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戒單後是逃離餐廳的密碼,墨紀拉手里藏著秀秀房間的鑰匙,哪里有耐心等待,趁幾人和木梵卿聊得火熱時她偷偷輸入密碼開啟大門離開。
黑濯告訴幾人秀秀有厭食癥後,木梵卿從焦慮變得沉默。
所有懲戒目標都與她書里列出的七罪之罰一模一樣。
她恍恍惚惚被袂梵拉著走出餐廳返回放映廳都不自知。
案發現場劇情結束,胖子繼續下樓返回貨倉,他還在琢磨那間密室要怎麼進去,里面能發現什麼重要線索。黑濯給黑淵使了個眼色,跟著墨紀拉去了秀秀的5號房間,阿勒克圖緊跟黑淵腳步到了放映廳。
所有游客包括3個孩子都被強行集中到放映廳準備進行審問。
向南要求所有人不能挨著坐,60個座位一一隔開,剛好坐下所有人。他找來隔壁下棋室的房門鑰匙,在里面布置出一個簡單的審訊室,用來提審游客。
第一個進去的是周凡生。
「向隊,您需要我做什麼?」周凡生沒有因為被第一個叫進來問話而感到絲毫緊張,他依舊是那樣沉著儒雅。
向南很清楚周凡生不是幽靈凶手,秀秀死亡前後幾小時他都在放映廳值守,寸步不離。他現在迫切地需要一個「自己人」幫助偵破案件。
周凡生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之一!
「凡生,又發生了一起凶殺案,那位變態凶手又出手了。」
周凡生已經從游客嘴里听到消息,知道死者是導游秀秀,驚訝之余也為雲天明感到難過,他完全能夠感同身受,白小舟失蹤後他也心神大亂,在得知小舟被人殺害後他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整個人陷入某種黑暗境遇,若不是一心想要為小舟找到凶手,他恐怕也會頹喪厭棄生活。
「向隊,我已經從羅戰那里得知消息了。」
「您覺得凶手是誰?」
向南比周凡生更想知道凶手是誰,他回答道︰「我已經鎖定凶手範圍,但需要更多證據。」
「接下來我和高法醫會在這里一一提審游客,要請你和羅戰幫幫我們。」
向南開口請求,這是他第一次以這種口吻和周凡生說話,時間太急迫,他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人手資源嚴重不足,凶手殘忍冷血,他必須抓緊時間。
「向隊您盡管開口,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白小舟的死亡還沒最終定案,周凡生還等著這位重案組隊長的結果。
「我一會兒還會安排羅戰和你一起行動。你們這樣」向南把兩人工作詳細安排下去,他們接下來還會再找幾人幫助一起協助。
周凡生出去把羅戰喊進來。
「向隊。」羅戰坐在椅子上,他同周凡生一樣沒做虧心事,姿態氣度穩定。還隱隱有些激動,畢竟凶手就在有限範圍內,他們可以通過審問推理不斷縮小範圍。
安年的死也有眉目了。
羅戰相信,只要找到幽靈凶手,就能找到殺害安年的凶手。
向南又把剛才交代周凡生的話大致說了一遍,重點還說了一件事。
「我知道你心里還有很多疑惑,你的直播團成員菲菲的死依舊沒有線索對嗎?」
「向隊,您鎖定殺害菲菲的凶手了嗎?」
菲菲的死不像錢大毛等人的手筆!
