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沈指揮使,不好惹

作者︰藍家三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人,只有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才有安全感。」顧西辭斬釘截鐵的開口。

沈東湛意味深長的瞧著他,兀的勾唇一笑,「瞧著顧公子這一身的安全感,想必是到家了!」

顧西辭︰「……」

雲峰︰「……」

外頭,忽然傳來錦衣衛的聲響,「爺,江大人有請。」

沈東湛眸色微沉,「江利安?」

「煜城出了這麼大的事,連朝廷都驚動了,太子殿下那邊被他糊弄了一下,但這還不夠,沈指揮使和蘇千戶的威壓,也是很重要的。」顧西辭徐徐起身,笑得還是那般儒雅。

言罷,顧西辭拱了拱手,道一句,「告辭!」

「爺,他這是在調侃您!」周南略帶怒意。

沈東湛深吸一口氣,瞧著顧西辭離去的方向,「說得在理,調侃又何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小氣,同一個讀書人計較什麼?有失身份!」

「卑職就是覺得這人,陰森森的,讓人處著很不舒服。」周南這感覺,沈東湛也有。

不過,沈東湛並不覺得可怕,他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這顧西辭的陰森之氣。

「走,去會會這江大人!」沈東湛起身。

江利安此人,生得還算端正,只是瞧他辦起事來太過圓滑,沈東湛打心眼里不怎麼喜歡,畢竟不務正事的人,與自己這雷厲風行的性格相左,根本無法共事。

但場面上,該有的交涉還是得有。

「沈指揮使!」江利安畢恭畢敬的行禮。

沈東湛上下一打量他,拂袖朝著桌案走去,「江大人不必如此多禮,太子為主,我等只是來協助太子辦差,您若是能幫著太子把稅銀找回來,別說什麼禮數,饒是對飲也痛快。」

「是是是!」江利安手一揮,底下人趕緊奉茶,轉而便站在了桌案旁。

沈東湛能清晰的嗅到,來自于江利安身上的酒味。

「沈指揮使,下官請您前來,就是想解釋一下,官船消失之事。」江利安急忙解釋,「當時,下官心急如焚,搜遍了整條水道,繼而搜捕全城,但都一無所獲,實在是迫不得已,只好上報朝廷,下官有罪,下官……」

瞧著他慌亂無措的樣子,沈東湛不溫不火的開口,「坐下說吧!」

听得這話,江利安先是一怔,俄而便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徐徐坐下,「多謝沈指揮使,下官若是不能找回丟失的稅銀,那便是朝廷的罪臣,天下的罪人。」

「既是如此,往後查察之事還需要江大人多番配合。」沈東湛順勢而下。

江利安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江大人跟我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吧?」底下人奉茶,沈東湛只是抬了一下眼簾,骨節分明的手,在杯口悠轉了一圈,這才慢悠悠的捏起了杯蓋,打量著杯中綠芽。

江利安正欲端起杯盞,听得這話有放下了杯盞,「下官……」

「不用這麼緊張,我就是隨口一問,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錦衣衛的探子都會查得一清二楚,這點,江大人應該相信。」沈東湛瞥了他一眼,「錦衣衛辦事,素來麻利,還望江大人能予以補充,不要有所隱瞞,要不然……倒教太子殿下和諸位大人以為,您有私吞之嫌!」

江利安當下面色發青,「下官,下官不敢!就算給下官天大的膽子,下官也不敢私吞朝廷的稅銀啊!沈指揮使明察,您可一定要明察!」

「我都說了,不用這麼緊張。」沈東湛吹開杯中浮沫,瞧著白水綠芽,確是好茶無疑。

江利安哪能不緊張,別看這位沈指揮使年輕,可這天生的矜貴之人,往跟前這麼一坐,那股子不怒自威之色,足以威壓于心。

尤其是听到沈東湛那一句,私吞之嫌,不管換做是誰,都能嚇得半死!

錦衣衛,那可是直隸于皇帝,唯有帝王可差遣的親衛軍,是直抵御前之人,說白了就是皇帝的鷹犬,與東廠沒什麼本質區別。

鬧不好,身家性命都得賠在錦衣衛手上。

誰能不懼?

