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查，必須深究下去！！！」
夜里，正經在外受凍了一天的沈錦歡回到了宮里，把事情前後原本都告知給謝胤後，謝胤氣到只差沒砸了手邊的茶碗。
不止沈錦歡，在城外一共有三四處女學，沈錦歡把青苗青竹她們幾個都派了出去，一樣的窮家女打扮，青苗更是直接登了個名字家住何方，而後便讓她回去等著听信兒，就這麼沒聲了，門都沒能夠進得去。
這都已經算的上是正兒八經的在那兒吃空餉了！
拿著朝廷的銀子，不辦正經的事情，前兩年朝廷如此艱難的時候，還撥了銀子出來放在女學處。
這事情鬧出來，多少人會看謝胤的笑話，這女學是謝胤當初堅持要辦的。
擋了多少質疑的聲音，如今可倒是好，生生的真就叫那些人打了謝胤的臉。
「先按住不發，找人把這些個先生都給看住了，再打探他們平日里的來往交際，再看銀子到底都是去了哪兒，到了何處。」
「不止京城要查，外頭幾處也是一樣，若不仔細查個清楚，這事情不算個完。」
對于謝胤的惱怒，沈錦歡讓他先忍了，原是他們不應該，沒有仔細的把這里頭的事情探探清楚。
若不是韓玉鳴這個小丫頭不服氣，跑到了尚月跟前告了狀，外頭還是一片祥和，也沒人會以為如何，因為根本沒人知道內情。
所有人還是以為天家皇恩浩蕩，給她們認字學習的機會，孰不知，原本天家給的更多……
偏偏這麼久卻沒有人去管過！
在大周的京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尚且是這個德行，都不用說旁的地方了……
沈錦歡想想都覺得心寒！
才不過一天，沈錦歡在這里頭就已經瞧見許多，再要深究，自然要接著繼續往下查。
「深究到底，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一查到底，這事情我來派人查！」
這一刻的謝胤只道這女學的路既然開了，那勢必要開到底，就從這里頭開始，追根溯源，找到源頭解決所有的矛盾，什麼前路後路，該怎麼來做，他們再來細化。
但現在，要把這些個吞了銀子的人全部都找出來，先殺了這些人的威風，拿了他們來做做箋子！
「我都插手管了，那你就讓我把這件事情管下去，別再尋這個尋那個的，你原答應我的。」
謝胤氣結，要點了欽差來插手，沈錦歡沒讓，她要把這件事情一查到底。
欽差不欽差的，哪里有她好使，況且她今兒個都已經進了女學，明日里就不去了，回頭再叫人懷疑打草驚蛇。
她先去一陣仔細探查清楚再說便是！
沈錦歡讓謝胤放心，有她在呢，她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就這麼，沈錦歡在第二日一清早又換上了昨兒個的衣裳先是和韓玉鳴匯合而後再一道去的女學。
這之後的幾天，沈錦歡都沒有回宮，就和韓玉鳴住在一道，衣衫也沒換，至于那頭發也是沒洗，一副越發落魄的樣子。
在學堂里學了幾天，每天就是手指沾水認字學字，而後就是認算盤學識數。
這幾天，該來教家國道義的男先生沒有出現，韓玉鳴對這些都已經是滾瓜爛熟，如今也不愛正經的學。
之前的老先生，還會來這里教她們老生學更多的東西，如今是不會了……
沈錦歡則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加上有韓玉明「輔導」自然上手更加的快。
「你說你還耗在這里做什麼，這些你都會，你把她帶走放你家里自己學不比什麼都強，你是不是故意找我的麻煩！」
「先生這叫什麼話，女學堂開在這里，誰都可以進來念學，原是你不因材施教，永遠那麼幾個老三樣，把人學了點皮毛打發走了就完事，如今怎麼還倒來怪我。」
這一日，沈錦歡听見了女先生對著韓玉鳴的一番怒斥，只道她帶來的那個「妹妹」就是來鬧事的。
這個學堂不歡迎韓玉鳴和她的「妹妹」，她什麼都懂了！
可在那女先生把話說完之後，暴脾氣的那一個也不好惹，當下就反駁了回去，字字句句那都是沖著女先生去的。
一句因材施教倒是叫那女先生冷笑了起來！
材，哪兒來的材，不過是外城小鋪子的姑娘，真把自己當根菜。
打小叫人打的一個死慘死慘的，她什麼底氣自己還能夠不清楚不知道麼。
在這里跟自己裝什麼蒜！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學會了東西就趕緊走，別佔著茅坑不拉屎，朝廷沒有女狀元，你再讀個十年八年也還是那樣，這里能教你的就這麼多字，這些個本事，這已經是我給你的寬容和恩賜了！」
這種扎人心窩子的話語一出，這一刻的韓玉鳴只讓女先生把話給自己說說清楚。
她倒是不知道，為人師表的女先生，竟然還有這樣的一番話語。
可顯然，這位女先生如今絲毫不在乎！
這里如今就她一個先生在教書，她說是什麼就是什麼，難道她有說錯麼。
本來，讓她們這些個貧家女踏進來念書，已經是自己天大的恩賜了。
「你的恩賜？」
「明明女學是朝廷開的，是皇帝陛下恩準的，朝廷開女學，請先生，你拿著朝廷的銀子，在這里說是你的恩賜，你這是什麼道理，若真是你的恩賜，那不如我們就去衙門里好好這話說說清楚！」
韓玉鳴忍這個女先生已經很久很久了，如今深知沈錦歡要听什麼，她便干脆越發激怒這個女先生，讓她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好多說些有用的話來！
彼時，這位女先生也因為韓玉鳴口中所說的去衙門而愈發來氣。
無名之火生出來的時候，上手直接給了韓玉鳴一個巴掌！
「什麼東西，你也敢和我指指點點，還要去衙門里告我，你在這里或是坐或是立，都听我一句，即便是把我送去衙門又能夠如何，京兆應府里有的是我的人！」
一巴掌打痛快了，這位平日里本就陰陽怪氣的女先生這會也直接撒開了，想說什麼便是什麼，京兆尹府一出，沈錦歡在一旁心領神會，而韓玉鳴則已經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