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誤入鬼宴 第六十五節︰儲藏室

「鐘老前輩,您這……」張嫌一臉無奈的看著鐘天離。

「你找你的,不用管我,我就隨便看看。」鐘天離笑著回答。

張嫌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很想把鐘天離勸走,因為他調查源天信息的事情還不想讓別人知道,但是鐘天離顯然更心疼他的那些魂器寶貝,不願意把張嫌獨自放在儲藏室里,生怕張嫌做出什麼損害他寶貝魂器的事情。

就在張嫌不知所措的時候,樓道口,一聲蒼勁有力的呵斥聲傳了過來︰「鐘天離你個混蛋,你是要把公司給炸倒了才滿意嗎?給我上來听訓!」

听聲音就知道說話的是嚴琿山,只有嚴琿山說話的時候才有如此龐大的氣場,而且也只有嚴琿山才敢直呼鐘天離的名字。

「咋的了嚴老頭?怎麼今天吃嗆藥了?」听嚴琿山話語中火氣十足,鐘天離並沒有害怕,而是從儲藏室走了出去,走到了門口,扯著嗓子用同樣的聲音沖著樓道大喊。

「行,你是覺得我管不了你了是吧?我現在就去把你那個寶貝研究室給你拆了,把你趕出公司,我看你還怎麼給我橫。」嚴琿山上火的對著鐘天離道,而且下樓的腳步聲隱約響起。

「哎呀,老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不至于,不至于,我這就上去,正好張嫌小子在我這,我讓他幫我看著店。」鐘天離听到嚴琿山真要下來,突然認慫道。

「張嫌在你那?」張嫌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告知給嚴琿山自己要去哪兒,嚴琿山自然不知道張嫌還沒離開公司,不解的問。

「嗯,來找我要儲藏室鑰匙的,說是要找幾本書看。」鐘天離回答著。

張嫌在儲藏室苦笑著,經過鐘天離和嚴琿山這兩個人這樣大呼小叫的閑聊一通,現在估計整個公司都知道自己正在儲藏室了。

「看書是好事,行,你讓他幫你看著你的那個爛攤子吧,你現在就上來找我,先把剛才爆炸的給我說明白了,之後我還有事情需要你來給我做個判斷。」嚴琿山說明著。

「好,我這就上去。」鐘天離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平時嚴琿山並不怎麼找他,現在說是有事情,看樣子是出了什麼特殊情況,鐘天離自然不敢怠慢。

答應了嚴琿山之後,鐘天離轉過頭來對著身後的張嫌道︰「張小子,你記住我剛才對你說的話,這里面的半成品魂器不要隨便亂動,在這之外還要再加一條,我的研究室已經沒有門了,你幫我照看一下,回來給你照看費。」

「照看費不用了,小的幫您老看著就是了。」張嫌見鐘天離要從儲藏室離開,臉色洋溢著開心的神情,只要鐘天離不在這里打擾自己,別說照看一個和儲藏室加一個研究室了,就是讓他現在把炸飛的鐵門搬回研究室他都願意。

鐘天離點了點頭,把身上的一條插滿特殊工具的腰帶摘了下來,然後緩緩的走出了儲藏室。

見鐘天離離開了,張嫌興奮地在儲藏室里尋找著類似古書典籍之類的東西,既然胡錫說他在儲藏室里看到過的關于源天的信息,那麼只要找到了相關書籍,關于源天信息的謎團自然就能多解開一些,如果古籍里有關于源天殘魂的線索就更好了,再次開啟源天魂玉就多一線希望。

儲藏室大部分空間都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各種雜物,七八個紙箱子,翻倒的架子,散架了的櫃子,撒了氣的皮球,堆滿灰的球拍,這些東西雜亂無章的堆在了一起,每一個上面都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總而言之就是一個雜亂無章的舊倉庫,放的都是些不用或者損壞了的物件。

除了這些破舊物件以外,儲藏室和研究室相通的那道門旁倒是存在著一些不協調的東西,小鼎小爐、玉石吊墜、陶瓷瓦罐、花灑盆栽,這些東西雖然也擺在了儲藏室,但是從外表來看確是嶄新的,而且其造型和市面上常見的有不少差距,可謂是奇形怪狀,有的比較抽象,有的比較嚇人,有的像是縫縫補補的,所以顯得殘缺不全,毫無例外的是,這些特殊造型的東西上都散發著一些細微的魂力波動,張嫌判斷,這些東應該西就是鐘天離所謂的半成品魂器。

