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臨安這個大瓜田

作者︰剎時紅瘦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太後安然無事。」芳期中氣十足的直言︰「至于福寧閣因何走水,這事件的始末我確然清楚,不過奉官家聖令,詳情暫時不能透露,尤其是向引發福寧閣火患相關人員透露。」

「湘王妃這分明是倒打一耙!」金敏出離的憤怒了,而在憤怒的同時,他還極度懷疑芳期這說法是外強中干︰「福寧閣走水次日,興國公夫人便請見太後,確定太後是否安康,竟然為皇後所駁回,還不僅只是興國公夫人,簡夫人因牽掛宸妃娘娘安危,請見拜省之求也被陳皇後駁回,甚至于祁尚書,他本有直通福寧殿之權,因福寧閣走水一事心生疑慮,欲面聖同樣被拒福寧殿外!湘王妃嘴皮子一踫,輕描淡寫一句太後無事,怎能讓臣公百姓口服心服?」

「那麼金大夫及沈相臣又有什麼真憑實據指控我在說謊呢?」芳期沖廖不諱一笑︰「廖御史讓我直言,我便直言,至于我這直言的憑據,待到外子解決了遼逆耶律齊犯佔鄧州再侵襄陽這起戰禍,自然就將告諸朝堂百官及臨安百姓以平疑議。」

湘王妃這是在以美色示好廖不諱?

金敏有如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破綻,趕緊的趁勝追擊︰「湘王妃要拿出憑證來何需犯難,只要將我等的質疑上稟中宮皇後,讓興國公夫人及簡夫人面見太後及宸妃娘娘,確證大娘娘安然無事,所以官家才不理問福寧閣走水此件大事,不就能夠立時平息宮外的疑議沸騰了?」

讓金敏越發滿意的是,廖不諱也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了。

金敏揚眉吐氣起來。

「那我就再直言幾句吧。」芳期忽然起身,向前幾步︰「福寧閣走水乃是人為,大娘娘雖安然無事,但在此之前大娘娘便患 癥,多數時候都是神昏智亂,甚至連對官家都惡言相向,故而官家才下令閑雜人等不能打擾大娘娘在福寧閣靜養,這件事,官家雖未明頒旨令,相信朝堂的文武官官都有所了解。

福寧閣被叵測之徒縱火,多虧宮人護侍得力,大娘娘被未被陰謀所害,不過受此一場驚嚇後, 癥癥狀加重,如此情況下當然更不宜再受打擾,所以皇後才拒絕了興國公夫人的請見。至于簡夫人求見宸妃娘娘也被拒……這與興國公夫人求見大娘娘被拒根本無干,讓我大惑不解的是,金大夫與沈相臣為何非要將這兩件事干連?那我也猜疑一下吧,是否你等確定福寧閣走水一事乃是宸妃所為,如此急著確定大娘娘與宸妃的安危,實則是想確定宸妃是否得手?」

「你這是在血口噴人!!!」

金敏和沈炯明同時大吼出聲。

「我相信祁尚書的確心系官家安危,所以在次日入宮欲面見官家,這是情理之中,不存叵測之圖,畢竟若是太後因火患遭遇不測,官家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管,官家既不管,那官家的平安確然會成為臣公心中的疑竇。」芳期當然不會吼回去,她甚至還更溫柔了︰「可祁尚書當面質疑過我嗎?祁尚書諫請過讓陳聖人答允簡夫人入見宸妃嗎?在座諸位也可以由己及人,對福寧閣走水事案的關注,何曾涉及宸妃?」

廖不諱又再頷首了。

不是因為見風使舵首鼠兩端,而是的確覺得湘王妃的理辯很有份量,在大事件面前,誰會關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宸妃又不在福寧閣侍疾,更沒听說過福寧閣的火災牽連別的宮苑,沈、金二人為何如此在意宸妃的安危?等等,誰在福寧閣侍疾?!

廖不諱的思維剛轉折至此,芳期便又說出了一番話︰「在福寧閣侍疾者乃司馬娘子,眾所周知,司馬娘子為興國公的嫡女,大娘娘的嫡親佷女,更是經過官家允令,一直在福寧閣照顧大娘娘調養玉體,福寧閣走水事件之後,陳聖人雖拒絕了興國公夫人面見大娘娘,卻未曾阻止興國公夫人與司馬娘子相會,司馬娘子曾親口告知興國公夫人,大娘娘安然無事,難道說,興國公夫人竟然信不過親生女兒話,還非要眼見為實?

