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小火鳳返回。
落在了小鳶兒的身邊。
陸吾低下頭，說道︰「火鳳善飛，去往無盡之海，的確是不錯的選擇。可惜，倒霉是大地上的生靈。」
端木生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和人類不同，凶獸對危險天生敏感。每當失衡到來，便會有大量的凶獸遷移，企圖避開危險。若天真的塌了，或許未知之地上的生靈，包括九蓮，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明世因說道︰「這也是清除計劃的一部分？」
顏真洛搖頭道︰「清除計劃原本是黑塔圈養紅蓮的一種方式，是人為強行維護平衡的手段。失衡現象加劇，太虛不管不問，任由災難發生，某種程度上也是清除不穩定因素的手段。但現在看來，事情的發展，遠超太虛的預料之外。大地裂變，天啟裂開，最先倒霉的是太虛，而非我們。」
陸州說道︰「無需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老夫始終相信一句話——人定勝天！」
眾人感受到陸州身上散發著莫大的自信，不由得產生了很大的信心。
小火鳳之前還有些失落，落在小鳶兒身邊沒多久，便忘了之前的不快，和兩個小祖宗打成一片。
陸州看向孔文，問道︰「這段時間，敦牂天啟之柱可有異動？」
「回閣主，很安靜。」
「那便出發吧。」
「是。」
魔天閣眾人朝著敦牂前進。
百里的路程，對于魔天閣而言，要不了多久便可抵達。
一路上倒也順利，沒遇到什麼厲害的凶獸。
「孔文，你不是說內圈有很多厲害的凶獸？」明世因問道。
孔文說道︰「是啊，可能是失衡現象導致它們都遷徙了吧。」
陸州抬頭看了看天空。
一如既往的墨色迷霧遮住上方，環境依舊昏暗無光，潮濕壓抑的環境，從未改變過。能看到的是很多的凶獸掠過。只不過沒有凶獸靠近魔天閣眾人，即便是有，也是一些低階凶獸，一看到陸吾和乘黃，便避開了。
一段時間過後。
敦牂天啟之處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從廢墟抵達敦牂，一路上相安無事，幾乎沒有凶獸和修行者阻攔。
順利得難以想象。
越順利，陸州就越覺得不對勁。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他們已經歷經了五大天啟之柱，沒道理這一處會很平順。太虛如此看重天啟，有了三千銀甲衛的前車之鑒，必定會派更強的人鎮守天啟。
除非太虛的領導層腦子壞了，否則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
「停。」
陸州抬手。
他先是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又用听力神通，感知四面八方的風吹草動。在敦牂天啟的附近，他听到了清脆的「嗒」聲，像是什麼東西落在了桌子上。
有動靜。
陸州收起神通，說道︰「沒有得到天啟認可的，跟老夫走一趟，其他人，原地待命。」
「師父是擔心有陷阱？」明世因說道。
陸州點了下頭。
明世因說道︰「那長老和護法等人就沒必要跟著一起過了。」
「為什麼？」小鳶兒疑惑。
「想知道為什麼？」明世因環顧四周。
秦奈何也很好奇說道︰「還望四先生告知緣由。」
大家都是魔天閣的成員，面對天啟之柱的認可，機會應該是均等的。
明世因看向陸州。
陸州微微點頭，示意他講下去。
明世因掌心橫在丹田氣海之前，月復部前方出現了一團光華，一閃即逝。
秦奈何笑道︰「四先生身懷太虛種子，這很正常，我們都知道。」
窩里炫之名果然名不虛傳，都這會兒了還要讓顯擺，無語啊。
接著，端木生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光華綻放。
太虛種子擁有者。
他們也都知道此事，故而表現還算淡定。
當諸洪共，昭月，葉天心……于正海，虞上戎，依次亮出太虛種子的光華之時……
