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節︰審鬼

「說吧,你們的老巢在哪?」南郭天香帶著張嫌向里面走著的時候,房間深處,再次傳出了凌厲的質問聲。

「先不去談剛才的事了,我想先問一下,這里是哪兒呀?」張嫌听到那種震顫靈魂的質問聲後,頓時神色一驚,輕聲地問道。

「第十八層,地獄。」張嫌問話之後,南郭天香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笑著回答道。

「地獄?」張嫌自然知道這里不是神話故事里的地獄,不解地問道。

「嗯,這里是刑訊部,是專門審判魂鬼和犯了罪的魂師,從他們身上挖掘隱藏信息的地方,所以整一層幾乎每時每刻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稱之為地獄也不為過。」張嫌問完之後,南郭天香解釋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一開門就听到那種可怖又淒慘的聲音,我還以為誰練功走火入魔了呢。」張嫌恍然道。

見張嫌明白了過來,南郭天香繼續帶著張嫌向里面走去,走到由透明玻璃房組成的刑訊區入口,和守門的一個年輕男子打了聲招呼,便不受阻攔進到了刑訊區里面,循著此起彼伏的質問聲和鬼厲之聲,兩人向最深處的刑訊室走了過去。

「外面的人是誰?!」就在南郭天香和張嫌腳步踏到一個由磨砂玻璃隔開、半敞著大門的寬大房間門口的時候,一聲粗獷的質問聲從里面傳來,向著門外大聲問道。

「應急部南郭天香,照例帶新人張嫌來參觀一下刑訊部,這里是刑訊室吧?我們可以進去嗎?」問話聲響起之後,南郭天香開口回應道。

「帶新人參觀?審問魂鬼有什麼好參觀的?如果不怕血腥就進來吧!」南郭天香回應之後,里面的人稍微猶豫了片刻,然後答應了下來。

里面之人答應之後,張嫌便跟著南郭天香拉開了那扇半敞著的玻璃門,抬腳走了進去,剛一進到里面,張嫌便看到一個鷹鉤鼻男子正拿著一柄尖頭螺絲刀,在一個被「大」字狀鐵架束縛的人形魂鬼身上慢慢鑽著孔洞,每往深處鑽上一下,那魂鬼便發出一陣慘叫,模樣猙獰而又淒慘。

「死鴨子嘴硬,還不打算說嗎?上次鼓樓殺害魂師之事,現場測出了三種不同的魂力,也就是說除了你以外,還有兩個魂鬼也參與了那次的事件,你們顯然是有預謀,如今你已落網,老實把那兩只魂鬼的信息和你們的藏身之地告知于我,我還能讓你少受點罪,不然這剖魂刀可是會不停地在你身上打眼的!」南郭天香和張嫌進到刑訊室之後,鷹鉤鼻男子並沒有理會他們二人,而是繼續審問著身前的人形魂鬼。

「桀桀,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那人形魂鬼好像是在哀求道。

「寧願死也不肯說嗎?你們魂鬼之間的情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見人形魂鬼求死,鷹鉤鼻男子眯著眼楮問道。

「只許你們這些還活著的人有情義,就不許我們有情義?我什麼也不會說,你還是殺了我吧!」鷹鉤鼻男子問話之後,那人形魂鬼大義凜然道。

就在那人形魂鬼說話之後,鷹鉤鼻男子二話不說,突然抬手把那枚螺絲刀模樣的剖魂刀從已刺入的人形魂鬼身上抽了出來,然後換了個位置,再次扎了進去,一段一段地扎入,像是在故意折磨那人形魂鬼一樣,惹得那人形魂鬼再次驚叫了起來。

「不說是嗎?那我就陪你耗著,這一晚上我就在你魂魄之上不停地鑽孔,直到你承受不住之後把那兩只魂鬼的行蹤告訴我!」望著痛苦尖叫著的人形魂鬼,鷹鉤鼻男子陰狠地警告道。

「大不了魂力散盡而亡!」人形魂鬼一臉赴死的姿態說道。

「魂力散盡而亡?想的美!這剖魂刀是特制的魂器,所鑽之孔只會讓你的靈魂靈識感到痛覺,不會讓你的魂力從傷口處散失出來的,落入我的手中,想死?哪有那麼容易?」人形魂鬼說話之後,鷹鉤鼻男子如同惡魔一般陰笑著說道。

