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對謀 上(謝泥嵐軒真盟主)

「你當真不願?」萬菱再問。

「」魏合低頭不語,這等事,他也有自己的自尊心,若是前路已盡就算了,但他明明還有大好前途,如此入贅,算個什麼意思?

「也罷」萬菱嘆息,有些惋惜。

但她也是沒法,萬家如今就她一人一女,若是不找個入贅女婿,以後或許就不會再有萬家之人。

她曾經發過誓,一定要重建萬氏。

這也是她當初死活不願意青青嫁到歷山派原因之一。

「如此,你便下去吧。」萬菱嘆道。

魏合點頭,退後兩步,轉身縱身躍起,迅速消失在林地間。

「可惜」萬菱越想,越覺得魏合合適。可惜人家不願。

但若是讓萬青青入魏家門,生一子姓萬,以繼承萬氏,她想了下這個可能,卻又不願。

畢竟她和萬青青兩人,加上諸多產業,不至于反過來遷就魏合。

不合適就算了,總能以後遇到更好的。

反正青青已經鍛骨,以後年輕容貌身段,都能維持很久,不差這點時間。

想到這里,萬菱不再多想,縱身一躍,消失在林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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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十一年,中州皇庭動亂。

神武元帥宋亭入宮勤王,欲斬殺大宦官朱赫、周長駿,因故失敗,車裂而死。

元世宗李 于動亂中受流矢而死,清霆王李瑜繼位,號元青宗,定次年為青宗元年。

 。

泰州宣景城內,周府大片建築群中,其中一府邸內。

周順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座椅是新制的合金鋼材高背椅,但兩邊扶手早已是凹凸不平,處處掌印。

「又斷了?!不是前些時日才說查到線索了麼?我請你來,每月大筆錢財伺候,這麼長時間還沒個準信!若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你知道後果!」周順壓抑著怒火,陰狠盯著面前一人。

「周門主,線索確實斷了,但不代表就找不到凶手。」

站在周順面前的那人,面白無須,一個大酒糟鼻,滿臉皺紋,身上穿著類似女人一樣的黑色襦裙,看上去不男不女。

赫然是個閹人。

「孟庭換,我把你從郴州請來,不是讓你來耍嘴皮子。拿著我周家的錢,若是成不了事,你該知道後果如何。」周順冷聲威脅。

「不就是走不出這宣景城麼?我老孟既然接了這活,就有把握查出來。」孟庭換微笑道。他聲音微微尖細,有些怪異,但卻透出無與倫比的自信。

當初周順便是被這自信騙到了。結果現在都兩個月了,還是老樣子。

每次問他,都是快了,快了,馬上就能查到了。結果一拖就是兩個月。

「既然你都說了,所有線索都斷了,那之後怎麼查?我兒到底在哪?是否還活著?凶手是誰?我耐心有限,若是你還敢拿錢不辦事」周順手掌下的扶手花環變形,硬生生被他捏成掌印狀。

孟庭換面色不變,胸有成竹。

「其實,所有線索都斷了,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線索。周門主稍安勿躁。」

「哦?怎麼說?」周順眯起眼,倒要看看這次這家伙能怎麼說服他。

「我這兩月,將所有當晚周公子出事之地,周圍所有可能對其造成威脅的高手,全部查了一遍。」孟庭換從容道。

「一共五人,每一人的行蹤都人證物證俱在,無有遺漏。但這五人,不光沒有作案動機,也和周公子素不相識,所以我一一排除了動手可能。」

「既然所有人都不是,那難不成吾兒自己跑路了?」周順陰沉反問。

「這個可能性也不大,就算是周公子殺了當時浮山院和夜鷹樓的所有人,背上大禍,也有您這個父親擋著,他也不至于一聲不吭自己逃跑。所以必然是有另外的情況。讓他非自願的消失。」孟庭換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

「現在情況只剩下兩個可能。」孟庭換伸出兩根手指,「一︰突然有超越您這層次的頂尖高手,半夜擄走周公子,原因不明,說不定是遇到奇遇?然後那高手不留痕跡連夜離開宣景城,毫無行蹤。」

「荒謬!不可能!」周順斷然否定。

「二︰既然現有的線索思路,都查不出問題,那就很可能是這些線索,有的不對。」

「你是說,有人說謊?!」周順眯起眼。

「線索來源處,當晚附近的人就那麼幾個,周門主一一再度排查,或許會有收獲。」孟庭換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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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以武定國,所以以大宗師之‘宗’字,定為帝號。

想想當初太祖文治武功無一不極,掃蕩大元無敵手。如今看看!

