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18章 太子要倒了

作者︰剎時紅瘦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芳期險些沒反應過來無情苑是什麼地方,經過冥思苦想,才想到晏遲既然沒有直說無情苑座落何處,當然就只能是「老地方」了,當她到晏遲位于西湖的別苑,果然瞅見門楣上多了塊牌匾,上書「無情」二字。

芳期望著這張牌匾,想起了今早出門前,高蓓聲對她的一番冷嘲熱諷。

她現今想要出門,祖父之外無人膽敢阻擋,高蓓聲再怎麼愚蠢也不至于不自量力,這女子無非是妒嫉得瘋了,堵她面前說什麼——

「晏郎越是看重的人,越不會隨意邀見。」

「你就不用枉想攀高枝了。」

「你哪怕是知道丁點體統呢,都沒有這般隨便的道理。」

芳期只報以四字。

干卿底事?

在高蓓聲咬牙切齒的目送下芳期快快樂樂來赴請了。

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當徐娘說是「勞煩小娘子做餐美食」的時候,芳期一點都不嫌棄無情苑的廚房。

「今日郎主未請外客,只有辛大郎,所以……」

「我明白了。」芳期微笑道。

辛大郎喜歡吃雞,至于佛跳牆這樣的大菜,端上去辛大郎會掀桌子的。

中午飯晏遲倒沒有吝嗇,留她在無情苑里用了,不過這回芳期卻沒資格再被晏郎親自款待,只有徐娘做陪,遙遙的,她依稀能看見高樓上,兩個男子,一個女子,眉眼都看不分明。

芳期就想晏遲果然是不在意別的女子,今日在那高樓上的人,多半就是東平公的遺孤吧。

她剛這樣想,就听徐娘說︰「小娘子勿怪啊,年年中秋,郎主實則都不與家人共渡,自從長居臨安,去年和今年才會邀請辛郎,但辛郎畢竟有父母高堂在,也只能是預先一日聚會了。辛郎和趙四娘本也是故識,所以……」

「娘子不用分說了,我本就欠著晏三郎一堆的人情,還哪好意思真讓晏三郎次次都款待啊。」

芳期對晏冰刀的愛恨情仇可一點都沒有好奇心,她只要知道兩點就好了,第一,晏冰刀和辛遠聲交好,第二,趙四娘是晏冰刀的紅顏知己。

這兩個人她萬萬不能得罪。

然後就和徐娘觥籌交錯起來,倒是把自己吃了個酒足飯飽。

這個中秋,芳期感覺到連祖母都對她十分客氣,她覺得應當就是中秋前的一日,仍然是她而不是高蓓聲獲得晏遲邀請的原因。

祖父對晏遲的執念很深啊,芳期暗嘆。

中秋一過,秋意莫名就深了,連著幾場細雨,綿綿的涼意終于開始讓所有人留意了,臨安城的秋卻從來不蕭瑟的,色彩還逐漸豐富,紅葉黃梧,丹楓銀葉,漸次渲染開燦爛的秋季,風吹雨打的桂子香,還是馥郁得很。

突然有天放了晴,滿臨安城的人都有了出游的興致。

芳期不用出游,古樓園的景觀就很好。

這天她正在澄池上的水廊,倚看著那些肥美的游魚,就听一聲「三妹妹」。

回頭,見是徐二哥。

不知不覺原來就已到午休了。

「三妹妹听說了嗎?」徐明溪問。

芳期滿頭的霧水︰「听說什麼?」

「太子被申斥。」

芳期︰……

這仿佛與我無關吧?但她明白徐二哥的話里有話,只是一時無法參透。

「我以為……三妹妹最近和晏三郎見過面的,對這事不至于毫無听聞。」

「中秋前的一天是見過,但我就是應召去做飯的,遠遠見一眼,沒機會閑聊,太子被斥的事和晏三郎有關?」芳期仍然滿頭霧水。

徐明溪覺得芳期的確一直是,一直是把他當作兄長了,就算听他表白心意後,三妹妹仍然會跟他講和晏無端之間的種種,仿佛不知他對晏無端有多妒嫉似的。

但……這樣也好。

「而今外頭有種傳說,都說看晏三郎的態度,太子是必會被廢了。」

芳期︰!!!

她是真的覺得訝異了︰「晏三郎又不是太子的爹……嗐,看我胡說什麼……」

「沒關系。」徐明溪笑了,這回很真切︰「三妹妹從前就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慣了。」

芳期︰……

呃,原來徐二哥是這樣看待她的麼?