「是!」江利安點點頭,捻著袖口拭去額角的汗,「下官當時並不在事發之處,但是事發當天正下著雨,下官得到了上峰命令,說是讓下官派人護送官船出煜城水道,于是下官就清點了可信之人。因為下雨,所以當時視線不太好。」

沈東湛皺了皺眉,「江大人當時沒有在船上?」

「說來真是慚愧!」江利安喝了口水,「下官毫無水性,上了船就暈,當時任務匆忙,下官怕自個上去反而添亂,便沒有隨行,讓身邊的師爺跟著去了。」

這狀況,倒是跟沈東湛差不多。

「春雨連綿,江面上霧氣騰然,師爺後來回稟,說是船行到了迷霧彎,眼見著是要出煜城了,忽然起了風,濃霧遮住了眼楮。」江利安繼續說,「後面的船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動靜,只听得砰砰砰了幾聲,然後就沒動靜了。」

沈東湛面無表情,周南卻是心內翻涌得厲害。

這不就是跟他們遇襲的時候一樣嗎?先是起霧,然後就是橫木攔在了旋槳上,阻礙了船只前行,繼而就開始劫船。

「就這樣?」沈東湛淺呷一口清茶,眉眼微垂,一副渾然不上心的樣子。

江利安有些心虛,覺得自己說的這些事,沈東湛可能都知道了,想著再補充補充,否則這禍事妖孽的,肯定要把他歸入私吞稅銀的行列之中。

「隔了好一會,霧才散了去,咱們的人上去查看情況,船和人都消失了。」江利安垂著頭,「江面上空空如也!」

周南狐疑的望了一眼沈東湛︰卑職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沈東湛心頭月復誹︰我寧可相信,你馬上要娶妻生子了。

周南︰「……」

「只要是有人活動過,就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難道連船體碎片,以及尸體都沒有嗎?」沈東湛問。

江利安想了想,「後來下官讓人下了水,在事發水道往下一公里處找到了侍衛的刀劍,別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應該是打斗的時候,掉進水里的。」周南說。

沈東湛什麼都不說,只是淡然放下手中杯盞,若有所思的望著江利安。

「沈指揮使何故如此看著下官?」江利安提著袖子拭汗,「下官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您不信,下官這就去把師爺找來,讓師爺與您再說一遍!」

沈東湛扶著桌案起身,「不必了,我相信江大人不會拿自己的九族開玩笑。至于師爺,等明兒太子殿下開始辦案之後,讓他先見見,咱們這些當臣子的,終究不好僭越在前。」

「是是是!」江利安緊跟著起身,連聲道是。

沈東湛負手而行,「江大人不必送了,好生伺候著太子殿下便是。尤其是安全問題,若是再遇見賊人對太子殿下不利,下次掉的,肯定是你的腦袋!」

音落,沈東湛頭也不回。

江利安身子一顫,愣在原地好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好半晌,底下人輕喚,他這才咽了口口水,繃直了脊背,風一吹,被冷汗浸濕的衣裳,凍得他直打哆嗦。

回廂房之前,沈東湛去了一趟太子李璟的殿宇,在院子里能清晰的看到窗戶上的人影翩然,耳畔是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爺放心,這兩女子都是城中正兒八經的閨閣小姐,身家清白,沒有危險。」周南這話剛出口,便瞧見自家爺用那種嫌棄的眼神瞥他,「攀龍附鳳之心,勝過閨閣禮數。」

這話,總沒錯吧?

沈東湛拂袖而去,懶得听這些亂人心志的事兒。

「吩咐下去,查全城金銀器匠,不得遺漏一人!」沈東湛下令。

周南頷首,「是!」

翌日,一幅畫像已經擱在了沈東湛的窗口,正是地窖里那人的繪影。

「找畫師多描摹幾份,送一份給江大人。」沈東湛意味深長的開口,捋了捋腰帶,撫直了腰佩,握著劍出門。

周南緊隨其後,手中拿著畫像,「爺,您是不是懷疑江大人?」

「稅銀沒找回來之前,煜城內的所有人,我一個不信!」沈東湛大步流星的離開。

周南細想,確該如此!

是人是鬼,誰知道呢?

不過,更讓人難以預料的,還是這位太子殿下。

李璟素來不按常理出牌,眼下到了煜城,便覺得一顆心落了地,不似船上這般老實,竟是不顧眾人規勸,要親自巡察全城。

「這不是胡鬧嗎?」周南低語,「如此一來,咱們騰不出手查案子,還得寸步不離的跟著太子殿下,嚴防死守的保護他!」

沈東湛也很頭疼,這胡鬧勁兒真是與當日、永慰縣的薛宗越,有得一拼。

「跟緊點,太子決不能有所閃失,否則皇上會大開殺戒。」沈東湛叮囑。

周南點點頭,「卑職明白!」

所以,還能說什麼?

沈東湛無奈,蘇幕更無奈。

攤上這麼個太子,這麼個巡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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