「你個惡魔!你比魂鬼還要恐怖!」看到鷹鉤鼻男子臉上的陰笑,那人形魂鬼忍著疼痛大罵道。

「既然想知道信息,為什麼不直接用查探靈識的手段直接查探它的靈識呢?」望著鷹鉤鼻男子和人形魂鬼,張嫌沖著南郭天香小聲嘀咕道。

「那是因為它自己給自己的靈魂設下了自毀禁制,如若有人侵入它的靈識,它就會引爆自己的靈魂,讓靈識隨著靈魂徹底湮滅,所以我才沒用探查靈識的手段。」張嫌的嘀咕之聲雖小,卻還是傳進了鷹鉤鼻男子的耳朵里,鷹鉤鼻男子瞥了張嫌一眼,回答道。

「自我引爆的禁制?原來如此。」張嫌這才明白為什麼鷹鉤鼻男子會在這刑訊室如此費力的審訊眼前的人形魂鬼,恍然道。

回答完張嫌的疑問之後,鷹鉤鼻男子繼續用那剖魂刀在人形魂鬼的魂魄之上隨意挑選著位置鑽著洞,每鑽一下,那人形魂鬼便會淒慘的鬼叫一聲,但是因為鑽孔的地方並沒有讓那人形魂鬼的魂力從中流失,所以那人形魂鬼依舊保持著足夠的魂力,靈魂也沒有因為魂力散盡而徹底消亡。

「你不是人!你才是惡鬼!有能耐你就給我來個痛快的!」被折磨地死去活來的人形魂鬼除了發出不斷地悲鳴,還一直喊話求死道。

「說出曾經和你一起行動的那兩只魂鬼的行蹤,我就讓你痛痛快快的去死,不然,我會一直這樣折磨你,直到你靈識崩潰。」鷹鉤鼻男子冷眼看向人形魂鬼的正臉,和人形魂鬼四目相對,惡狠狠地回應道。

「哈哈,我是不會說的,既然我給自己的靈

識加了禁制,就已經表明我不會告訴你了,你就別費那工夫了。」鷹鉤鼻男子回應之後,人形魂鬼突然大笑了起來,像是身陷囹圄的英烈一樣,誓死不屈著。

「那好,那我就陪你玩到底!」人形魂鬼的大笑像是激起了鷹鉤鼻男子的火氣,鷹鉤鼻男子身上陰森的魂力散開,從刑訊室內一個靠近側牆的鐵皮桌子上隔空取了一把牛皮長鞭,甩動著鞭子發出爆鳴之聲後,沖著人形魂鬼狠辣地說道。

說話之後,鷹鉤鼻男子的長鞭不停地落在人形魂鬼的身上,把人形魂鬼鞭撻地不停悲慟鬼鳴,鬼鳴聲在密閉的刑訊室內環繞回響,張嫌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了萬鬼叢中一樣魂波激蕩。

「我烏蘇寺審問魂鬼還從沒有失手過呢,我就想看看你比那些魂鬼能硬到什麼時候?」見人形魂鬼只是哀鳴卻什麼也不說,鷹鉤鼻男子揮起鞭子來更用力了幾分,一邊揮著,一邊狂吼道。

「烏大哥是吧?能不能讓我試試?」就在鷹鉤鼻男子烏蘇寺瘋狂揮鞭的時候,張嫌在一旁輕輕開口問道,他並不是想出風頭,而是不願意一直待在這里看這暴力審問的戲碼。

「要鞭子嗎?這鞭子是一種魂器,注入魂力之後才能抽打靈魂。」張嫌問過之後,烏蘇寺先是一愣,然後停下了抽打人形魂鬼的動作,把手中的鞭子遞到張嫌面前問道。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烏大哥應該只是想從它身上得到某些線索吧,我試著能不能問出點什麼,鞭子就先不用了。」張嫌並沒有去接烏蘇寺手里的長鞭,苦笑了一聲回答道。