之于金大夫與沈相臣,明知宸妃所住的殿閣與福寧閣相距甚遠,若宸妃的殿苑真被火勢波及,福寧殿乃至于仁明殿都將化為灰燼了,禁內發生此等大禍,又豈是外子能夠只手遮天?那蹊蹺的地方就來了,為何你們是要促成簡夫人與宸妃謀面?」

西樓居士听了這一歇,此時也很爽快的表達意見︰「太後因驚病而不便面見外臣,司馬娘子卻是可以作為見證的吧,明明興國公夫人已在司馬娘子口中獲證太後無事的確鑿,不知諸位為何仍然疑慮滿月復?再有便是,為何將宸妃與此事案干連,老身也確然覺得大惑不解。」

這番話,西樓居士也是面向廖不諱說的。

所以金敏也主要針對廖不諱進行辯解︰「簡夫人听聞福寧閣走水,心憂女兒的安危本為人之常情……」

「簡夫人心憂女兒安危是人之常情,敢問金大夫及沈相臣又是何故與簡夫人共情呢?」芳期差點忍俊不住,好容易才端穩正經的架子︰「後宮這樣多的妃嬪,尋日里孝敬太後的也不少,光我就知道一位李婕妤,雖說太後臥疾時並沒有允她入見,她卻仍然堅持晨昏定省,哪怕不能入福寧閣,都要在外叩安,李婕妤也是官宦門第出身,閨閣時候被父母奉若掌上明珠,她如此的誠孝,陳聖人及司馬娘子都十分動容,故而哪怕李婕妤從未打擾過太後的病養,但還是常往福寧閣走動的。

就在福寧閣走水之前,李婕妤還與本家的母親在宮中見談,李大娘子也深知李婕妤常往福寧閣關切太後的病情,但事案發生後,李大娘子何嘗如簡夫人一般擔憂過李婕妤會受池魚之殃呢?這多日子以來了,李婕妤的父母可從不曾過問禁內這起事案,這才是符合情理,哪怕心中擔憂,也明白滋事體大,不可妄加揣測禁秘。」

「要若宸妃安好,皇後何故不讓宸妃接見簡夫人?!」金敏只咬定這點。

「妃嬪當不當接見外命婦,是中宮皇後的職權,金大夫一再強調此點,是欲干預內宮法度?我想金大夫也不至于如此愚狂,只是被逼無奈而已,因為金大夫明知宸妃乃是縱火意圖謀害太後嫁禍給外子之人,想讓簡夫人與宸妃謀面,認真是想確定太後的生死。」

「湘王府果然是想嫁禍給宸妃!!!」

「是不是嫁禍,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我原本是不想直言的,奈何今日被你們當場質問,若不辯駁,豈不越發顯得此地無銀了?這一段時日以來,坊間的疑議還不夠多麼?連外子答應了小女的一只食鐵獸進城,都被傳成了是汴王死而復生,我還真巴不得汴王能死而復生呢,眾所周知我與汴太妃交好,汴王若真幸免于難,那真是一件讓心花怒放的事。」

這場爭論其實是不會有一個清清楚楚的結論。

沈炯明和金敏想繼續激生輿論,芳期同樣不想讓這場輿論的熱度冷卻,爭不出結果的結果,雙方樂見。

接下來看的還是後著。

短短幾日,沸騰的臨安城演繹出無數個版本。

「宸妃居然是金敏的奸生女!!!」

「真的麼真的麼,我怎麼听說宸妃是沈炯明的奸生女?」

「你們這都是瞎說,我听說的啊,是沈炯明之所以和湘王殿下反目為仇,因為一個叫蟬音的妓子,她先是與沈炯明通奸,後來又被沈炯明送進了湘王府,總之這就是紅顏禍水惹出的是非。」

「你們可都別瞎說了,我才是知道真相的人。」

「你能知道個啥?」

「我家妹子從前不是沈炯明家中的良雇麼?後來沈炯明因為開罪了湘王殿下,我家妹子就在不想繼續留在相邸了,但我听她說過一件事,確確然是湘王囑托的沈炯明,讓好生照顧那蟬音。」

「這樣說,蟬音真是湘王的耳目?」

「嗐,真要是耳目能如此明顯麼?我妹子說了,沈炯明也好,蟬音也罷,笨得厲害,論頭腦哪里敵得上湘王殿下和湘王妃?這擺明了就是,那蟬音被湘王府所逐,心里懷恨,跟沈炯明串通起來謗寂湘王唄。」

「那湘王為何還親自囑托了沈炯明把蟬音好生照顧?」

「你笨不笨啊,若不這樣囑咐,蟬音尋了短見怎麼辦?雖說對湘王殿下毫發無傷,可湘王妃多少會受非議,所以湘王才明打明的把蟬音托付給沈炯明啊,這樣一來,蟬音若有閃失,沈炯明也不敢借題發揮了。」

以上自留市井閑人的版本。

而在官員貴族階層,版本當然大不一樣,不可能有人懷疑宸妃娘娘血統是否純正,蟬音的證供也被忽略了,他們所思疑的是,為什麼金敏、沈炯明急著要見宸妃。

也就兩個版本而已,大無市井里巷傳播那些版本的趣味性。

一個版本是太後已死,宸妃將被嫁禍,誅連興國公等一串人。

一個版本是太後安好,宸妃是縱火犯,興國公等很快就將倒霉。

又突然一天。

蟬音險遭不測。

賈高松終于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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