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暗罵一聲︰「他娘的,出門沒看黃歷!」
周陽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所謂的買家,不是別人,正是江河市中心街當鋪老板。
趙德柱。
那個吃自己十六萬佣金的黑心老板!
竟然以這種方式,在這里再遇。
周陽真想說一句,臨江四市真他喵小。
他懷疑自己住在韓半島首爾洞。
實際上,臨江四市加起來,面積超過了十萬平方公里,要不是人口差了點,也能考慮建個臨江都市群啥的。
地方並不小。
但事情就有這麼巧,偏偏在這里遇到了。
周陽現在感覺被狗嗶了一樣憋屈,本來抱著來撿漏的想法,在中途下了船,到這三江市沿江小鎮來看一看,踫踫運氣。
結果踫上了趙德柱。
他喵的提前下船,船票不退的啊。
現在回到渡口,等下一條客船,誰知道等到什麼時候?
倒不是說踫上趙德柱就撿不到漏,以自己和對方這針鋒相對的關系,一見面肯定得干架啊,要不是這院子里人多,二人肯定得操練一番,比比誰的拳頭大。
周陽畢竟從對方手上白嫖了一只虎符,不招人恨才怪,而趙德柱又從周陽這卷了一筆天大的佣金,也把周陽徹底得罪。
「撿漏是不可能的,這趙日天肯定得跟我競價,他現在身價百萬,我拿什麼陪他玩?」
周陽自己雖然有虎符,但也不能把那東西隨時掛嘴上啊。
那玩意變現能力太差了。
總不能買個菜,零點一個虎符,買套房,零點五個虎符,買駕車,零點三個虎符……
誰買這個賬啊,虎符變現,周陽估計,得去魔都試試,江河市恐怕找不出買家。
「走吧,薛叔,這里沒有呆下去的必要。」
薛大海不明白為何好東西就在眼前卻要走,但還是照做。
「喲,這不是撿漏專家周陽同志嘛,消息挺靈通啊,既然來了,就撐撐場子,何必那麼急著走啊?」另一邊,趙德柱注意到他,開口挽留。
周陽轉過頭。
趙德柱滿臉笑容,打招呼︰「周小友,你好啊。」
周陽虎軀一震,心里感到人。
這他喵什麼情況?
趙德柱竟然對著自己笑,還主動打招呼……
不應該是跑到院子里,撿起盆子里的蘿卜往自己頭上甩嗎?
周陽發抖︰「真他娘人。」
對這種反常的情況,饒是周陽很會聯想,也猜測不出原因。
迷惑間,周陽看向地面上那只佛像。
那玩意在自己眼中,並沒有光圈。
是件贗品。
佛像呈現微紅色,有些發黑,不過小腿高,手臂粗,底座為圓盤狀,此刻呈現半坐,穩穩當當。
姿勢很奇怪,應該是坐在什麼東西上才對。
仔細一看,佛像的手上拿著什麼東西。
這玩意是個光頭,袒胸露乳,腳很大,脖子上還有掛著一串珠子。
周陽暗罵︰「這他喵是怎麼推斷成觀音的,是得多文盲?」
周陽雖然是門外漢,但看著這玩意,起碼和觀音沒關系啊,八竿子打不著好吧。
「既然是贗品,那就看看熱鬧就行了,白跑一趟,就當交學費。」周陽抱著這樣的想法道。
但顯然有人不願意讓他消停。
只听趙德柱道︰「周陽,你不是在古玩鑒賞領域有些建樹嗎,今兒個鎮子里沒有農活的男人都聚在這,大家都是門外漢,你給大家講講,就當掃盲嘛。」
周陽表示我想問候你媽。
掃你妹啊掃,要掃你自己掃。
面對大家投來的熱切眼神,周陽只是一個勁擺手。
趙德柱仿佛已經洞穿了一切,周陽既然到此處,肯定和自己一樣,明白這里有漏可撿,想要再次重現當鋪里發生的事。
可周陽為什麼臨時決定要走?
要麼是家里有事,要麼是對這佛像拿不準,要麼怕自己。
但據他觀察,周陽就是個天殺的莽夫,不會害怕自己。
因此,多半對佛像的真假拿不準,是門外漢,沒有把握,加上本金不多,只能離去。
他很想找周陽把虎符弄回來,但此處人多眼雜,並不是時候。
既然如此,讓周陽丟盡臉面也是不錯的。
「周陽,今天來自望江龍灣的貴客也在此處,你還不趁機表現自己,錯過這個機會可就追悔莫及。」
周陽撓頭︰「望江龍灣?」
沒猜錯的話,是高檔樓盤小區嗎?
這他喵才90年代,你別逗我,就有什麼學區房,御江首府,享受頂級豪華待遇……
房地產別亂入啊。
見周陽一臉懵,趙德柱介紹人堆中那位看起來很低調的中年,道︰「這位就是望江龍府的丁先生,平時愛好搞點收藏,對古人的玩意很感興趣。」
他繼續解釋︰「所謂的望江龍府,就是屹立在望江龍灣的住宅區,緊靠鳳凰街。」
「具體位置在老虎江下游河口,三江市和高坪市的中心地段,左邊陽台眺望三江山脈,右邊陽台能看見高坪落日,樓下就是鳳凰街。」
「想住進那個地段,有錢不一定行,沒錢一定不行。」
周陽打量這個所謂的丁先生一眼,發覺對方的確有些東西,一身寬松的黑西服,看起來有些邋遢隨意,實則是當下最流行的男裝。
周陽瞧了瞧衣服的袖標,發現了「kin don」的字樣。
「果然是個有錢人。」
周陽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所謂的kin don,正是90年代男士中極為流行的西服品牌,那句廣告詞「金盾,成功的標志。」不知將多少人洗腦。
金盾最著名的產品是毛料西裝和鑽石扣襯衫。一套西裝通常要花幾千元,而一件襯衫要花近一千元。一顆亮閃閃的鑽石扣子在專賣店就要賣幾十元,是毫無疑問的奢侈品。
而據周陽回憶,金盾服裝應該是1991年在深川市正式掛牌成立。
眼前這個丁先生,在公司成立前就能穿上金盾的衣服,能力可想而知。
周陽仍舊選擇沉默。
有錢又不是我的錢,你有那麼多錢,能夠分我一分嗎?
不能吧?
那我干什麼要用熱臉來貼你的?
面對這種人,周陽也沒什麼打交道的,無非就是典型的暴發戶而已。
對方的作用,唯一體現在,能夠買得起古玩。
趙德柱一再邀請周陽講兩句。
周陽蹲下來,做拉屎狀,伸出手道︰「你這麼想听課?」
「繳費。」
周陽絲毫不給對方留面子。
透過眾人的小腿,周陽看見後方院子角落散發著白色光圈,一道提示在腦海中浮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