凡不知情的魔天閣成員們，皆驚得張開了嘴巴。
「這……」
他們本以為有幾顆種子已經很了不得了。
一次性亮出九顆太虛種子，這讓誰受得了？
身為修行者，都清楚太虛種子的重要性，自古以來，無數先賢大能為之頭破血流。
莫說九顆，即便是一顆，也足以讓修行界相互爭搶。
「九……九……九顆？！！」元狼揉了下腦門，有點暈乎乎的感覺，不太現實。
「準確來說，是十顆。」明世因說道。
秦奈何說道︰「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明世因說道。
「十大天啟之柱，誕生十顆太虛種子，四百多年前，修行界血雨腥風，九蓮組織各種太虛計劃，前往天啟，爭奪天啟之柱，不管是哪一方勢力，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輾轉十大天啟，將十顆種子全部拿走！」元狼一臉懵逼地道。
實在太難讓人接受了。
別說拿太虛種子了，但圍繞天啟之柱繞一圈，沒個十年八年都做不到，等到抵達下一處天啟之柱，成熟的種子早就被人拿走了。
上一批種子就是這樣，被分散奪走了。
這一批，怎麼可能全部被魔天閣閣主奪走？
他們的腦子里嗡嗡的，只有一個詞語不斷地來回重復——「不可能」。
「四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元狼抑制內心的震撼，說道，「天啟認同的最大因素是太虛種子，對嗎？」
「差不多吧，其實品質非常重要。」明世因甩了下頭發，「像我這種誠實又善良的人，天啟認同起來也就很容易，太虛種子只佔一小部分。」
「額……」
元狼抿了下干燥的嘴唇，不管怎麼說，眼見為實，已經看到了太虛種子，那麼他們就是未來的至尊，「四先生說的是。」
陸吾則是眯著眼楮，有些不以為意。
它早就知道了，顯得很淡定。
當即坐臥了下來，說道︰「待在本皇身邊，本皇護你們周全。」
言外之意，沒太虛種子的就別瞎摻和了，前面那麼危險，讓未來至尊們去探路多好。
眾人收起震撼之色，朝著陸州躬身。
「坐騎就不要帶了。」
「是。」
陸州縱身飛入空中。
于正海，虞上戎，葉天心，小鳶兒四人緊隨其後，眨眼間消失不見。
……
叢林中。
小鳶兒低聲問道︰「師父，萬一敦牂天啟是七師兄的呢？」
陸州一邊飛行，一邊提防可能出現的變故，說道︰「那就撤離。」
「哦。」
也就小鳶兒敢提起這話題。
于正海說道︰「一會兒，我們快進快出，不要耽擱太久就好。」
「嗯嗯。」小鳶兒點頭。
終于，他們來到了敦牂天啟之柱旁邊。
一如既往的安靜平和，甚至有種進入了小村莊的感覺，沒有陣法，沒有凶獸，沒有修行者。
四周有散落生長著的血人參，玄命草。
虞上戎抱著長生劍平靜地道︰「安靜的背後，往往是致命的凶險，兩位師妹躲在我身後，如有意外，我會盡力護你們周全。」
「多謝二師兄。」
小鳶兒和葉天心還真就跟了過去。
于正海︰「……」
他們繼續向前。
「前面就是天啟的入口。」于正海說道。
陸州帶頭落地，其他人緊隨其後。
一步步前行。
每當他靠近一步，不安的感覺，便會加深一層。
就在他們距離天啟入口百米左右的時候，左邊叢林之中，傳來聲音︰「遠道而來的客人，請過來一敘。」
陸州停下腳步。
常年在未知之地中行走，早已讓他們的心態變得很平靜。
陸州開口道︰「何人？」
「敦牂天啟的守護者，你們不是第一批客人，也不是最後一批客人。若是遇到順眼的，興許我會讓你們進天啟看看種子的模樣，滿足你們的貪婪，但，也僅限于此。」那聲音溫和，听不出敵意。
陸州走了過去。
果然是一點陷阱都沒有。
當他穿過樹林的時候，看到了一座別致的院落，不大，像是一戶居住在深山老林的人家。
別苑中，看起來像是花甲之年的中年老者，端坐于院落中，躺在太師椅上，眯著眼楮，來回搖晃。
陸州虛影一閃，出現在那人面前。
那老者始終閉著眼楮，說道︰「來了。」
「你是太虛派來守護敦牂天啟的修行者？」陸州開門見山。
「這麼說也成立，我在這里待了很多年了。每次有客人來，我都會將他們勸走。」老者說道。
「為何？」