不過張嫌並不是來找這些東西的,所以只是遠觀了一下,沒靠近觸踫這些奇形怪狀的物件,緊接著一頭扎進了那堆亂七八糟布滿灰塵的雜物里,翻箱倒櫃的倒騰出不少老物件,老茶缸、老酒瓶、軍綠色的老式鴨舌帽,張嫌甚至還從一個紙箱子里翻出了一個老式的盒子手槍,黑色的槍身帶著磨砂般的質感,只不過里面並沒有填裝子彈。

就這樣翻找了半天,張嫌終于從一個貨架子的第二層的一只箱子里翻出了一些破舊的書本,書本的種類很多,有畫著連環畫的小人書,有線裝的老式書冊,有泛黃折角的釘角書籍,有粗糙盜版的近現代風情小說,張嫌把裝著半箱書的紙箱搬了下來,從里面尋找著關于靈魂、魂師相關的內容。

張嫌一邊翻看著,一邊挑選著自己想要的書籍,功夫不負有心人,片刻之後,張嫌終于從箱子最底層翻出了一本書,書名上寫著《魂境簡述》,張嫌簡單翻閱了一下,發現書很薄,但正是自己想要的那種介紹靈魂的書籍,里面記載的內容像是《徐霞客游記》,又像是《山海經》,總之有些離奇古怪,卻又在某些詭異之處細致入微,大部分都是在記錄有關靈魂世界的內容。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這是開篇第一句,說話是用詢問的語氣,意思應該是說即使軀體和靈魂合為一體了,難道就不能再度分離了嗎?顯然魂體分離就是魂師所做的事情,所以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質問。

之後又講到︰精神離形,各歸其真,故謂之鬼,鬼,歸也,歸其真宅。

以張嫌的理解,這應該是講魂師魂體分離之後的事情,靈識離開了軀體,軀體生活在了軀體境,靈魂進到了靈魂境,各自歸屬到自己的存在環境中,而靈魂其實就和鬼一樣,和鬼同處于靈魂境中或者說是「真宅鬼界」。

關于人成為魂師的辦法,書里也有簡短的介紹︰其在嬰兒,氣專志一,和之至也,物不傷焉,德莫加焉。

張嫌判斷著,這些言語應該就是魂師開元的理論基礎,提示開元需要尋找魂體未完全融合時的那種元嬰狀態。

除此之外,《魂境簡述》里還引用不少古籍文言來佐證人能魂體分離的情形和靈魂存在的事情,這些對于張嫌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因為他已經成為魂師了,也和各種靈魂、亡魂打了不少交道,不需要佐證和依據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靈魂。

除了前面引用了不少古語文言來佐證,到了後面卻都是一些現代話語來闡述靈魂世界的奇妙,它里面記錄了一些自己看到的亡魂惡鬼的詭異形象,還記錄了一些強大的魂師使用過何種強大的能力撼天動地對抗厲鬼的,有能用強大體魂技碾石成沫的「碾石人」,有只用魂壓就把百十只亡魂鎮壓的無法動彈的「強魂者」,有僅用一聲魂音便震散鬼級亡魂的「音律王」,有釋放出百萬只青黑烏鴉將敵對魂師靈魂分食殆盡的「怪鴉人」,還有能遁地的、能騰空的,像個魂師能力的大觀。

張嫌認真的看著書里的內容,不肯放過一個關于源天信息的細節,終于,張嫌在書冊的中間幾頁找到了帶有源天字樣的語句,這些語句雖然帶有源天字樣,但是內容和源天信息關系並不大,大多數都是作者記載或者轉錄別人的傳言和猜測,比如說有一段就寫著︰「據一個名叫土朧的魂師所言,諸神造人創世時期為源天期,神來自外界,他們帶來了最初的靈魂,人界稱其為神,魂界稱其為源天魂師。」

