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你欠我便罷,旁人就算了!

作者︰藍家三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人被東廠帶走,雖然于理不合,畢竟是太子督辦,理該送交刑部大牢,但欒勝親自來抓人,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蘇宅。

「什麼,人被逮去了東廠大牢?」李忠倒是詫異了,「不是已經悄悄的通知了太子殿下,由太子殿下督辦交差?」

年修沉了沉臉,「這下就麻煩了,落在了督主的手里,咱就不好明著插手吧?若是讓督主知道,爺您私底下接了密旨,那……」

聞言,李忠的面色驟變,「可得想清楚說辭,我怎麼覺得督主不會貿貿然去抓人,想來這些年,督主甚少親自動手。」

此番,委實奇怪!

「爺?」年修低喚,「您可得想好了。」

李忠連連點頭,「睿王府的事,肯定是要給皇帝一個答復的,可現在人都在督主手里,你怕是不好動手。」

「奴才原以為,爺跟錦衣衛聯手,能查出睿王妃被殺的幕後真相,如今看來,錦衣衛也是無可奈何了!」年修嘆口氣。

可是嗎?

人落在了欒勝手里,等于斬斷了一切的消息,所謂證供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欒勝想要什麼證供,他就能到什麼證供,而這些證供便是皇帝所需要的、想听見的東西,可能無關痛癢,也可能鮮血淋灕。

「那麼線索,就斷這兒了?」李忠著急,「總不能坐以待斃吧?皇帝那里,不好交差,那只能提頭去見……」

蘇幕一抬頭,示意兩人禁聲。

沈東湛自外頭進來,旁若無人的越過了李忠和年修,坐在了蘇幕的對面,瞧著她捏著杯蓋,杯中水紋絲未動,竟是全不拿自個當外人,端著杯盞便呷了一口。

剎那間,眾人眼皮子突突跳。

蘇幕︰「……」

年修︰「……」

李忠︰「……」

周南︰「……」

哎呦,這場面有點上頭。

「都別站著了,該干嘛干嘛去!」沈東湛道,「我這廂與你們爺,有話要說。」

眾人愣怔,一個個面面相覷。

「要命的事,你們也想耽擱?」沈東湛面色沉冷,「再耽擱下去,東廠大牢鬧出動靜,蘇幕的腦袋可就要落在皇上的手心里了!」

聞言,李忠趕緊拽了年修一把,「咱們這就走,這就走!」

出去的時候,李忠和年修不約而同的回眸,瞧著周南。

周南︰「??」

他也要走嗎?

「卑職……告退!」周南行禮,出了門還有些懵,指著年修低喝,「我是與我家爺一塊進來的,爺讓你們出去,又沒說讓我也出去!」

年修張了張嘴,氣不打一處來。

「你家爺要談正事,你待在里頭干什麼?添茶倒水?還是揉背摁腿?你說你進咱們蘇宅,沒帶眼楮就算了,怎麼連腦子都不帶了?」李忠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事關生死,多一個人听見那就多一分危險,讓你們守在外頭,便是守著自家爺的命,這都不懂?」

周南被懟得那叫一個灰頭土臉,「你……你這老頭,怎麼牙尖嘴利……」

「我這不叫牙尖嘴利,我這叫對癥下藥,老夫是個大夫,專治各種不服!」李忠輕呵,「年修,看著點,眼下情況特殊,可容不得半點閃失,我先回藥廬。」

年修頷首,「好!」

目送李忠離去的背影,年修側過臉瞧著周南發青的容臉,幽幽的呵笑一聲,「人家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就你這歪瓜裂棗、缺斤少兩的,還敢較真?沒懟你個穿腸葫蘆,那都是人家手下留情!」

「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周南哼哼兩聲。

年修扯了扯唇角,「彼此彼此!」

周南咬咬牙,心頭暗啐了一句︰閹狗!

房內。

沈東湛瞧著蘇幕凝重的神色,眉眼微沉,「你在想,該怎麼從欒勝那里拿到證供?簡老太師死于曼陀羅,妙筆書生中了柳如芝設下的毒,簡家和柳如芝的牽連,內中種種,所有的知情者,現如今擺在明處的就是莫安和王妙琳。」

「你這不是廢話?」蘇幕輕嗤。

沈東湛揉著眉心,「莫安是死定了,一個奴才罷了,但這王妙琳嘛,還真是未必啊!」

「什麼意思?」蘇幕不解,「王妙琳是主謀,如果不是她唆使莫安殺人,簡老太師未必會死,一個侍郎家庶女,又沒有什麼位份,落在了義父的手里,絕沒有好下場!」

不死,也得扒一層皮!