「差不多了吧,游輪上條件不足,我不想打草驚蛇。」
「我們人手不足,若現在把他們推到台面上來,我們既要面對幽靈凶手,還要派人專門看管他們。」
他們二字立刻吸引羅戰全部注意力,他急迫追問向南︰「他們?殺害菲菲的凶手不止一人?」
「他們是誰?」
向南剛想解釋,羅戰苦笑道︰「對不起向隊,忘記您剛才交代的事了。」
「可是,您鎖定的殺害菲菲的凶手並不是這幾起變態殺人案的凶手對嗎?」
向南肯定道︰「不是,他們之間沒有絲毫關聯。」
羅戰明白了,點點頭,正要出去,又想起什麼,復問道︰「我們直播團里,有,有凶手嗎?」
向南起身,拍了拍羅戰的肩,答道︰「你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送走了羅戰,向南疲倦地坐回座位,等待高曉曦回來。
等女法醫回來,臉上寒霜密布。
「如何?」
高曉曦手里有一疊紙卡,上面是所有游客親筆寫下的信息。包括自己的真實名字、年紀、身份證號、住址、工作單位、去狄布龍旅游的目的等信息。
「居然沒有一個筆跡相符的,太奇怪了。」
女法醫把所有紙卡攤在桌面,再次一一核對。找不到一張與懲戒單上字跡一樣,甚至連相近的都沒有。
幽靈凶手的字跡很特殊,有一種讓人一看就無法忘記的特點,凶手在書寫文字時習慣性向左傾斜,約為10度傾角。並且每個字的結構都比正常文字長一些,極具個人特點。
但女法醫搜集到的游客筆跡大多普通,最漂亮的字跡屬于魏紅軍,考古學教授。他的一手硬筆書法可以拿到藍城市書法協會參加比賽了。
「有沒有那種可能?」向南隨機挑選一張紙卡道︰「有人用了不常用的手書寫。」
「例如這張紙卡,屬于」
向南手里的紙卡屬于一名太太團游客,她的字跡歪歪扭扭,看著挺像右利手用左手寫字的筆跡。向南的意思很明確,如果凶手就在這群游客中間,他們肯定會掩藏自己的筆跡,用平常不習慣用的手書寫,蒙混過關。
關于這一點才是讓高曉曦頭疼的事,她不僅是女法醫,對痕檢也有一些涉獵,筆跡這種東西她大學時有學過選修課。
「他們寫字的時候我特意觀察了一下,所有人都是用常用的手寫字。」
高曉曦知道向南話里的意思,她不僅在收集游客信息時認真觀察過每個人的習慣,從登上彼岸號向狄布龍出發的第一天她就開始觀察每個人。
這位女法醫的記憶力優秀,還習慣把看到的,听到的許多疑惑和不解之事記在本子上。也就是說這些游客誰有什麼習慣,誰常用哪一側的手她都一清二楚。
所以她進屋時臉上才寒霜密布。
她很肯定,這些游客里沒有一個人和案發現場發現的懲戒通知單上的筆跡一致。
兩人在下棋室討論,周凡生和羅戰出去後開始安排工作,協調游客在放映廳做提審準備,每位游客臉上都帶著困意和絕望。
現在是返航第九天凌晨2點30分,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每個人都在猜忌身邊誰是幽靈凶手,都在盤算怎麼才能從向南那里洗月兌嫌疑,人人恐懼,人人自危。
第3個被傳喚的人是雲天明。
他是第一個發現秀秀尸體的游客,此刻雲天明臉色發青,表情哀痛,目光呆滯。他是被人攙扶著才走進下棋室的。
「秀秀的死我們很難過,雲天明,你能回憶起發現她死亡前的經過嗎?」高曉曦主動開口詢問,現在雲天明的情緒處于崩潰階段,他還不能接受女友慘死的事實。
女法醫很怕他精神出問題,所以搶在向南前面開口。
她盡量用和緩溫柔的聲音提問。
「天明,天明?」
高曉曦呼喊了幾次才把雲天明拉回現實。
男人依舊目光呆滯,動作遲緩,像一只背著沉重囊殼的蝸牛緩緩在牆頭攀爬。
「我,我四處走動。」雲天明終于開口說話,他的思維相當混亂,語無倫次。
「天明,我們知道秀秀的死對你的打擊非常大,但現在我們需要你提供證詞好讓我們盡快抓到凶手。」
「秀秀,秀秀沒死,她沒死。你胡說,你胡說。嗚嗚嗚嗚。」雲天明激動地大喊,又頹然蒙住臉痛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雲天明像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孩童一樣放聲大哭。
高曉曦將抽紙抽出兩張遞給他,許久之後雲天明從迷失狀態緩緩走出,眼里逐漸恢復清明,只是悲傷更濃。
「謝謝高法醫,謝謝向隊,我已經沒事了。」雲天明頭垂在胸口,說幾個字嘆一口氣。
「你到餐廳之前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們嗎?」向南開口詢問,他知道雲天明還在悲傷之中,但他必須振作起來,給他們提供詳實的線索,告訴他們兩人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好發現破綻,尋出凶手。
雲天明整理了一下思路,問向南︰「是從返航之日開始說嗎?」
向南想了想,回答道︰「就從你發現秀秀厭食癥又復發的事說起。」
「向隊我知道您對秀秀的幫助很大。安慰勸導她還給她介紹您的大學心理學導師韋意教授。
前天晚上,秀秀到頂層甲板上去找我」
「她雖然極力辯駁,但我能從她慌亂的眼楮里看到謊言,嘴角邊還有嘔吐後的殘渣」
「她說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心理有問題,找了向隊您反應情況,還說您要給她介紹藍城最厲害的心理醫生給她看病。」
「我想她這次肯定能恢復,能走出原生家庭帶給她的傷害,後來我還是選擇原諒她」
「昨晚9點後,我跟著她,發現她又去了餐廳,在水池邊上」
高曉曦埋頭不停記錄,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雲天明喃喃講述的低沉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