「打成這樣它都不肯說,你單憑一張口,怎麼可能問出什麼來?」烏蘇寺見張嫌沒有接過鞭子,不相信地問道。

「所以我說試試嘛,要是我不成,烏大哥再繼續抽打它就是了。」張嫌笑了笑,回答道。

「那好吧,注意力道,別沒問出什麼結果把它給弄到魂飛魄散了,那樣我就不好向我們部長交代了。」張嫌回答之後,烏蘇寺琢磨了一下,像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點了點頭,把眼前的人形魂鬼轉交給了張嫌。

見烏蘇寺把審問的權力交給了自己,張嫌點了點頭,身體靠近了那個人形魂鬼,先用手輕拍了那個魂鬼的肩膀兩下,像是安撫一般,然後微笑著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變成魂鬼多久了?」

那人形魂鬼見張嫌上陣,本以為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會換種方式對自己嚴刑逼供,卻沒想到張嫌一上來就擺出一副聊閑天的模樣,它是不想回答張嫌的問題的,害怕被張嫌套出什麼話來,但是一想到不用再繼續受那烏蘇寺的鞭撻剖刀之苦,魂眼提溜一轉,露出一臉不屑,卻沖著張嫌回話道︰「生前叫李龍,亡故七年零

三個月。」

「因何而亡?」張嫌問道。

張嫌問完之後,人形魂鬼並沒有馬上回答張嫌的問題,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這個公司這邊調查過,七年前的一天晚上,他樓下的那一戶家里著了火,導致他家一家三口被活活燒死在了家中,七年前的新聞有報道過。」人形魂鬼沒有回答,但烏蘇寺好像知道些什麼,先一步向張嫌說明道。

「有個兒子還是有個女兒?」烏蘇寺說明之後,張嫌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人形魂鬼道。

「兒子。」既然它的死因已經被烏蘇寺說出來了,它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輕聲回答道。

「多大了?」張嫌面露同情之色問道。

「被燒死的時候只有十一歲。」人形魂鬼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神色傷感地回答。

「所以你是為了保護你的妻子兒子才不願說出他們的所在之處對吧?」張嫌緊盯著人形魂鬼問道。

「誰說是他們了?你不要亂猜!」張嫌問過之後,人形魂鬼的魂眼先是躲閃開張嫌的目光,然後激動地否認道。

「給自己的靈識親自施加自毀禁制,如果說是為了保護不想干的魂鬼的話,我是不相信的,除非想保護的魂鬼是和你有著極重牽絆的,你一家三口都死于火災,而剛才烏大哥又說你有兩個同伙,所以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的妻兒,你所保護的就是他們吧?他們也和你一樣變成魂鬼了嗎?」張嫌見人形魂鬼否認,一邊分析著,一邊問道。

「張嫌,其實這一點我們也想到了,但是根據之前鼓樓事件殘留的魂痕來看,另外兩只魂鬼好像並不是他生前的那雙妻兒,魂力屬性上還是有差異的。」張嫌問完之後,烏蘇寺搖了搖頭道。

「它如果能改變魂力屬性哪?」張嫌饒有深意地問。

「改變魂力屬性?」烏蘇寺略有些驚異道。

「烏大哥,能說說它是怎麼被抓住的嗎?」張嫌繼續問道。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它是從外執部那里送過來的,只是說鼓樓燈會時,這只魂鬼在那里作惡,依靠能力讓鼓樓擺掛的大量紙燈焚燃,進而使整個鼓樓燃著,燒死了沒有及時從樓里的離開的十二名觀光者,而外執部執行任務去抓鬧事的魂鬼之時,從事件現場辨出三種不同特征的魂痕,卻只追蹤到了它,失去了另外那兩只魂鬼的蹤跡,所以把它送來到我們刑訊部來審問,想要盡快找出另外那兩個殺人的魂鬼,好完成公司下達的懸賞任務。」烏蘇寺想了想,回答道。