沈東湛瞧著她,「你別忘了,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那肚子里……不還揣著一個嗎?」

「孩子?」蘇幕滿面嘲笑,「你以為東廠是開善堂的?就算她懷著身孕又如何?只要進了東廠,是人是鬼都得碾成齏粉。」

沈東湛搖頭,「如果是皇嗣呢?你義父,可下得去手?」

「皇嗣?」蘇幕愣怔。

沈東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三人成虎的道理,你義父沒教過你嗎?」

「沈東湛,你做了什麼?」蘇幕壓低了聲音。

沈東湛湊近了她,兩個人近距離的瞧著對方,「我……在保你的命,流言蜚語,無跡可尋,但能予人生予人死!人言可畏,但若利用得好,同樣可以救人。」

「你的意思是……」蘇幕明白了,「讓義父,投鼠忌器。」

沈東湛嘆口氣,「欒勝離開提督衙門的時候,我便知道他要抓那兩人,若是利用得好,不管對于睿王還是雍王,都會是一次打擊。」

致不致命還是兩說,但皇帝愈發身子不濟,皇位之爭迫在眉睫,若皇子身染污名,來日必定被人詬病,這對皇子而言是極大的不利。

皇帝為了家國天下,多半不會選擇品行不端的皇子,作為自己的皇位繼承人!

「你這招倒是挺狠的。」蘇幕忽然笑了一下,「居然還能想出這法子?」

沈東湛揉著眉心,瞧了一眼周遭,「事急從權,非常情況就得用非常手段,這件事就算你不去做,也會有人去做。」

「還會有誰?」蘇幕心下陡沉。

沈東湛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猜猜看。」

羽睫微垂,蘇幕心有所思。

「不過,這事可不是我一人所為。」沈東湛又道,「有人的手腳比我更快,甚至借了我的手,讓這流言蜚語來得更猛烈了些!」

蘇幕皺眉,「誰?」

「有個人啊,像蒼蠅一樣討厭。」沈東湛嘆口氣,「總是在邊上嗡嗡的,吵得人鬧心。」

听得這話,蘇幕冷不丁坐直了身子,「顧西辭?」

「第一反應就是他,可見他在你心里的分量不輕!」沈東湛起身就走。

蘇幕︰「??」

「這人真是刁鑽,什麼風都敢借,都欺負到我錦衣衛頭上來了!」沈東湛站在那里,幽幽的側過臉看她,「蘇幕,他對你似乎是……咬著不撒嘴了是嗎?」

蘇幕起身,「沈東湛,你這措辭有問題,什麼叫咬著不撒嘴?」

「你咬過他?」沈東湛問。

蘇幕狠狠剜了他一眼,「齊侯爺和侯爺夫人可知曉,你這背地里的德行?」

「咬過嗎?」沈東湛追問。

蘇幕磨著後槽牙,「你別太過分。」

自以為拿捏著她的把柄,便能這般肆無忌憚?允他恣意進入蘇宅,已經是她的退讓,若他還不知好歹,就莫怪她不客氣了!

「我還能更過分。」沈東湛抬步就走。

蘇幕咬著牙,「回來!」

「蘇千戶,欠債還錢,不過是身外物,欠了人情可就不好了……還不起!」沈東湛意味深長的開口,「欠我便罷了,旁人還是算了!」

語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蘇幕站在那里,定定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眸色復雜。

這人……說著說著就生氣了?

「爺,沈指揮使怎麼氣沖沖的就走了?」年修不解,「傘都不見得撐一把,連周南喊他,他都沒有搭理。」

蘇幕站在檐下,瞧著外頭的綿綿細雨,「年修,欠了人情……要用什麼還?」

「人情?」年修想了想,「自然是要人情去還,禮尚往來,不外如是。」

蘇幕眉心微蹙,自嘲般苦笑,「我這里哪有什麼人情?」

入了東廠,連人都算不上。

殺的人多了,人情味不好找。

「爺,您怎麼了?」年修不解。

蘇幕回過神,「去大牢。」

「可是……」年修駭然,「督主還在那呢!」

蘇幕點了點頭,「不去也得去,不然那太不符合常理了。義父都出手抓人了,我這還悠哉悠哉的,像話嗎?」

「是!」年修頷首。

東廠,大牢。

欒勝漫不經心的捻著玉片,摩挲著修剪得極好的指甲,「進了雜家這東廠大牢,該說的就自個說出來,免得皮肉受苦,來日死了,連個囫圇個的尸身都留不下來!」

莫安渾身是血,腿上的肉都被拉了半截,整個人半掛在繩架上,奄奄一息。

邊上跪著,驚恐到了極點,幾乎快要發瘋的王妙琳。

欒勝讓她親眼看著,東廠是如何對付刑犯,何為生不如死的酷刑!

「王姑娘,你想試試嗎?」欒勝陰測測的笑問,唇角微微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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