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荊州城,雲來客棧,二樓天字號房。
陸州看著窗外荊州城,暗自思忖,本能抬手撫須……這剛一抬手,發現胡子短了很多。
這……
還真是撫習慣了。
一下子改變了容貌,突然間有點不適應。
前一天,陸州便已經抵達荊州城,驚訝的是,幽冥教竟然還沒對荊州城下手。
百姓們倒也沒受到影響似的。
幽冥教也不是傻子,早已承諾不會對老百姓出手。他們畢竟是要爭天下,老百姓乃天下之根。要打的也是大炎皇室,和那些與幽冥教作對的修行者勢力。
荊州盤踞大炎月復地,遠不是梁州這種偏遠之地所能相比。
可惜的是,陸州沒能找到見于正海的機會。
思忖間,門外傳來敲門聲——
砰砰。
「何人?」陸州緩緩轉身。
這一開口,陸州又嘆息了一聲。
也許是長時間的融入,讓他的習慣已經成了這個世界獨有的一種老人形象。不是姬天道,也不是原來的陸州,而是一種新的獨立人格。
「客官,您讓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小二說道。
「進來。」
小二推門而入。
帶上門,小心翼翼地道︰「鎮守荊州城的大將軍,乃是神都八大統領之一的西南統帥聞書將軍,儒門高手。荊州城的陣法,便是儒門一手布置。」
「幽冥教有何動靜?」陸州問道。
「這您大可放心,據說幽冥教教主親自駕臨,也只能干瞪眼。荊州城固若金湯。」小二說道。
「你對荊州城很有信心?」
「不只是我,是大家都這樣……荊州城的老百姓基本沒受到影響。」小二笑著道,「您老……這麼問,不會是……」
小二本想說出「奸細」二字,感覺到陸州的眼神要殺人,立馬咽了下去。
「您早點休息!」小二渾身一抖,嚇得退出了房間。
陸州轉身面朝窗外。
沒了司無涯的幽冥教,果然弱了很多。
連荊州城,都拿不下了。
……
傍晚時分,某幽冥教分舵。
一面旗幟,立于營地中間,迎風飄揚。
于正海端坐于殿上,閉目修行。
一團霧氣縈繞在面前,時隱時現。
突然,于正海單掌一番,碧玉刀飛旋出現,回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于正海猛地睜開了眼楮。
額頭上布滿虛汗。
呼……
于正海呼出了一口氣。
「原來是夢……師父,您別逼我……」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就在這時,華重陽從外面走了進來,面色興奮。
「教主。」
「何事?」
「七先生回來了!」
于正海聞言,立馬站了起來,雙眼流露異彩,說道︰「快快快……人在何處?」
話音剛落。
司無涯從殿外,緩步走了進來。
一身儒生長袍,手持孔雀翎,面色從容,精神抖擻,雙目有神。
司無涯緩步來到了大殿中間,拱手道︰「大師兄,又見面了。」
于正海興奮地疾步走下台階,來到了司無涯面前……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段時間的頹廢,竟然在這一瞬間,一掃而光。
他抬起雙手,重重放在司無涯的雙肩上,拍了拍,言語激動地道︰「好弟弟……為兄真是想死你啦!」
司無涯︰「???」
華重陽︰「???」
雖說于正海的表現過于激動。
但不是不能理解。
華重陽這段時間,沒少听于正海天天嗦。
口頭禪就是「這件事要是師弟做會怎麼怎麼好」「要是師弟在就好了」之類雲雲。
早就把四大護法念得頭昏腦漲。
如今司無涯歸來,他當然高興!
司無涯忍著肩膀的疼痛,說道︰「大師兄,先別高興這麼早。」
「嗯?」
「師父令我來的。」
此言一出,于正海向後退了一步,眉頭一皺︰「師父?」
「師父已經九葉。」司無涯說道。
「……」
于正海擺手道,「若你是想勸我收手,還是免了!」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于正海語氣變得嚴肅凝重,「師父他老糊涂,你也跟著糊涂?為兄對付的是大炎皇室,從來不是魔天閣!」
「我知道。」司無涯淡淡回應。
「知道你還要幫師父?」于正海質問道。
這話說完。
整個大殿中變得寂靜無聲。
司無涯也一直沒有說話,就這麼目不轉楮地看著于正海。
直至他這口氣,慢慢消失。
事實也的確如此,于正海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時,司無涯才說道︰「師父並不糊涂。」
于正海露出疑惑之色。
司無涯說道︰「可能……你我都錯了吧。」
他語氣一頓,繼續道,「師父令我前來,拿你回魔天閣!但師父明知道……以我的修為,不可能奈何得了大師兄……可師父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于正海說道︰「師父也要對付大炎?」
司無涯並未正面回答,而是說道︰「師父讓我自己決定……我想我早就做出了決定。」
于正海一臉懵逼。
表示沒听懂。
司無涯搖了下頭,換了個話題︰「大師兄為何不趁早砍蓮升九葉?」
于正海不以為然道︰
「砍蓮意味著重修,為兄就是要趁所有人都在砍蓮,拿下這天下!」
司無涯點了下頭︰「那便……越快越好。」
听了這話。
于正海心中一動,緊接著大喜過望,連忙擺手︰「華重陽,快拿地圖來!」
「屬下遵命!」
不多時。
華重陽便將荊州城的地圖,放在了大桌上,並將荊州城當前的情況細細說給了司無涯。
于正海指了指荊州城四周說道︰
「鎮守荊州城的乃是神都八大統帥之一的聞書,此人出自儒門,儒門善陣,為兄頭疼的便是這個……」
一旁的華重陽拱手道︰「若不是這陣法,教主一人便可拿下聞書,荊州早就被破了。」
「賢弟……可有良策?聞書身邊,可有你的人?」于正海一臉期待,像是看美人一樣,看得司無涯心中發毛。
稱謂的不斷變化,也讓司無涯感到無奈。
司無涯搖頭道︰「八大統帥可不是一般人,身邊的人,可沒那麼容易拿下。況且,這一招在梁州已經用過,不能再用。」
于正海失落地嘆了一聲。
司無涯又道︰「不過……我倒是有另外一個法子。」
「賢弟……快快道來!」于正海一口一個賢弟,也顧不得他偉岸的形象了。
「荊州地勢險要,但同樣,也是凶獸盤踞之地……四周山巒和林地較多,可引獸消耗陣法。」司無涯說道。
于正海眉頭皺,說道︰
「為兄又不是百獸之王,如何號令它們?」
司無涯說道︰
「巧了……三天後,荊州以北,祭天台,會舉行一場活祭。」
「活祭?」
「以活人祭天的愚昧之事罷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被活祭之人,天生通曉獸語,精通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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