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87章 賜婚

作者︰剎時紅瘦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丁九山去找了向進。

「晏郎果然寵愛趙氏,擇妻竟以趙氏之意為重,要不是四娘固執偏求將來夫婿一心一意相待,這門婚事理當如同水到渠成,丁某敢說篤定的話,即便是因為這場風波,次男聲名狼籍丟官去職,但凡四娘能說‘願意’二字,晏郎也會堅持娶四娘為妻。」

他這一番話,無疑是為了告訴向進,丁門有晏遲維護,還是大有用處——畢竟在向進看來,丁九山為趙清渠所薦,丁趙二門交好,丁家完全可以利用國師府的寵妾趙氏,維持住和晏遲間的交誼。

「向公,丁某來想辦法挫毀黃氏之計,令晏永無法再用父母之命逼脅晏郎娶黃氏女,只要達成,晏郎勢必更加顧念與敝門間的情誼,屆時丁某願意促成向公女孫,嫁配國師此樁良緣美事。」

丁九山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向進講道理也得示好了。

他略微沉吟一番,就信予了丁九山益處。

向進的嫡長女嫁的是沂州大族宣門,向、宣兩家實則是世代聯姻,交誼非比尋常,向進的女婿宣靜,有一胞弟宣郬,這宣郬是個情種,說起來跟丁九山還算「同病相憐」——宣郬年近而立未婚,皆因為與一女子相見恨晚,兩個雖彼此鐘情,但女子是自幼定的婚約。

宣郬不能婚娶意中人,寧肯孤獨終老。

但他的意中人後來守了寡。

宣郬守得雲開見月明,終于贏獲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幸運。

但不幸也接踵而到,成婚不久,宣郬便陣亡于抗遼的戰場,他的妻子在生下遺月復子宣蘭之後,殉情追隨亡夫于九泉之下。

宣蘭實際是被伯父伯母養大,喚向進也為「外祖父」。

宣蘭今年十五,跟丁文佩乃同歲,丁文佩要求的一心一意,向進完全可以授意自己的長女答應,為宣蘭求娶丁文佩後,無納妾室。

事實上宣蘭也十分敬重自己的伯母,他願意接受這樁姻聯。

丁九山替丁文佩找到了好歸宿,就輕裝上陣報復黃氏去了。

還是運用他頗為嫻熟的手段。

無中生有,還諸予彼。

晏永讓馮秋和彈劾他,他就用程鐘南彈劾晏永,橫豎直到如今,還有晏永寵妾滅妻的風言風語,御史以風聞奏劾,丁九山的目的並非讓晏永被繩之以法,所以他根本不用提供證鑿。

天子方才以朝廷之名,頒發告臣民慈孝書以教化六親和睦,晏永即被彈劾,在這節骨眼上,無論如何他都不敢再以父母之命脅迫了。

緊跟著周皇後也再度成為了香餑餑。

先是黃夫人,再是童夫人,相繼請見,為的都是晏大國師的婚事,周皇後其實不需衡量,她更加偏向向氏女,而她這回提出的人選,天子儼然也大覺滿意。

向沖的嫡女,母族是一方富甲,對于天子新近推行的商稅改革具有積極作用,所以此日,天子便詔見了晏遲親自過問他的姻緣大事。

「微臣已經有了意中人。」晏遲不待天子提起向氏女,便直接坦言意願︰「臣請官家賜婚,覃相公的孫女三娘,為晏遲執掌中饋。」

「覃三娘?」天子錯諤︰「無端當真心悅覃氏女?」

「遲的確心悅覃門三娘,起初的好感不過緣于三娘出色的廚藝,當然,三娘的姿容出眾,臨安貴女中,鮮少能與之匹敵者,也的確吸引了遲幾分注意;相處漸長,遲更加欣賞三娘雖遇不慈的父母,且身為閨閣女子比遲當年更多險難,但她並沒有順從,據理力爭的膽氣讓遲惺惺相惜。」

這番話後,天子就沒那麼驚奇了。

一國之君沒見過覃宰執家的這個女孫,但是因為接連好幾起事故,把芳期這個人也算听得耳熟了,天子只憑印象提取出兩個特點——貌美、傲氣。

晏遲也具備這二特征。

兩人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遭遇了親長不慈,且還都不願妥協于所謂的禮法吃啞巴虧。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的話是有道理的。

天子稍覺奇異的是另一個點︰「無端若真心悅覃三娘,為何拖延到今天?」

「我心悅人家,人家卻原本是心有別屬的,還看不上我這個權臣呢。」晏遲老神在在的繼續扯謊︰「官家,臣可是好容易才取悅了佳人芳心,官家若是不成全……」

「成全成全成全。」天子翻了個白眼一迭聲地表明。

晏遲是他的國師又不是他的兒子,他管晏遲娶誰為妻呢,再多功利的想法都強不過先把晏遲給籠絡住了,否則晏遲領著那覃三娘,往深山老林里一鑽做一對逍遙世外的神仙眷侶去,受損失的還不是羿姓皇族!!!

