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失手

秦芷荷本就生得柔美嬌弱,否則也不會讓滕王爺念念不忘多年。

只不過如今她也被滕王爺蹉跎了些時日,看著有些憔悴又顯老。不過正是這般,才顯得她為沐元香操碎了心。

這會兒她跪在台階前低泣,懷中孩子哭得撕心裂肺,還帶著淡淡的驚恐。讓見到的路人都有些不忍心。

「求沐老爺了,讓王妃出來吧。姐姐若是不喜妾身,妾身大可離去。但萬萬不能拿孩子的將來開玩笑啊。王爺就這麼一個嫡子,妾身,妾身也不願王爺憂心。姐姐,求你念及舊情,顧忌顧忌王爺吧。」秦芷荷輕聲抽泣,嬤嬤也噗通一聲跪下。

「求沐老爺讓王妃出來吧。姨娘這些時日見王爺憂心,姨娘也過得難受。那會兒姨娘暫住府中,王妃忍受不住才與王爺和離,若是王妃願意回來,奴婢願意帶著姨娘離開。」嬤嬤抹了把老淚。一番話說的沐家人紛紛變色。

呵,這般說來。當日和離,還是成了沐元香善妒了?暗指沐元香犯了七出,又指責沐元香不願把王爺唯一的嫡子還回去,指明沐元香的自私。

如今的時代,人們對于子嗣問題還極其重視。更何況本就是男子為天的時候,便是有些人明知秦芷荷不是啥好鳥,其實心里也有些責怪沐元香。

至少在外人看來,昕哥兒若是跟著王爺,才是前程似錦。

「唯一的嫡子?秦姑娘不是也能生麼?听說還未抬成姨娘時便爬了床,再給王爺生個兒子,又不是不行。」沐家大嫂諷刺了一句。

「不過說著爬床,這倒有些讓我疑惑了。你說你暫住王府,這府里前腳沒了女主人,後腳你就爬上了王爺的軟榻。你也莫把天下人都當成傻子。當了biao子還想立牌坊,哪有那麼好的事兒。」沐家大嫂這些年老了不少,但對于曾經天真的小姑變成了這般模樣,說埋怨也有,說心疼也不少。不過在外人面前,她自然維護自家人顏面。

當年的書香門第早已不知丟到了哪里。若不是沐家夫人如今性子有些厲害,估計沐府還得破落幾分。

沐元香低頭站在身後,心里對于沐家的虧欠卻是幾乎要把她淹沒。抱著昕哥兒的手都有些顫抖。

秦芷荷驚怒之下一抬頭,眼中寒光微露,不過卻死死的壓抑住了。只抽噎著委屈的看了眼沐家人,忍受著身後之人暗暗地指點。心里暗恨不已,自從上次沐元香出宮以後,她只要走到哪兒,都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若是以前她也就罷了,本就身在畫舫,便是有人看她不順眼,她也是不在意的。但跟了滕王爺後,這心思卻是越發重了,也愈發大。走到哪里都有人恭敬又諂媚的看著她,這些,便是她家未曾破敗時也沒體會過的。這種感情,讓她每次都覺神清氣爽,極其享受那種榮華。

這會兒她低著頭不語,膝蓋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猛然一抬頭,便見昕哥兒正面色淡然瞪著大眼楮看她。

秦芷荷怔了怔,在那雙干淨至極如水般得眸子下有些心神恍惚。連忙收斂了心神,眼中還掛著熱淚,言語很是小心道「妾身知道自己身份低賤,但為了王爺唯一的嫡子,妾身受辱也不算什麼。只要能讓世子回府,臣妾做什麼也甘願。」一番話說的沐家人幾欲作嘔。

「這便是世子吧?跟著姨娘回去找爹爹好麼?」秦芷荷滿臉淚痕,若是滕王爺在跟前,只怕又要心疼了。

秦芷荷面上帶著幾分讓人放松的表情,看著昕哥兒面上露出了幾分喜愛。但眼底飛速閃過的一抹嘲弄卻讓昕哥兒看得正著。興許,秦芷荷是覺得這樣大的孩子看不懂什麼吧。

「我不要,不要,不準。爹,我的!!滾~!」秦芷荷話音一落,那懷里的孩子便猛的一瞪,本就有些冷,秦芷荷一個沒抱穩,那晉唯珍便直接腦袋朝下, 的一聲,直接落了下去。

說話還有些不清楚的她,最後那聲滾字盡得秦芷荷真傳,小小年紀的她,聲音里滿是厭惡和淒厲。

「啊!!」秦芷荷渾身一緊,嚇得尖叫一聲,面色血色全無,直接嚇得渾身煞白。看著晉唯珍那滿腦袋的血,幾乎要嚇暈死過去。

「貝貝啊!」尖叫了一聲便撲了上去。方才憋了半天落不下的淚,這會兒卻如滴水一般。

那幾個王府管事和嬤嬤卻也是驚得目瞪口呆,連圍觀路人都半響沒反應過來。

都只見得秦芷荷方才剛靠近昕哥兒,便見那晉唯珍叫囂了一句便腦袋著下落了下去。當娘的沒抱穩女兒,這也太扯淡了。

「該死,你們在做什麼!」秦芷荷跪坐在地,哭得滿臉鼻涕眼淚。嬤嬤踉踉蹌蹌的叫著要請大夫,後面的管事才忙回神跑了出去。

從駿馬上疾馳而下的滕王爺,一來便見得這驚心的一幕。

只見昕哥兒張著小嘴看著地上一頭血的晉唯珍,沐家人面色淡漠的看著,並未有半分動作。那秦芷荷一雙手急忙想要捂住晉唯珍流血的腦袋,這會兒倒是真的成了朵小白花。秦芷荷在听得王爺怒叱時,渾身輕輕顫了顫。哭得,卻是越發厲害了。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嬤嬤也嚇壞了,「王爺救命,救命啊。」嬤嬤渾身抖得比秦芷荷還厲害。若是貝貝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她也活不成了。

滕王爺一身的衣裳還有些褶皺,可以看出他這些時日的頹廢。臉頰周圍還有些細細碎碎的胡須,從前那玉樹臨風的滕王爺卻也成了個糙漢子。

「可請了大夫?誰讓你們來這里的?本王早就說過,不許你們胡來!」滕王爺額角青筋乍現,甚至都不敢抬頭。總覺得在那人的目光下,他簡直難以抬得起頭來。比當年流放時還要落魄。

秦芷荷抽抽噎噎的快要說不出來話,感覺到指縫間溫熱的血,心頭一陣陣刺痛。再看貝貝一身單薄的衣裳,和快速流失的體溫,秦芷荷也是真的怕了。「不關沐姐姐的事,也不干小世子的事。是妾身,是妾身福薄啊。」秦芷荷不著痕跡的靠在滕王爺懷里,那話卻是說的不清不楚。還隱隱朝沐家潑了髒水。

「她死了麼?」昕哥兒響亮的嗓子直直問道。

沐家大門前一干人等,頓時石化在原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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