心中卻是松快的,覺得這個秋天端的是氣候宜人。

「太子為何被斥責?」

「遼臣使衛,代遼君與官家簽定國書,官家令太子負責款待遼臣,怎知……」

「遼臣不是遇刺了吧?!」芳期展開聯想。

「那倒沒有。」徐明溪失笑,這時他也覺得秋高氣爽,季候分外宜人了。

真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改變,他還可以跟從前一樣,听三妹妹胡說八道著。

「遼使病了,這遼使不是普通遼臣,是遼太子的妻弟,平述郡王的嫡親佷,平述郡王妃,就是辛大郎的生母。」

芳期轉動腦子,精簡為︰「皇親國戚。」

「是。」徐明溪已經在水廊里坐了下來,但他不是坐在水廊可以倚靠的固木長椅,而是坐在一個人為安放的瓷墩上 ,他的視線放正了,是芳期和芳期身後的大片湖光,遠遠的山麓丹楓紅得燦爛,一切仿佛真的有如從前。

他正襟危座,三妹妹慵懶著,一邊听一邊詢問,但那時的三妹妹,真的有必要听他那些自以為有趣的話題麼?

「遼使究竟什麼病啊?」芳期是真有必要听。

于是徐明溪也就是瞬間的怔忡。

「花柳病。」徐明溪話一出口,就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芳期卻還懵懂著︰「花柳病是什麼病?」

「我口誤了。」徐明溪忙道︰「原本官家以為遼使患的是花柳病,後經太醫診脈,發覺遼使竟然早患了消渴癥,三妹妹可知消渴癥是什麼?」

「我這麼不學無術的人哪知道,消渴癥是啥?」

居然把徐明溪給問倒了。

對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很難解釋清楚這種病癥的好不?

只好道︰「總之患消渴癥者,禁忌甚多,如不能飲酒禁絕甜食,否則導致癥狀嚴重,就可能出現下肢壞疽、中風昏迷等些癥狀,再嚴重者,甚至可能猝死。」

芳期依然還是滿頭霧水,遼使患病,太子受責是個什麼道理?

「遼使在遼國,深獲遼主、遼太子信重,這回使衛,可以全權代表遼君與我國簽訂和書,所以官家才令太子負責款待遼使,但沒想到,太子因聞遼使喜飲酒,兼甜食,便日日宴以酒肉,菜肴盡為甜膩。導致遼使消渴癥癥狀加重,中風昏迷不醒,下肢也有壞疽現象,雖然遼使不是來了衛國才患消渴癥,從前根本沒听說過消渴癥之名,一直不甚注意養身,但畢竟……而今遼使昏迷不醒,還有性命之憂!」

徐明溪難以啟齒的還有,消渴癥還有一忌,就是忌房事過頻,太子殿下卻偏偏帶著遼使遍逛臨安青樓,日日婬樂不斷,遼使突然昏厥,下肢還有壞疽癥狀,這才導致有醫官起初誤判為花柳病。

但芳期不听完全,也明白了太子為何倒霉了。

天子如此注重和談,眼看著要簽國書要簽國書,太子卻因招待遼使太過熱情,直接把人招待得命懸一線了……

要是和書還沒簽訂,來頭不一般的遼使就死在了臨安,這和書怕就沒法簽訂了。

芳期完全可以想象天子如何氣急敗壞,太子也活該倒霉。

「可要說也不全是太子的錯吧,畢竟,遼使明知自己有消渴癥,怎能不禁病忌?」

「嗐。」徐明溪道︰「遼國農、醫諸項文化頗為落後,他國的醫者恐怕根本不知消渴癥之名,且……據遼使的從者說,遼使從前並無顯然癥狀,端的是使衛之後才突然惡化。」

也就是太子這鍋,仿佛是背定的了。

芳期听得嘆為觀止,覺得太子是真夠倒霉的。

然而沒過幾天,芳期又從李夫人口中听說了這件事的後續。

「對太子的懲治是我朝內政,但涉及兩國邦交,最關鍵還是得先讓遼使轉危為安,太醫院眾位醫官均束手無策,倒是多得魏王薦了一名游醫,官家本也是想著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怎知,遼使還真被這游醫給治好了!雖听說是在腿上動了刀子,但並不會造成殘障,又雖然病癥雖未得到根治,但險狀已解,只要遼使日後注意安養,再活個幾十年沒有問題。」

芳期與李夫人眉來眼去一番。

太子惹的禍,魏王收的場,天子心里能沒個是非功過?可正因為魏王收場,也緩解了國君的燃眉之急,遼使既然康復,和議順利推進,天子說不定就不會大發雷霆重懲太子了。

可是,必定對魏王是越發看重的。

芳期壓根沒有涉及儲爭的意識,但她卻因系統提示有所先知,更別說王夫人和高蓓聲的靠山儼然就是太子系,芳期當然樂見太子再蹈原生世界的覆轍,被廢,失勢。

她是個自私的小女子,腦子里至今沒有江山社稷,還是把怎麼保住衛國不被蠻夷滅亡的重任,交給千年之後的呂博士去操心吧。

和書順利簽訂的消息,沒多久已經被朝廷喜氣洋洋宣布,隨著遼使回國,魏王妃終于也傳出了身懷有孕的喜訊,這下子把魏王給驚喜得自己姓啥都險些不記得了,他再無懷疑——晏無端說到了時機就是到了時機,太子這回是被廢定了,因為樁樁事件都有如天意神助。

秋天還沒有過完的時候,東宮忽然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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