賜婚的旨意一下,驚碎了滿臨安的眼珠子。

「听聞那覃三娘格外的驕橫,而且還是個不受寵的庶女,怎有那榮幸得官家賜婚嫁配晏國師?」

「我听說,是因覃三娘早就跟晏國師暗渡陳倉了。」

「你這是听的哪門子詭話?你這言下之意,莫不是指覃三娘用失貞一事訛婚?你可真是太不了解晏三郎了,覃三娘若真敢這樣行事必被晏三郎整治得無地自容,哪里還可能讓官家賜婚這莫大的榮幸!」

「是的是的,我也听說是晏國師請旨,官家才答應賜婚,這必須是晏三郎對覃三娘傾心在前啊。」

「不是說晏三郎獨寵趙姬麼?」

「嗐,對姬妾的寵愛跟對妻室的愛重能夠相提並論麼?趙姬畢竟已為官奴,再怎樣受寵,晏遲都不可能托以奴婢主持中饋。」

「我也覺得晏郎寵愛趙姬,是因舊情,但覃三娘別的不說,光講她的姿容就是名符其實的艷冠臨安,誰家的妻室能比未來國師夫人還更貌美?我們這一撥人,年歲相當的,誰的官位敢稱能與晏無端比肩?所以晏無端能配美妻,你我只能望而興嘆,都是男人,這點子虛榮心哪里有這樣難以理解。」

晏遲「興沖沖」的備嫁,表現為突然開始加急督促國師府的營建,仿佛迫不及待等府邸落成,立時親迎新婦來家,似乎也符合了市井之間關于他傾心芳期的議論。

首先坐不住的是晏永,他這回親自來了無情苑。

晏遲不待晏永問責,就先「惡言惡語」︰「如果父親今日是為阻撓兒子的婚事,無異自取其辱,因為父親根本來錯了地方,應當面聖……我大意了,疏忽父親根本沒有面聖的資格,應當也沒面聖的膽氣,官家屢番打算質詢父親有無寵妾滅妻,還是我數回攔阻,要我不多事的話,想必父親今日也沒有膽氣來質問我了。」

「三郎,你難道當真寧肯听信他人挑唆之辭?」

「我也不願相信父親對待母親無情無義,將兄長阿姐及我,根本不視作子女,那父親就解釋解釋吧,為何我早對父親言明我厭惡黃氏女,父親卻偏要听信沂國公夫人的唆使,直至時今仍然不死用父母之命逼迫我娶黃仙芝的念頭?」

晏永被晏遲問得啞口無言。

黃氏也覺得黔驢技窮無計可施,深恨丁九山竟然在這節骨眼上先是執筆什麼告臣民慈孝書,再是使人彈劾晏永寵妾滅妻為父不慈,導致周皇後也不敢再觸天家忌諱,徹底挫毀她的計劃。

「覃氏女絕對不能嫁進晏門,覃遜就是為她逼死了嫂嫂,覃氏狠戾,不會善罷甘休,三郎有她在身邊離間……官人,咱們日後恐怕再無寧日。」

「可這是官家御口賜婚,除非晏遲自己有抗旨之意,才可能會有轉機。」

「王夫人應當更加不會樂見家里的庶女得此幸運,趁著我們往相邸商量婚事的時機,或許還能與王夫人商量如何阻止此事。」

「不能再與王氏來往了。」晏永這回沒有再听黃氏的游說︰「覃遜已經知道了王氏與咱們間的聯系,且那婦人,分明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阿鳳,來日方長,你相信我一定會想辦法保護好你,保護好咱們的子女,還有岳家不為晏遲這豎子所傷。」

黃氏緘默了。

她很了解晏永,雖說在多數事體上對她都是言听計從,將她置于首重,不過就像當初為了保住沂國公的爵位,到底還是听從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顧和她之間曾經的山盟海誓,娶了梅夫人為妻……晏永不像她毫無主見的兄長,一但拿定了主意,就不會再搖擺不定。

和覃家聯姻的事,必須容忍。

她深深吸了口氣︰「妾身明白了,妾身會配合好官人,妾身能忍住心里的憤恨,跟覃氏斡旋,妾身只要不追究嫂嫂的死,不是沒有讓覃氏放松警惕的可能,妾身別的不想,倘若三郎當真與她情投意合,為了一家和睦,妾身可以……」

「忍耐只是暫時的。」晏永握了黃氏的手︰「我不會忘記覃遜及覃氏的惡行,阿鳳相信我。」

「我信官人。」黃氏將臉埋在了晏永的懷里︰「官人答應我的事沒一件食言,只要官人在,我就仍有依靠。」

王氏就沒有黃氏這般幸運了。

覃敬听說天子賜婚一事,說不上多驚喜但他當然認同這是一門極其榮光的姻聯,就算他仍在為芳期冒犯老師丁九山一事耿耿于懷,可采取的方法,是由他自己盡力的補償,比如丁圍如今因為陷害長嫂的罪責正受仕林譴責,成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對象,覃敬沒有與丁圍疏遠,反而時常與他借酒澆愁,安慰開導。

在覃侍郎的認知里,人無完人,丁圍在小節上雖說的確犯下過錯,但大義無虧,為官清廉,就是丁圍的優長,丁圍已經受到了罪懲,但這不能改變丁圍是老師之子的現實,所以他就不能和丁圍疏遠。

但丁圍看著覃敬卻覺心里堵得慌。

他的父親丁九山計劃的是讓向氏女嫁給國師,以為向進予以女兒文佩良緣的報答,怎知卻被覃氏女給捷足先登,雖說向進不大可能反悔,文佩還有嫁進宣家的希望,可這讓父親怎麼給予向進交待?

丁圍看覃敬不順眼,擠兌了覃敬幾句,覃敬卻沒听明白丁圍的言外之意,還真壯著膽子回來叮囑王氏不能再使陰謀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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