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睜開眼楮,起身離開房間。
看到恭恭敬敬站在外面的明世因,說道︰「帶路。」
「是。」
二人朝著于正海安頓的院落而去。
途中,明世因好奇地問道︰「師父,那個紅魚,好像很結實,我割了幾刀,才勉強割掉。」
「紅魚來自深淵,不要輕舉妄動……還有,赤鰩之心可提供一千多年的壽命,務必守好。」陸州說道。
聞言,明世因心中一驚,連忙點頭道︰「徒兒遵命!」
不多時,二人拉到了于正海的床邊。
于正海看到陸州出現,剛想要爬起來,陸州說道︰「免了。」
「我……」
陸州單掌一推,元氣縈繞。
稍稍感知,于正海體內的生機,果然恢復了不少,的的確確是百年左右的樣子。
明世因已經替于正海檢查過,故而很輕松。
「大師兄,你沒事了。」
「多謝。」
「額……大師兄,你這麼客氣,都不好意思。「
陸州檢查完後,說道︰「你已經沒事了……過段時間,隨為師去一趟樓蘭。」
「樓蘭?」
「解開執念,放下執念,記憶自然歸來。」陸州說道。
少年于正海沒有听明白。
但明世因卻听懂了,不由嘆息一聲。
樓蘭是于正海遭受苦楚之地,亦是他執念所在之地……
看完于正海,陸州轉身離開。
明世因坐到床邊,說道︰「幸好師父回來的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于正海內心充滿感激,但依舊有些茫然,問道︰「我……我真的是師父的大弟子?」
「如假包換。」
明世因站了起來,整理好姿勢,擺正態度,恭恭敬敬,朝著于正海行禮,三個字嚴肅而正經——「大師兄。」
一聲大師兄。
一生大師兄。
這熟悉的稱呼,令他的腦海頓生朦朧。
也許是執念被融化……他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聲聲大師兄,暖流入心間,五指微顫。
「四,四師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聲音——
「四師兄!」
明世因轉頭看了過去,認了出來︰「八師弟?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神都?」
來者正是老八諸洪共。
諸洪共說道︰「神都已經沒事了,我這不是思念師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人呢?」
「真不湊巧,剛屋,這會兒就別去打擾了。」明世因說道。
諸洪共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于正海說道︰「這位是?」
「還不趕緊給大師兄行禮?!」明世因說道。
諸洪共搖頭道︰
「四師兄,別鬧。我雖然沒你們聰明,但還不至于是個智障。」
他走了過去,來到床邊,一把搭住于正海的肩膀,打招呼道︰「你好啊。」
少年于正海拘謹回應道︰「你,你好。」
明世因︰「……」
沒辦法,這誰攔得住。
諸洪共抬頭道︰「你還別說,和大師兄還真有點相似……」
說著,伸出手,捏了下少年于正海的臉。
明世因︰「???」
咳咳。
咳咳……明世因咳嗽了兩下,說道︰「那啥,老八……這真是大師兄。」
「別逗!我剛從神都趕過來,一路飛得累死累活。兄弟,別怕,四師兄就這樣,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諸洪共轉頭看向少年于正海說道。
「……」
于正海拘謹而不失禮貌地笑了下︰「不,不介意。」
哪怕他有所感覺,甚至知道,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他以前的同門,但復生後的隔閡感,讓他始終顯得拘謹見外。
「大師兄。」
听說于正海醒來,其他人也紛紛趕來問候。
小鳶兒,海螺率先跑了過來。
「大師兄。」海螺笑著打招呼。
諸洪共︰「???」
接著便是司無涯,潘重和周紀峰。
「大師兄。」
「大先生。」
諸洪共轉過頭,手臂依然搭在于正海的肩膀上。
表情有點僵硬,不太自然……組團來忽悠?
端木生最後一個來到房間中,他和別人一樣,而是板著臉,認認真真,走到床邊,跪下︰「懇求大師兄原諒。」
「……」
少年于正海見狀,擺開諸洪共的手臂,下了床︰「三師弟,快請起!」
噗通!
諸洪共順勢跪了下去,淚流滿面……
「大,大師兄……我錯了,還不行嗎……不帶這樣的啊!」
于正海轉過身︰「快請起。」
「不起,這都是套路……我不會再上當了!」諸洪共哭喪著臉。
明世因來到于正海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兩句。
于正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低聲回應了一句好吧,便清了清嗓子,負手而威嚴道︰「起來!」
端木生和諸洪共這才站了起來。
于正海又道︰「全都滾出去。」
「這就滾!」
眾人一一滾了出去。
「滾就滾,討厭,哼!」小鳶兒牽著海螺離開了房間。
明世因尷尬撓撓頭,笑著說道︰「大師兄,最後一句,略微有點過……小祖宗,不能惹啊。」
「是嗎?」于正海抬起眼眸,目光直視明世因。
明世因壓低身子道,收起笑容,說道︰「大師兄,您休息,我也滾了。」
眾人一離開。
屋內只剩下于正海一人,頓時心中一松,坐了下去。
「以前的我……真有這麼凶?」
……
與此同時。
深淵之下。
一望無際的黑水面上空。
一把泛著紅色的劍,懸浮于上。
虞上戎踩著紅色的劍,表情麻木,感官和思維僵硬。
他已經忘卻了時間,忘卻了黑水面上懸浮了多久。
但他沒有放棄,不斷地向前飛行。
嘩啦!
耳邊偶爾傳來破水而出的水浪聲。
虞上戎轉過頭,看到遙遠的黑暗空間中,一條深紅色的海魚綻放火焰似的,躍入空中,做出一個拋物線,又墜入漆黑無比的海水中。
「好強大的水怪。」
這是他見過的第十個「水怪」。
起初還很驚訝,如今已經麻木。
「運氣不錯。」
只有其中一次被水怪盯上,虞上戎無奈之下,拼命飛行,逃出了水怪追擊的海域。
嚴格來說,他現在已經徹底迷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就這麼隨波逐流,到處飛行。
也許有一天,便會成為水怪月復中物,也許有一天,意志潰散,墜入海中。
呼——
一陣涼風襲來。
虞上戎微怔︰「風?」
黑暗空間之中,有了風,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有氣流涌動,有地形變化,有進出口。
虞上戎心中燃起希望和動力,催促元氣,向前疾飛。
速度加快。
同時單掌而起,罡印將前方照亮。
黑暗天際之中,虞上戎的身影拖出了流星似的直線,朝著風襲來的方向劃去。
片刻過去。
虞上戎看到了一個一絲光明,一個半橢圓拱形宛若山洞似的出口!
大喜。
御劍穿過漆黑的夜空,呼!
虞上戎飛出了那洞口。
頓時——
視野開闊。
萬里無雲,驕陽當空!
叢林彌補,元氣涌動。
回頭望去,那深淵入口,宛如黑色的眼楮,漸行漸遠。
「這是哪兒?」虞上戎一時心驚。
呼哧,呼哧——
遙遠的天際。
一只巨大的鸞鳥,翱翔天際。
其狀如翟而五采文,其翼若長河瀑布,色彩斑斕。
身上綻放紅色罡氣!
直覺告訴虞上戎,非常危險。
大炎四大林地的傳說,他有所耳聞。
「難道……我誤入了森林最深處?」
虞上戎降低高度,低空疾飛。
這種凶獸離得越遠越好。
朝著它相反的方向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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