這內容對張嫌並沒有太大的幫助,這和女媧之前告知給張嫌的內容大同小異,女媧是從桃源界來的源天魂師,分管著華夏區域,這些張嫌已經知道了。

再往後找,張嫌又找到了一個關于源天內容的介紹,這個介紹倒是對張嫌有些幫助,大致內容是關于源天時期各種凶獸的,據說龍、年、金蝸都是源天凶獸中極為強大的存在,但是對于源天凶獸為何存在于這個世界以及它們又是怎麼滅亡的,作者也給出了大大的疑問,如今還能證明古代有源天凶獸的證據只有遺傳下來的各種逢凶化吉的習俗和一些古生物化石遺跡。

根據內容進行揣測,張嫌倒是覺得可以從這兩個遺傳作為切入點,習俗證據不存在實物,所以就算知道也沒有太大用處,而古生物化石對準備搜尋源天殘魂的張嫌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提示,他之前搜尋到的源天殘魂便是在類似的古物中收集到的,一個是從源天金蝸化石里采集到的,一個是從源天彩蜥制成的彩鱗護臂上收集到的,還有一個是從源天景龍石柱中收集到的,這說明古物之中含有源天殘魂的可能性比較高。

張嫌繼續向後翻著書頁,在對魂器的介紹部分里也找到了一幾個關于源天的字眼︰「魂之境內,人之御魂之法莫過于各類寶器,俗稱魂器,魂器分為幾個等級,從低到高依次為低品、中品、上品、上古、源天,低、中、上世間常有,上古因強而稀,源天因妖而無。」

這幾句話並不難懂,張嫌品察之後覺得這介紹的就是魂器存在情況,現如今低品、中品魂器都很常見,他自己手里的天淨鐲和驅魂鈴就是中品魂器,上品魂器雖然價高但是也不缺少,彩鱗護臂就是上品魂器等級,而上古等級的魂器據說非常稀有,凡是擁有上古魂器的人或者家族在魂師的世界里不會籍籍無名,也因為上古魂器的稀有,擁有者也不敢輕易外露,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源天魂器要比上古魂器還要強,所以作者用了妖這個詞來形容源天魂器,源天魂器不敢說擁有強大的威力,但是凡是能稱之為源天魂器的都是具有獨特的大能的,而且每一種能力都可以用妖孽來形容,根據張嫌在天魂堡時听門老所說關于源天魂器女媧爐的事,說是有女媧爐在手便可以直接造人了,如果數百萬人動動手就能造出來,那這個世界絕對會陷入混亂之中,這應該就是源天魂器的能力可能帶來的影響。

張嫌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了,輕輕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源天魂玉,他知道,源天魂玉也是一種源天魂器,但是不會使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源天魂玉具備何種大能,而且魂玉好像一直在用自己的魂器之體供養著里面的女媧殘魂,所以自身的能力並沒有真正展示過,或者沒有足夠的能量施展。

正如胡錫所說,《魂境簡述》上關于源天的信息並不多,而且大部分內容張嫌已經從女媧殘魂口中得知了,至于稍微有用的內容就是關于源天凶獸那一段,它提示了張嫌可以去尋找一些古生物的化石,說不定可以從里面找到一些殘留的源天殘魂。

張嫌又翻閱了箱底的其他書籍,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其它關于「源天」的信息,倒是從書籍中的幾張便條上看到了不知何人用華麗的草書寫著的一些字跡。

第一頁寫著︰和你告別,我已經侵染了太多亡魂的靈識,無論誰都不會允許我的存在了,我愛你,但不要讓我的愛害了你,這是我的選擇。

第二頁寫著︰不要放棄,以我的魂器造詣,我會成功的,錢妹子堅持住,我會救你。

第三頁寫著︰鐘哥,我不求生,請你不要再為我操勞了,嚴哥給我說你已經幾夜沒有合眼了,你說要研發出一個能剝離我身上入侵靈識的魂器,我不是不願意相信你,而是那種魂器不符合靈魂世界的規律,我知道,做不到。

第四頁寫著︰做得到,靈魂境內淨是些邪詭之術,我能研究出來的,造物者造了億萬條人生軌跡,那麼每一件事解決的辦法就有億萬條,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要找出來。

第五頁寫著︰親愛的鐘哥,我要去找片淨土來清洗我骯髒了的靈魂,我走了,別找我。

短短的五頁便條,讓張嫌感覺到的是一個深情的故事,這個故事或許和齊城分公司這邊的三個元老級人物有關,張嫌從稱呼上判斷,嚴哥應該是嚴琿山,鐘哥應該是鐘天離,而錢妹子應該就是那位原醫藥部的錢婆,也是天魂堡事件中活下來的三人之一,看來錢婆在天魂山上雖然保住了性命,不過也留下了不小的後遺癥,好像是說靈魂被什麼東西給污染了,只是這種說法張嫌還是第一次听說。

