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鄉里鄉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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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走路都得繞著走的莫家院子竟然圍滿了人。

吳家嫂子帶著自家相公替莫志遠家壯著膽子。就怕莫志遠吃虧。幾個漢字守住大門,不讓莫青山去找莫青葉。

不過吳家大兒子還是一溜煙就跑去了莫家老宅,哪知莫老太太眼楮一瞪。「那死丫頭惹出來的禍事兒讓她自個兒收拾去!」老太太心里冷哼一聲,那死丫頭片子還不如傻著好。

莫老爺子只是抽著旱煙的手微微一頓,莫志新便試著說了句。「爹。要不我去吧?」莫志遠始終記得林氏對他的那份恩情。

「去什麼去!害死了你五弟,你還想去幫他們!當年他們都見死不救,你去做什麼!」莫老太太話語句句誅心,刺得莫志新臉色瞬間一白。

雙胞胎,就他活了下來。母親有怨氣也是應該的。心底微微一嘆,說來那事兒確實也不怪三哥。看老太太真生氣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吳志明抿了抿嘴,少年滿是失望的離開。這家人寧願在家閑著打絡子也不願去給自己三兒子解解圍,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一個白面團子似的面孔,吳明志臉色一僵,臉上頓時火熱起來。只是皮膚黝黑的他看不出什麼。

莫思煙偷偷的倚在門邊,輕輕地抬了下頭,嘴角緊閉,眉頭微微皺著,想動卻又不敢動。

莫老太太從雞圈里數了數雞蛋,看莫思煙那副小媳婦作態氣得張口就罵。「看什麼看,還不去把豬喂了。」說著走到堂屋還嘀嘀咕咕,「也不知那林氏什麼時候把雞還回來。」以為拿了一兩銀子就算了,那是他該孝敬的。

莫老三家此時也鬧得更歡了。

孩子被打得頭破血流,在莫家村可並不常見。可要說是被莫家傻丫打得,估計大多數人是不信的。而且被打的還是村里幾個少有的調皮孩子。在哪家沒偷雞模狗過。

莫青葉把小背簍藏在了門外的空地里,旁邊還堆滿了柴火。這些都是莫青山幾個孩子閑來無事時出去拾來的,莫青葉把小背簍直接埋進了柴火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左手輕輕地捂著袖子下的青蛇,便馬上跑了出去。

大老遠便听得吳家嬸子的聲音。「你們可不能冤枉個小女娃,青葉丫頭才多大,你們多大?你們三我就不說了,青葉丫頭看到你們不繞道都是膽大的了。」吳大叔此時也緊緊的站在自家娘子身邊。

他們兩家關系歷來便好,莫老三曾經沒少幫過他們家。

莫志遠看自家兩個孩子都被堵在門口不讓出去,氣得臉色發紅。「你們家個五大三粗的孩子被打了還賴到我家葉兒頭上,還要不要臉了!」莫志遠難得的動起了怒,手上也緊握著一把鋤頭,深怕那幾家人動起手來。

「不是你家那傻子還能是別人?村里好些小丫兒都看見了。你看看我家兒子這腦袋,不行,你今天要是不給個交代,就把你家那傻子交出來!」林子略微有些拘謹的站在一個面相刻薄的男子身後。眼楮還左右瞧了瞧,似乎有什麼忌諱的。

大牛也躲在一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身邊,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邊的滿子也有些焦急,清秀的臉上都隱隱見了汗。「今天要是不把那傻丫頭交出來誰也別想出去。」大漢拿著把菜刀,滿臉猙獰。

「哎,我說牛屠夫,你家大牛那麼壯,這莫老三家小丫頭估計看都不敢看他吧。」院子里有些好事的婦人說了一句,平日里這大牛和林子,還有滿子幾個可是莫家村少有的調皮鬼,偷偷欺負這莫傻子還少麼。

有好幾次她都看見莫丫頭跪在地上學狗叫呢。

此言一出立馬有好幾個鄉鄰也出來說話,這倒讓滿子在一旁紅了臉。

「牛大叔,你說我打了你家大牛,那你家大牛咋不說話呢?」莫青葉推開眾人,一個白白女敕女敕團子似的小丫頭便走了出來。明亮的眼楮仿佛有著動人的光芒。脆生生的問道院子里那護著大牛的漢子。

