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葉吃著麻糖，小臉鼓鼓的，廚房里燒著火，臉上被印的紅彤彤的。跟著包子似的。眼神微愣。
「恩。」點了點小腦袋。
此事她平日里也提過，但也沒具體定下。只是那京城的事兒確實不能再拖了，便是蘇黛那兒自己也得去看看。
林氏是個典型的古代女子，相夫教子一生相伴。她一直便擔憂林氏會阻攔。
雖說攔不住她，但莫青葉很大程度上並不想讓林氏兩人為難。
林氏看著她難得有些不知所措，反而笑著揉了揉她腦袋。臉上有些欣慰，頗為感嘆的道「葉兒也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
語氣有些落寞。
蘇二爺氣度不凡，她不瞎，只是她不敢深想罷了。畢竟兩家相差太大，她有時候寧願葉兒嫁個普通人，就這般過完一生。
特別是莫美蓮那般靈巧的一個人，曾經她都沒少被算計。如今卻是被當家夫人收拾的孩子都沒了，那般可憐，林氏見了也是有幾分心寒。
蘇二爺是個好人，她能出來。可跟自己親親女兒比起來又太過微不足道。
「葉兒，娘知道你聰慧異常。這些你都明白。可娘要你明白，不管何時何地，葉兒都要以自己的安全，自己的快樂為主。娘不會阻攔你什麼，只要葉兒你好好的！」林氏聲音有些哽咽。
這般厲害的女兒，真要折斷她的翅膀。把她束縛在小院，林氏都有些不忍。
「娘，葉兒省的。」莫青葉抱了抱林氏。
從第一天來，她便知道林氏是真心對她。
林氏哭了一會兒，擦了眼淚。掰直女兒的身子，很是鄭重的道「葉兒，娘知道你不一定想知道。但是有些事，你有權利知道。」林氏面色正經。似乎是思慮了極久。
莫青葉抿了抿唇，沒吭聲。
看這意思，擺明就是你听不听都得听的節奏。
「娘啊。是在離京城不遠的一條道上撿的你。」林氏悠悠的道。
「那時你大哥在幾歲。生了病。女乃女乃不給銀錢，你娘是第一次反抗你女乃女乃呢。」林氏輕笑，語氣有些低沉。
「青山病的都快不行了，後來娘跪著你女乃女乃求了點銀錢。去找大夫時已經說你大哥沒救了。讓娘回去好好守著。那時娘啊。都快活不下去了。」林氏抹了把眼淚，那時老太太脾氣比現在古怪。
總覺得幾個兒媳會騙她銀錢，家中就是剛下的雞蛋她都是一個個數好的。月子里都是她娘給她送了雞蛋過來。
莫青葉拉著林氏的手。輕輕握著。
「你爹那會兒到處去求人借錢。娘看沒辦法，便抱了你哥哥打算投河，結果在鎮上听人說京城名醫遍地，娘便起了心思。抱著你大哥，一路要飯跑了過去。也索性咱們這兒離京城不過半月路程，娘到處搭車，也堪堪廢了近一個月。要不是你哥命大，如今怕是早就沒了。」林氏低嘆一聲。
「那日，娘沒搭上車，便一路走著。結果在離京城還有幾日路程的一個分叉口听到孩子哭聲。娘過去時便見你凍得滿臉鐵青，眼看著便要咽氣了。娘那時抱著哥兒，心里正難受。一見你也是同病相憐，便抱了抱你。哪知你這孩子拉著便不放手了。看著都快沒氣了，力氣卻是大的嚇人。娘都不敢硬掰開你的手。」那草叢里滿是霜白，孩子睫毛都快凍了起來。一看便是故意扔下的。
「那時你身上穿著華貴，一看便是哪家孩子。雖不知為何扔下，不過你脖子間還佩戴了一個玉佩和錢袋。其余什麼也沒留下。娘當時見了那銀子，便知青山有救了，這才救下了你。」
林氏嘆了口氣，那錢袋遠不如葉兒身上穿的衣衫華貴，定不是誰家主子故意放下。只怕是誰不忍心，給了她一個機會。
一個扔在那里，誰撿了便是誰的機會。
「後來那銀錢給青山治了病，娘便把你養在了身邊。也不知是不是被凍著了，越長大，你便越憨厚……」林氏斟酌半天才想到憨厚這個詞。
剩下的銀錢被老太太訛走了，就連那玉佩都被王氏和老太太算計去了。
也不知被賣向了何處。
以前衣食不保，她還從未想過此事。可如今日子越過越好，她卻越發的想那塊雙魚玉佩。
一大一小兩條錦鯉在蓮下嬉戲，即使到如今，她也還記得那玉佩模樣。
「不關娘的事兒。」莫青葉突地說道。
「娘抱回葉兒，對葉兒十年如一日的照顧，葉兒又何嘗不知。葉兒本就是生性痴傻，與娘無關。葉兒這輩子都會記得娘，敬愛娘。你便是葉兒的親娘。」莫青葉定定的道。
她對林氏是真心對待，林氏對她又何嘗不是。
林氏抹了抹眼淚，手指微顫，「娘知道。」抱著莫青葉腦袋不願松開。
「葉兒，娘不攔你去京城。只是希望你好好保護自己，或許，能遇上你親生爹娘也說不一定。」當時是在官道的測路口，葉兒身上穿的料子她托人去打听了。是京城特有的，能用上都不是一般家庭。
那身料子她都偷偷藏起來了，至今沒動過。
只是每每想到，那家人戶有可能是故意要遺棄葉兒，林氏便是滿心怨恨。
即使曾經是最難熬的時候，她也沒想過要把葉兒送回京城。
莫青葉把林氏推開，面上很是鄭重。「娘，你是葉兒唯一的娘！不管如何，這都是無可更改的事實。娘也不必再說什麼親生爹娘，葉兒一輩子也是莫家的女兒！」至于上京會不會遇上那些人，這些壓根不是她關心的事實。
從林氏的口吻里，她也能听出個大概。只怕是她被人故意所遺棄的吧，甚至連身上的錢袋子估計都是下面的人不忍心放下的。
他們又與自己有何關系，沒遇上便罷了。倘若是遇上了。怕還得替原本死去的莫青葉收上點利息！
莫青葉眼楮閃了閃。
林氏很是動容，說出了一切，感覺這些年心口壓著的那塊大石頭都散了開去。
滿心只剩下女兒對自己的依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