世宗才十五歲就受宦官挾制,如今還扶持一個才十歲的清霆王上位,這堂堂李家天下成誰的了?真以為天下各州都是眼瞎!?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少君一把將酒杯狠狠砸在面前桌面上,胸膛不斷起伏。

身為士族子弟,他並非沒有過封相拜將的夢想。但可惜,腐敗的大元官場,讓他失望至極,于是考取功名到了一半,便改換武道。

大元以武定國,就算是文官也必須習武。只是不如武將那麼專一強大罷了。

但真正高位的文官宰相之流,實力也一樣極強。到了極高層面,境界對武道的影響也一樣很大。

所以文官中,達到高層次者,沒有弱者。

魏合坐在他對面,默默不語,只是將滾落在菜肴里的酒杯拿起來,放在一旁,用絲絹擦了擦手。

「中州換了合適之人繼位,就能天下太平了?」他輕聲問。

「怎麼可能?大元皇朝如今奸臣當道,天災連連,香取教亂軍四處點火,烽煙四起,稅賦重如山,瘟疫,異獸到處可見,你去看看泰州外面是個什麼樣!從這里到金州,一路不知多少餓死者,簡直是千里白骨,慘不忍睹!」

王少君似乎是被什麼刺激到了,情緒有些激動。

「好在如今泰州牧推行新政,有州尉大人鼎力支持,各城總兵相助。泰州才能如此穩定。」

州尉便是一州之地總管軍事的最高長官。

魏合也是听到這個官職不多。

「泰州牧是何許人也,推行新政?又是何新政?」他好奇問。

「泰州牧趙大人,名緩閑,字早露,早年曾于中州擔任鹽務巡查使,後來因為在一次巡視中受了重傷,武功大損,于是被調任來泰州,管理政務。

趙大人是高宗時候的榜眼,文武雙全,高瞻遠矚,遠非尋常官員能及。若非那無始宗」說到這里,王少君戛然而止,噤口不言。

顯然後面的話,他自己也知道再說就是禍從口出,也就干脆忍住。

魏合嘆息一聲。

兩人在王少君的一處郊外小莊里吃酒,這里周邊無人。

就算有人,以兩人的武道實力,五十米內都能輕易察覺動靜。

所以也不怎麼忌諱言談。但相關無始宗,有的話還是得注意。

在泰州,無始宗便是武道聖地。高高在上。說不定會有超出兩人理解的強者路過,萬一听到所以禁言。

如今相處日久,兩人也相當熟絡了,關系也和最初不同。

王少君整日隱忍,在家族里扮文弱公子,在魏合這里才有些徹底放松的時間。

魏合也是時常假扮老實本分,隱忍久了也是難過,于是兩人倒是相互都有了個不掩飾偽裝的時間。

「這天下,怕是要亂了。」王少君端起酒壺直接往嘴里倒。

「不早就亂了麼?」魏合反問。

王少君喝了大半壺酒,長嘆一聲。

「對了,你上次被那周順打了一掌,打算什麼時候報答?」

他忽然想起這一遭。

「周門主愛子心切,我能理解,只是一場誤會,有什麼好報答的?」魏合搖頭。

「呵呵,你在別人面前裝,可以。你我誰還不了解誰,以你眥睚必報的性子,你會算了?你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全部的藥方?」

魏合一愣,這話他在上輩子可不止听過一次,沒想到會從王少君嘴里冒出來。

不過他也不懷疑王少君也是穿越者,畢竟相處這麼久,他對其也算了解。估計是之前他自己說過類似的話,沒想到這家伙學得這麼快。

「也沒什麼好裝的,就算我想報答,又如何?周門主實力遠超我等,打不過,還能作甚?只能算了。」魏合嘆道。

「周順此人,論修為,之前他突然爆發出來,還真嚇了我一跳。怕是宣景這地面上,除開上官紀,尉遲鐘,就屬他算第二層次了。」王少君認真評價道。

「你也打不過?你之前不是吹,上官門主也早晚不是你對手麼?」魏合反問。

「你不也說是吹麼?」王少君反駁。「我才多大,他多大?能比?我鍛骨都兩年了!他在我這個年紀,有我強?」

「厲害!」魏合豎起大拇指。鍛骨兩年了這家伙天賦簡直恐怖。

天賦恐怖,資源充足,背後還是三大家的王家支撐。

臉還長得白淨俊美,毫無瑕疵。

王少君此人簡直就是里典型的人生贏家。

要不是魏合還有個破境珠在身,怕是都不好意思坐在此人面前。

換個人來,必定自慚形穢,無言以對,只能唯唯諾諾。

「那你說怎麼辦?」魏合面色平靜。

「你不是下毒實力強麼?偷偷給他來一下?」王少君壓低聲音。

「不行。周順此人多疑謹慎,武道修為也高,一般對武師有效的混毒,對他來說,可能無效。而且他那個境界,對身體掌控度到了什麼層次,誰也不知道。萬一我剛下毒就被發現,那就是死路一條。」魏合認真回答。

修為越高,他便越是感覺武道強者是在走一條完美強化自身的道路。

而要想強化自身,就必然要掌控自身的每一分一厘。

所以越是實力強境界高,可能對自身的掌控越強。

前世有句話他覺得很貼切。那便是秋風未動蟬先覺。

武道高手越強,五感也會越敏銳,他下毒的動作再隱蔽,那也是基于自己的武道境界隱蔽。

說不定在別人眼里,自己的呼吸心跳脈搏,全部都縴毫畢露,清晰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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