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他,終是護著她的

作者︰藍家三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林靜夏顯然是懵的,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樣子,跪在那里半晌都沒想明白,四時坊的藥包紙是怎麼到了蘇幕口中「凶犯住處」的?

可是,醫館內進進出出這麼多人,要拿走藥包紙,並不是什麼難事。

默默的拿起藥包紙,林靜夏眉心微擰,忽然間眼前一亮,「哎,這批紙……這批紙當時出了錯,對方的雕刻師傅,在刻章的時候不曾注意,被自家孩子給弄壞了,日字變成了目,當時也沒注意,因為劃痕很細,幾乎瞧不太清楚,但若是蘸墨太多,就容易顯現,所以有幾張紙是錯字!」

這麼一說,蘇幕伺便重新拿起了紙張翻看。

如林靜夏所言,日字內里有皆細小的牽絲痕跡,蘸墨少的便不打緊,蘸墨多了便能瞧出來。

「因為我們當時要得著急,刻章師傅是連夜做的,也不曾細看,第二天就給送了一批樣紙過來,最後還是小藥童發現了異常,那邊就趕緊把這批紙收了回去,重新給做了一批再送來!」林靜夏繼續解釋,「我記得那是在開業後的第三天。」

開業那兩天人多,到了第三天基本上恢復正常了,往來便是病患。

「這批樣紙都有誰踫過?」蘇幕問。

林靜夏想了想,「只有咱們四時坊里的人,才會在抓藥的時候,踫這些東西。」

「當天,都有誰來看過病?」蘇幕瞧著手中的藥包紙,「這東西沒有折痕,顯然是新紙,不太可能是用過的,應該是在藥櫃上拿走的。」

這東西一般人不會要,要麼是抓藥的時候問藥童,討要了幾張,要麼是趁著藥童不注意,模走了幾張。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首先得接近藥櫃。

抓藥的人,才會去藥櫃前面轉悠。

蘇幕這麼一說,林靜夏當即回過神,轉身去拿了冊子過來,「每個來這兒看過病的,我都是有記錄的,對方是誰,當時什麼病,開的什麼方子,都在這兒!」

「當日都有誰?」蘇幕瞧著她快速翻著冊子。

在冊子一頁,林靜夏停了下來,如玉般的指尖,在這一頁紙上逡巡,最後停了下來,大概連她自己都愣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抬眸望著蘇幕。

蘇幕也不多話,直接將冊子扳正,一眼就看到了上頭的名字。

「年修!」蘇幕一聲喊。

年修疾步從外進來,「爺?」

「這上面的人,全部給我查!」蘇幕的面色,沉冷得可怕。

年修行禮,「是!」

紙上的人不多,不過十來個,人分發出去,挨個的查清楚,但凡有疑必被抓,這是東廠慣來的辦差手法。

唯有最後一個,蘇幕躊躇了很久,眯起危險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紙上的名字。

睿王府,柳氏。

「我記得當時柳側妃是因為氣血兩虛才來的,可我覺得她的脈象,倒像是……」林靜夏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像是小產過後的體虛,但她只字不提,我尋思著這是睿王府的事,高門大宅的,多半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幕疑惑的瞧著她,「你說,她小產?」

「是!」林靜夏點點頭,「我當時還覺得奇怪,睿王府內又不是沒有專屬的大夫,按理說這樣的病癥不該是瞞著外頭的人,理該在府內查察養著。但她既是來了,我自然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該看的還是得看。」

蘇幕的指尖,輕輕敲著那個名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繞來繞去的,好似又繞回了原位。

「此事保密,若敢泄露,整個四時坊的人都得死!」蘇幕拂袖而去。

林靜夏知道,她不是在看玩笑,若是真的有所泄露,大家都得沒命。

小童目送東廠的人離去,快速上前急問,「掌櫃,怎麼回事?」

「咱們被人算計了。」好半晌,林靜夏恍惚想明白了內里的關系,那一疊紙估計是凶手特意留在那里,為的是有朝一日,若暴露了行跡,也好及時找個替罪羔羊。

而他們四時坊,很不巧的成了那只羊!

