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鴻心里輕嘆一聲，母親從十三年前起便從不參加這些節日。每每初一十五還去佛堂念經吃齋，只是為她祈福。母親這麼些年還是放不下，何況是娘親，他這麼多年又何曾放下。
為了補償缺失的一人，他把一切想念都堆在了梁念雨身上。這麼多年，幾乎未曾說個半分不字。
梁錦鴻想著那雙在夢里出現了十三年的眸子，那小小軟軟的人兒，心里也有些沉重。不過隨即又強打起精神應道「女乃女乃說的是。不過今兒是難得的好天氣，不妨把妹妹們都帶去走走吧。只怕待會兒前院要鬧騰了。」測雨令在正午前，此時過去也恰好。
老太太還是寵著孫兒的，便也同意了。只是心情到底不如之前高興。看著疼在心尖尖上的嫡孫女，心肝子都有些疼了。
那女人這麼多年還不撒手，也是虧得念雨懂事沒與她生分！
老太太又是憐惜的把梁念雨抱在懷里好一番疼寵，這才放了一群人出門。
眾位姑娘也是不由得暗暗咂舌，雖然知道梁念雨與旁人不同，定然是受寵的。可從未想過寵成這般模樣。
只怕這府里，孫子一代，還真找不出第二人。眾人心里都略有了幾分考量。
莫青葉臨出門時回了頭，只見二三房夫人都在老太太跟前安慰。卻不知從哪里又出來個美艷動人的婦人也湊在跟前，只是二三房夫人並未多熱絡罷了。
梁錦鴻也瞧見了她的目光。這丫頭還挺合他眼緣。便對她笑了一笑，這才接著與老太太答話。想著待會兒還是找個機會去看看母親。
梁宛秋見府里幾個姐妹三三兩兩離開了，便也不著急，反而慢吞吞的踱著步子與莫青葉同行。
見她回望，便低聲道「那人是大伯父府里的姨娘，也是初文姐姐的生母。放在十年前，那可是名動京城的人物。」梁宛秋多了分小姑娘的八卦，臉上的蒼白都下去了幾分。反而多了些紅潤。
心知莫青葉對京城不熟，便也道「可看清了姨娘的相貌吧？比初文姐姐還多了幾分韻味呢。若不是當年大伯娘得了國師預言，只怕大伯父頂著壓力也是要把姨娘扶正的。雖說妾便是妾。不過大伯父這人，還真是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梁宛秋語氣里滿是興味。
「但如今大伯娘不理事，幾乎都是在佛堂。姨娘倒是過的滋潤著呢。」梁宛秋小聲的與莫青葉八卦。
她這些年很少有朋友，得了個莫青葉。倒是難得的多了些女兒家的姿態。
莫青葉听了眉頭輕皺。似乎听來那大夫人並不得寵。只是有個福緣深厚的女兒罷了。
「大夫人常年禮佛麼？」莫青葉見前面眾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倒也沒想過去湊熱鬧。反正她今兒只是來打醬油的。若是誰那麼不開眼，只能把她當醬油了。
梁宛秋左右看了看，微微湊近了幾分。「這個倒是不知。我只知道從我記事起，大夫人便常呆在佛堂。听人說，是為當了郡主的女兒祈福。佛堂里還有念雨妹妹的生辰八字呢，想來是真的吧。有時過年，大夫人還拖著大伯也進去上一炷香呢。真不知道是祈福還是咒念雨妹妹呢。」梁宛秋並未多想，畢竟那生辰八字做不得假。只是覺得大夫人太過慎重罷了。
莫青葉嘴角勾了勾，有些冷意。
不過多的也並未在問，只是與梁宛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京城的測雨令也是近幾年才生出來的，以前頂多是一些擅長測雨的男子聚在一起交流。
如今出了個梁念雨，甚至還能改變天氣時令。自然也把天氣法則的盛行推到了頂峰。如今不管是男男女女，甚至還有一門課程是專門學習基礎的測雨技巧。甚至隨著梁念雨年級的長大，如今這測雨令也是越發高規模。
說來是一群人測雨，但更多的還是梁念雨一人多長風頭。畢竟好歹是國師弟子，還是福緣深厚之人。自然這也成了梁念雨的主場，只是這些年年輕男女也借著這機會認識更多的男男女女，倒是有點像現代的相親會。除了測雨時的那點神棍感覺就更像了。莫青葉倒是大周學習的書本瞅了兩眼，也甚是了解，這玩意兒幾乎與現代的看天氣沒啥變化。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寫出這本書穿越的前輩很厲害。
前院時男子聚居地，男女七歲不同席，不過在測雨令上是不妨事的。
梁家前院有片桃花林，即便是冬季也是常開不敗，想來是有國師的手筆。
此時已經置辦好了一切，遠遠地還未靠近，便听得了男子渾厚的嗓音，以及空氣中飄來的淡淡的果酒。
梁念雨還未走進，一青年男子便迎了上來，面色帶了幾分敬意。「念雨妹妹你再不來，那群哥兒可就要把大伯父最喜愛的桃花林給拆了。」梁安民頗有些苦笑道。
他是二房的庶子，今兒一早府上的男子便來了前院接待。
梁念雨輕輕一扶身子，倒是那般平易近人。「多謝安民哥哥了，待今兒忙過了，妹妹一定把爹爹珍藏的汾酒給安民哥哥嘗嘗。絕不讓爹爹發現。」梁念雨笑眯眯的，三兩句便把梁安民哄得眉開眼笑。
梁安民也沒敢多說，這麼多女子，他已經連耳根子都紅了，忙把一群人迎了進去。
「剛剛子晉過來傳了話，國師只怕也要來給妹妹捧場。」梁安民語氣有些急促，這才想起正事。
眾位女子一听，皆是一靜。眉眼間都帶了些熱絡。
梁念雨仿佛不覺有多殊榮一般，反而有些嗔怪的道「師傅也真是，每次他一來姐妹們便拘束著呢。要是再這般以後可不給他進門了。」梁念雨略有些小女兒家的嬌嗔道。
倒是身後一群人听了自是掩不住的羨慕。
國師從不登門任何一家，平日里是想拍馬屁都不行。這里站著的哪家長輩沒去求見過國師，如今自己卻是有機會一見了。眾人心里都有些熱和，眼里都熱切了幾分。
梁初文嘴角扯起一抹笑，怎麼看都帶著幾分蒼白。袖子下的小手捏的緊緊的。眾人越是羨慕梁念雨，她心里便越發憎恨一分。
莫青葉只是和梁宛秋遠遠地站著，並不沾邊。想來也不會有自己什麼事兒，反倒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冷眼瞧著這群天之驕女，心里略有些不恥罷了。
那啥，你們眼里那老狼見了肉肉的的精光能收一收麼？不就是一老頭子呢。莫青葉挑了挑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