「人類覬覦太虛種子，或太虛土壤，可以理解。但這些東西，只會引來殺身之禍。再者，我不喜歡見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換做其他守護者，你們早已倒下。」老者慢悠悠地道。
于正海冷哼道︰「太虛中人，個個自命不凡，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你說的沒錯，太虛，的確天下無敵。」老者說道。
「先接我一刀再說！」
于正海掌心一抬，刀罡綻放。
那老者耳朵靈敏，太師椅繼續搖晃，看都不看，便道︰「有意思，好久沒來真人級別的高手了。」
老者甩袖。
呼！
于正海手中的刀罡，消散了……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消散了。
「聖人？」陸州說道。
「有點眼力勁。」老者繼續搖晃，「天地陰陽造化之賾，是為聖人。聖人之下，皆為螻蟻。你們可以離開了，記住，以後不要再靠近天啟，至少……不要靠近敦牂天啟。」
「為何不能靠近？」陸州繼續試探。
老者指了指右側林中的墓碑，說道︰「第二次來，就只能留下陪我了。」
陸州微微點頭，說道︰「老夫不會離開，也就沒有第二次的說法。老夫也給你一個忠告。」
咯吱，咯吱……吱，太師椅停下。
「最好不要阻撓老夫。」
陸州拂袖轉身。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那老者睜開了眼楮。
「不听勸告之人，我只好親自送你們離開了。」
呼！
那老者從太師椅上消失了，幾乎沒有時間間隔，便來到陸州的跟前，掌心一抓。
本以為必中，陸州向後退了一步，亦是憑空移開，完美避開！
「？？？」
老者眉頭一皺。
他雙目圓睜，目光落在了陸州的身上，失聲道︰「是你？！！」
然而，陸州的掌印已經朝著他的面門襲來！
轟！
老者單掌迎了上去，雙掌踫撞。
這簡簡單單的一掌，橫切南北方向，橫跨千丈之遙，凡波及之處，皆成兩半。
在遠處等候的魔天閣眾人，看到了那一道罡印，紛紛起身，露出凝重之色。
「大家戒備，閣主應該是遭遇到了敵人。」顏真洛說道。
眾人點頭，小心翼翼地看著敦牂天啟。
凌空後翻的老者，落地之後，沒有繼續動手。
陸州卻虛影再閃，來到了他的跟前，蓄力掌印。
老者說道︰「等等！」
「即便是大道聖藍羲和，見了老夫也得禮讓三分，就憑你也敢在老夫面前狐假虎威？！」陸州掌印已成。
「陸天通！你夠了啊！」老者說道。
「嗯？」
陸州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道，「可惜，你認錯人了。」
掌印推出。
那掌印如山，蘊含雄渾的天相之力。
如今的陸州已經是二十四命格，只要過了四命關，便是貨真價實的聖人，這老者沒想到對手如此之強，當即雙掌一疊，空間凝滯，再次一閃，硬生生拉開了空間，躲開了這道掌印。
四大徒弟亦是看得一頭霧水，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大聖人？」陸州說道。
「要不是大聖人，我會這麼自信？」
老者發牢騷說道，「差不多就得了，老東西，沒想到你沒死！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陸州更加疑惑了，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何人？」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嘆息道︰「沒想到，你居然把我給忘了。當年，我縱橫黑蓮之時，就只有你能壓我一頭。難道你都忘了？」
「所以……你是誰？」陸州問道。
老者︰「……」
他大著膽子走到了陸州面前，左看看右看看。
長嘆一聲，又哈哈大笑道︰「我沒認錯，你就是陸天通！」
他抬起雙手，上前就要擁抱陸州。
陸州向後一閃，退出十米之遠，掌心再抬︰「堂堂大聖，竟如此卑劣！吃老夫一掌！」
呼！
掌印金燦燦，再次飄飛而來。
老者皺眉道︰「為何是金色？」
PS︰月票和推薦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