蘇幕從四時坊出來的時候,外頭又下起了雨,她微微揚起頭,極是厭惡的皺起眉頭,「春雨貴如油,卻也是最討厭的,牽扯不斷,連綿不絕。」

「爺?」年修撐著傘近前,方才在書頁上,他瞧見了那個人的名字,自然曉得蘇幕在煩惱什麼,「是要去回了督主嗎?」

蘇幕斂眸,「這事已經不是我能辦清楚的。」

年修點點頭,事關睿王府,不能不小心。

提督府。

欒勝逗著自家鸚鵡,嫌惡的瞧一眼外頭的雨,風吹著雨絲落在了鳥毛上,他以修剪得極好的指甲,輕輕拂去,「睿王府,柳氏?」

「是!」蘇幕點頭,「諸多線索足以證明,柳側妃跟簡家的事情有關。」

欒勝忽而低笑了一聲,把玩著手中的葵花籽,轉頭瞧著她,眸中滿是審視的意味,「你讓想雜家去找睿王要人?」

「我……」蘇幕頓了頓,「義父若是不想要這樣的結果,那蘇幕就……」

欒勝抬手,示意她不必解釋,「這話,跟雜家說了沒用。」

「義父這是何意?」蘇幕不解。

欒勝嘆口氣,「蘇幕,你雖然是宮里出來的,終究也只是個伺候人的玩意,主子們那點心思,你到底是沒能吃得準。雜家問你,若是睿王府出事,誰最著急?」

「睿王!」蘇幕毫不猶豫。

欒勝搖頭,「雜家方才說了個前提。」

「柔妃娘娘!」這回,她倒是反應過來了。

欒勝笑了,笑得意味深長,眼底卻滿是陰狠之色,「你要明白,這世上不是只有刀子才能殺人,借刀殺人同樣可以要人命!」

「這……」蘇幕還真是沒想到這一層。

欒勝款步往前走,檐外雨潺潺,吵得他極是不悅,然則不管多不悅,唇角永遠都帶著人的笑,「如同外頭盛傳,王妙琳的肚子里,揣著皇家的子嗣,讓東廠投鼠忌器,其實都是同樣的效果,依樣畫葫蘆,總會吧?」

「會!」蘇幕點頭。

欒勝睨了一眼她持著冷劍的手,「還疼嗎?」

蘇幕一怔,轉而搖頭,「不疼,義父教訓得是!」

「咱們這些人,記不住疼,但能記住恨。」欒勝幽然望著外頭的雨,「都說野火燒不盡,但若沒有春雨綿綿,何來的春風吹又生?缺一不可,不得不仔細。」

宮里,母憑子貴。

若無子,母何貴?

是以,若睿王府出事,最著急的應該是柔妃,尤其是听聞皇帝訓斥睿王,寵妾滅妻之時,柔妃更是坐不住。

但平素,她向來以溫柔賢淑示人,豈能在這時候讓人抓著把柄。

可急也是真的著急,尤其是這些日子以來,听說兒子還寵著那個叫柳如芝的側妃,更是恨鐵不成鋼,氣得嘴角都冒了火炮。

「如何?」柔妃坐在暖閣內,扶額低問。

小太監近前,低聲開口,「奴才在東廠有個同鄉,那人與奴才說了幾句,好似簡老太師的事情,可能跟柳側妃有關,奴才料想著,莫不是這柳側妃心里記恨著睿王殿下做過之事,所以……」

不用小太監說完,柔妃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東廠?」柔妃駭然,「不是說,殺簡老太師的凶手,是簡家的奴才?是因為覬覦王家姑娘的美貌,想要佔為己有,所以殺了自家主子?」

小太監搖搖頭,「並非如此,極有可能是柳側妃唆使王家姑娘,再由王家姑娘找了個替死鬼,殺了簡老太師。」

這麼一圈繞了下來,柔妃眼前一黑。

「娘娘!」

「娘娘!」

所幸周邊的宮女攙得及時,否則定是要倒在地上。

柔妃虛虛的靠在,貼身侍婢的身上,嗓音里都打著顫,「你、你把話說清楚,本宮、本宮怎麼就繞不明白了?這睿王府,怎麼就扯上了那兩個髒東西?」

「別的倒是沒什麼聯系,唯有這毒藥,說是如出一轍,據說是什麼西域的東西,就近栽培起來,繼而殺人于無形。」小太監繼續道,「睿王妃身上有這痕跡,而簡老太師亦是如此。」

柔妃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你說什麼?睿王妃?王妃不是自盡嗎?」

「娘娘,東廠那邊的密報,說……王妃可能不是自盡,死因興許與柳側妃有關,不知王爺是否知情?」小太監伏跪在地,再也不敢抬頭。

柔妃面色瞬白,扶著桌案渾身打著顫,「這個逆子……」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居然還敢做出這種事來,真是白費了她之前的苦心,若再任由這柳如芝待在睿王身邊,整個睿王府就全完了。

「本宮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毀了本宮的兒子!」柔妃咬牙切齒,「柳!如!芝!」

小太監躬身退出了暖閣,垂著頭快速離去。

宮道盡頭的拐角,年修為蘇幕撐著傘,靜默佇立。

「爺,都按照您交代的辦了,柔妃娘娘听了之後,怒氣沖沖的,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吃人似的。」小太監躬身回稟。

年修將一錠銀子放在他手中,「辦得很好,咱爺有賞,下去吧!」

「謝過爺。」小太監行禮,快速消失在雨幕之中。

蘇幕攤開掌心,春雨落掌心,溫涼而瑩潤,竟也沒那麼令人討厭了。

「爺?」年修低語,「春雨寒涼,仔細身子。」

蘇幕苦笑,微微蜷起指尖,「義父應該早就知道了,密旨的事情。」

年修駭然,「……」

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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