張嫌想了想,關于這便條上淒美的故事他並不打算去向鐘天離問詢,畢竟這個故事看起來太過悲傷,說不定會觸及到鐘天離的痛處或者逆鱗,不過張嫌還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胡錫,對于公司的事情,胡錫最清楚不過了,既然這本書胡錫也看過,那麼里面的便條胡錫也不可能無視,或許胡錫知道便條背後的事情,有時間可以請教胡錫一下,這也便于了解鐘天離古怪的原因。

張嫌一邊想著,一邊把書合上了,他把翻出來的書原原本本的放回到了原箱子里,然後又把其它箱子也翻了一遍,其它箱子里並沒有放和書冊相關的東西,張嫌也沒有找到更多記載源天信息的古籍,不過除了古籍以外,張嫌倒是找到了一個帶有三葉蟲化石的一塊石頭,石頭有巴掌一般大,上面的三葉蟲的印痕也只有手心那般大小,張嫌是在一個底層箱子里無意間觸踫到的,因為一個特殊的感覺讓張嫌忍不住拿了出來。

張嫌剛一觸踫到那塊三葉蟲化石的時候感覺十分冰涼,等把它拿在了手里的時候,張嫌總感覺石頭里的三葉蟲栩栩如生了起來,同時他也發現自己的魂力正向著化石里面緩緩地流淌。

「這石頭能吸食別人的魂力?」張嫌驚訝的嘀咕著,然後趕緊把三葉蟲化石拋到了一個箱子上面,避免更多的魂力被無端吸走。

不過就在張嫌把三葉蟲化石拋開的時候,三葉蟲化石里,一個節肢蟲模樣的靈魂從石頭里鑽了出來,氣勢洶洶的看著張嫌,頭前的兩根觸須不時交叉觸踫著,觸須後面是一個略微張開的小嘴,正在咕嘰咕嘰的吸食著張嫌流失的魂力,當張嫌流失的最後一絲魂力被節肢蟲的靈魂小嘴吸食之後,節肢蟲頭鞍兩側的眼楮緩緩睜開,眼楮里閃爍出明晃晃的青藍色光芒,眼神流露出貪婪的神色,它注視著張嫌,像是張嫌的魂力正在誘惑著它一樣。

「源天殘魂?」張嫌不禁驚訝道。

「並非源天殘魂,而是源天凶獸中的源天王冠蟲的完整靈魂,只是源天王冠蟲的強大是以數量來論處的,單只源天王冠蟲還不足以稱之為凶獸,你眼前的這種源天王冠蟲僅有初級魂王的實力,並不是很強。」說話的是女媧殘魂,就在三葉蟲靈魂吸食張嫌魂力的時候,女媧殘魂也從三葉蟲化石里吸收了一些節肢小蟲的殘余魂力,所以才得以再次出現。

「女媧師傅出來了呀,您說這只源天王冠蟲的靈魂有初級魂王的實力?」張嫌看到女媧殘魂之後先是興奮,隨後听說眼前的蟲子靈魂居然有初級魂王的實力,張嫌又不由得擔心。

「源天王冠蟲在過去都是幾萬甚至幾十萬只形成一個蟲群,蟲群的威力不下于一個高級魂祖,我曾見過數百萬只源天王冠蟲組成的蟲群把一只擁有初級魂仙實力的源天柏溪獸瞬間蠶食殆盡的景象,而如今你眼前只有一只源天王冠蟲的虛弱靈魂,不過初級魂王等級,不足為懼。」女媧解釋著。

「啊?單只就有初級魂王實力,那數百萬只初級魂王等級的蟲子聚在一起,那得是一種什麼場景呀!」張嫌一想起數百萬只和自己實力相近的蟲子遍布四周,就不由得心生恐懼,驚訝道。

「徒兒,把它拿下,如此一來我就會有本源魂力維持,也可以繼續傳授給你其它的源天技法了。」女媧殘魂提示道。

「嗯。」張嫌點了點頭答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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