明朗的哪還有平日里那呆傻模樣。

莫青葉走到娘親身旁,拉起林氏冰冷的手,脆生生的喊了句。「娘。」還輕輕的抱了抱受到驚嚇的莫小樹。

莫青葉沒有半分膽怯的走到大牛身邊,「牛大叔,我就是莫青葉,我可以問問大牛幾句話麼?」明眸皓齒,說話又無半分拖沓,頗有幾分爽利模樣。

圍觀的鄉鄰不在少數,此時都詫異的盯著莫青葉,上次沒能好好注意,這次倒是瞧了個仔細。哎呀,這莫老三家是走了大運啊,失了心神的人居然好了!平日里隨時都低著個頭,如今看來竟是

「你這小丫頭片子是你打了我家大牛是不?」牛大順還沒說話,身後一個臉上還有塊刀疤的男子竄出來,惡狠狠地直視著莫青葉。圍觀的鄉鄰都狠狠地嚇了一跳。

哪知莫青葉只是笑眯眯的看著他,臉上並無半絲漣漪。

牛小順心頭微嘆,乖乖,這姑娘膽子可不小。

「這位大叔,我只是問問大牛有何不可。凡是講究個證據,就算是判了死刑的犯人也可以辯護的吧。」

「是啊,你就讓她問問吧。」幾個心軟的婦人看莫青葉那乖巧模樣忙出聲幫忙。都是鄉里鄉親的,況且這莫老三平日人緣卻也不錯。

莫青葉輕輕跺到大牛身旁,臉上神秘莫測。「大牛哥,我且問你。你和林子身上的傷真是我弄得麼?」此時莫青葉幾乎就站在大牛身旁。莫志遠不放心,也站在離莫青葉不遠的身後,卻看不到莫青葉的動作。

大牛本就對莫青葉有了幾分忌憚,看莫青葉靠近,只覺周圍都被一種莫名的壓力籠罩。

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林子,哪知林子對她更為害怕,甚至臉色都可見幾分蒼白。

突然,莫青葉上前拉住大牛的手,動作快的幾乎讓人無法躲避。

大牛臉色瞬間一白。

雙腿都微微打著抖,額頭上的汗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掉下來。

林子和滿子兩人離得最近,對大牛的變化是看得最清楚的。眼睜睜看著大牛臉色越來越蒼白。

「大牛,你且說說,我真的打你們了嗎?我覺得我跟你們三個關系還是不錯的啊。」莫青葉睜著迷茫的雙眼問道,眼神中還有幾分無辜。

「咱麼不是好朋友麼?你們仨還說春雨過後要替我家來種玉米呢。我真的打你了嗎?」

大牛腿腳打著哆嗦,只覺袖子里滑溜溜的,什麼東西纏上了手臂,身上涌起一層雞皮疙瘩。想抽手,哪知莫青葉捏的緊緊的。

莫青葉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我們不是朋友麼?」

「不是她打得,不是她打得。」大牛神色驚恐的望著自家老爹大聲喊道。只有莫青葉知道,他的手抖得有多厲害。

牛大順一听便急了眼,掄著袖子就沖過來。「你這臭小子!連話都說不清麼!」

莫青葉迅速閃到一邊,還不忘把小青蛇扯回來。啪的一聲,大牛便被自家老爹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劇情迅速反轉,圍觀的眾人都還未曾反應過來。

林子見莫青葉望了過來,也馬上改口,「是我自己摔的,是我自己摔的!」說完,也被自家老爹一腳踹翻。

兩邊家長收起家伙,都有幾分尷尬,「咳咳,莫老弟,今日這是對不住了。都是這幾個小子瞎傳話,我也沒問清楚。」牛老爹頗有幾分尷尬,雖說他家在這莫家村風評並不好,那也不過是性子直爽惹的禍。這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性格可不是假的。

莫志遠看事情並未鬧大,也是萬分慶幸。兩邊家長自個兒寒暄。莫青葉倒是微眯著大眼楮站到滿子三人身旁。大牛反正是死活也不敢莫青葉接觸了。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

臨走之時,滿子才吞吞吐吐的說了句。「今日並不是我們說的,是那幾個孩子喊來的。」滿子頗有幾分愧疚。

莫青葉也沒說話,直到幾人快出門時才吐出一句。「記得來我家種兩天地啊。」

門口三人腳步一頓,飛一般的沖了出去。

那句我們不是朋友麼?在大牛的噩夢中出現過一段很長的歲月。每次都伴隨著滑溜溜的手感,纏著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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