」
「晚安。」
傅南璟轉身，走入雪幕之中，身影被拉得很長。
雲舒目送他走遠，這才轉身走進家門。
一關門，看到雲逸和雲小暖站在院子里，手里拿著孔明燈。
「吃過餃子，該放孔明燈了。」
正月十五，大家都會放孔明燈，但在雲家，孔明燈是除夕放的。
小時候，每年過年，兄妹倆都會寫下新年願望，一起放孔明燈。
今年也不例外。
只不過，多了一個雲小暖。
雲舒接過孔明燈，三人走到後花園，雪還在下。
三人坐在亭子里，寫下了新年願望。
雲逸寫的是希望家人幸福安康。
雲舒寫的是一切和諧順遂。
雲小暖沒寫。
這算是三人第一次和平的坐下來。
雲逸拿著孔明燈，一一點燃，看著孔明燈緩緩升入天空。
雲舒看著孔明燈，眼眸閃爍。
雲小暖小聲的開口︰「雲舒，對不起。」
以前的事情，她做錯了。
雲舒仿佛沒听到她的話。
有些事情，她不提，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不代表她真的原諒了雲小暖。
雲小暖也知道這一點，沒再說話。
放完孔明燈，已經是深夜，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
大年初一。
按照晉城傳統，早上是湯圓。
肉湯圓。
雲舒沒什麼胃口，但開始吃了兩個。
正吃著早餐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汽車停下的聲音。
雲舒拿著勺子的手一頓，眼眸一亮。
下一秒，放下勺子，快步起身。
「舒舒，外面冷！」
宋怡看著她的背影，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來了。
能讓雲舒這麼激動的，除了傅南璟，也沒人了。
雲天宇端著湯，喝了一口，舒服的眯眸︰「這湯真不錯啊。」
「多喝點。」
雲舒走到門外，看到傅南璟下車。
他手里拎著禮物，傅老爺子跟在身後。
爺孫倆緩緩靠近。
雲舒還想出門。
「站住！」
傅南璟看她只穿著簡單的襯衣加長褲，眉心一蹙，低斥一聲。
雲舒這才意識到自己穿的太少了，出門可能會冷。
傅老爺子走進大門，佣人接過了傅南璟手里的東西。
「老爺子，先生，太太，傅老爺子來了。」
雲天宇放下勺子，連忙迎了出來︰「老爺子，您來了。」
「天宇，好久不見。」
老爺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走進大門。
雲天宇拉著老爺子︰「您里面請，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
傅南璟走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早餐吃了嗎？」
「正在吃。」
雲舒退後半步，拉著他進來。
「外面冷，你先進來。」
傅南璟抽出手︰「別踫我的手。」
他一路奔波，身上都是寒意，冷到她了，誰負責？
雲舒卻以為他在生氣。
「我剛才听到停車聲，沒顧得上穿衣服……」
傅南璟聞言，噎了一下︰「我不是在生氣，我身上都是涼意，凍著我不要緊，凍到你怎麼辦？」
雲舒听到這話，也不介意，朝著他伸手︰「我的紅包呢？」
新年紅包，總該有的。
傅南璟伸手，在包里掏出了一個小錦盒，還有一個鼓鼓的紅包︰「新年快樂。」
雲舒拿過紅包，放進口袋里，還拍了拍︰「謝謝。」
隨即拿過小錦盒︰「這是什麼？」
「祖傳玉鐲，送給未來兒媳婦的。」
傅南璟笑著，拉過她的手，幫她戴上玉鐲。
玉鐲通透瑩潤，光澤度極高，一看就是極品。
雲舒甚是喜歡，模了模玉鐲︰「謝謝。」
「別謝我，戴上了，是要嫁給我的。」傅南璟拉著她往里走。
雲舒跟在身後，嘴角輕勾。
傅南璟沖著一家人打過招呼，這才落座。
宋怡又下了兩盤餃子和湯圓，老爺子來的時候吃了東西，但架不住他們的熱情，還是吃了些餃子。
吃飽喝足，兩位老人家在客廳里下棋。
雲舒和傅南璟離開雲家，直奔墓園。
宋怡盯著兩人的背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真好。」
轉眼間，小丫頭片子，已經這麼大了。
雲天宇覆住了她的手，「新年快樂。」
宋怡低低的嗯了一聲。
大雪初停，黑車停在了墓園門口。
傅南璟牽著雲舒下車，另一只手里拿著拜祭需要的東西，還有一把傘。
兩人走到了雲熙目前，傅南璟將拜祭物品拿了出來，雲舒站在目前，眼眸幽深。
墓碑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雲熙之墓。
她的墓碑前，只有一束花，是她生前最喜歡的洋甘菊。
傅南璟將一切弄好，末了起身︰「我在旁邊等你，別待太久。」
雲舒頷首。
傅南璟轉身離開，雲舒站在墓前。
在她的記憶里，沒有關于雲熙的記憶，甚至連照片都只見過幾次。
但她站在這里，卻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這大概是血緣吸引。
雲舒站了約莫半個小時，這才轉身。
一轉身，看到抱著洋甘菊的戰南緩緩而來。
他神色憔悴，眉心籠罩著一層烏雲，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外套，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身上裹挾著風塵僕僕的氣息，大概是剛到晉城。
雲舒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戰南走過來，將洋甘菊放下，隨即掏出一塊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掉了墓碑上的積雪，又仔細的模了模上面刻著的名字，眼角微微泛紅。
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來到雲熙的墓碑前。
最開始，他不知道雲熙去世的消息。
後來被囚禁在平西，幾十年不能離開平西半步。
如今，他終于來到了這里，他拿著手帕的手微微發抖，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雲舒站在一旁，略微有些心酸。
戰南哭了很久，這才平息，緩緩起身。
「怎麼來得這麼快？」
她以為，老太太去世，戰南會推遲來。
「我和你媽媽約好了，大年初一，要來看她。」戰南緩緩回答。
雲舒沒接著問，看著他穿的很是單薄，眉心微蹙。
戰南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雲舒嗯了一聲，跟在身後離開。
傅南璟等在外面，看到兩人一起出來，笑著點頭。
「您來了。」
「嗯，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安頓，改天再一起吃頓飯吧。」
戰南打算離開。
雲舒看著他單薄的身子，身體比腦子快了一步，叫住了戰南。
「等等。」
過年期間，稍微溫情一點，等過完年，再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