「既然有魂痕,為什麼只抓到了它,卻失去了另外兩只魂鬼的蹤跡呢?」烏蘇寺回答之後,張嫌追問。

「外執部說是那兩個魂痕蹤跡在某一點上斷開了。」烏蘇寺回憶了一下,回答

道。

「應該不是斷開了,而是被它動了手腳吧,它用某種魂技手段臨時改變並隱藏了和它同樣變成魂鬼的妻兒的魂力屬性,然後幫他的妻兒月兌身,自己卻坐以待斃,等待外執部來抓它,說白了,那個什麼鼓樓事件之後它就沒打算繼續存活下去,所以才會這般不畏懼生死,我說的對嗎?李龍?」烏蘇寺回答之後,張嫌笑著搖了搖頭說明,然後雙目泛著透亮青光一般問眼前的人形魂鬼道。

「你在瞎猜!」張嫌問過之後,那人形魂鬼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呼喝道。

「你雖從初魂變成了魂鬼,但是你的靈識卻始終清晰獨立,沒有失去理智,而你的妻兒或許並沒有,它們變成魂鬼之後,靈識在互相吞噬中一點點被侵染,幾乎變成了沒有理智的瘋鬼,你平時一邊幫它們狩獵魂魄提升魂力,一邊幫它們加護靈識維持理智,不想看著它們消失在你的眼前,但是隨著它們的魂力提升,你發現已經控制不住它們靈識和魂形上的變化了,所以你在擁有改變和隱匿魂力屬性的能力情況下卻故意被外執部的人抓到,不就是為了逃避外面那失控的一切嗎?」張嫌語氣極快的訴說著,繼續質問道。

「你是什麼人?你有偷偷調查過我嗎?為什麼你會對我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張嫌又一次的訴說之後,那人形魂鬼終于忍不住了,驚詫地問道。

「自然不認識你,我只是把剛才的所有已知的情節聯系起來,簡單做了個推論罷了,沒想到你居然自己承認了。」張嫌笑了笑回答道,實際上這些內容都是他用碑魂拓避開人形魂鬼的靈識自毀禁制拓印下來的,自然一清二楚。

「哼,你知道了又能如何?既然知道了我本可以逃月兌卻毅然選擇來自首求死,就應該知道我的決絕,所以不用再白費力氣了。」听到張嫌說是推論,人形魂鬼感覺自己像是被套路了,冷哼道。

「你很自私!」人形魂鬼冷哼之後,張嫌冷峻地評判道。

「你說什麼?」听到張嫌的評判,人形魂鬼皺了皺眉頭問。

「我說你很自私,你自己尋求解月兌,卻留下了已經變得喪失理智的妻兒在這世上飽受折磨,你不是自私又是什麼?」張嫌重重地問道。

「解月兌的代價就是徹底從這世界消失,我可以這麼選擇自己的命途,但是我無權替他們選擇,他們就算是變成靈識不清的厲鬼,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已經盡力了護住他們了,魂力太弱我可以獵魂幫他們補充,奈何這靈識的侵染考驗的是它們的意志,我無能為力。」人形魂鬼道。

「你走之後,它們的靈識不久便會徹底混亂,等到混亂到了一定程度,它們就會失去對彼此的認知,最後很有可能會母

子相殘,相互吞噬,這種情景你願意看到嗎?」人形魂鬼回答之後,張嫌皺了皺眉頭質問道。

「母子相殘?不要,我不要讓我的孩子和我的愛人出現那樣的場景,放開我,我要離開這里,我要想辦法去淨化他們的靈識,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在張嫌描繪了一個可能發生的殘酷場景之後,那人形魂鬼終于忍耐不住,在那大字鐵架上苦苦掙扎著。

「你看看這里是哪?鑒于你們害死了那麼多人,放你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唯一能阻止那母子相殘景象出現的辦法就是把你妻兒的靈魂所在地告知給我們,由我們把它們淨化,送去那桃源界,讓它們不在這世間繼續受苦受難,怎麼樣?現在能說了嗎?」張嫌搖了搖頭,平靜地沖人形魂鬼說道,然後淡淡地詢問著。

「他們……,他們……,他們在什剎街一個閑置商鋪的地下室里。」張嫌問話之後,那人形魂鬼面露苦澀,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掙扎,最後勉勉強強地將和自己同樣變成魂鬼的妻兒的位置告知給了張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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