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靈的手很柔軟，入手處只覺得冰涼刺骨，方靈的身體散發出一股寒意。
但忽然，這股寒意又變成了暖意。
張逸風運轉靈氣，進入方靈的身體，那一瞬間，一股神秘力量猛然出現，將張逸風掀飛開來。
張逸風調息了一下，神色有些驚愕，好一會才站起身體，道︰「果然是這樣。」
「我的身體到底怎樣？你知道？」方靈再次開口。
張逸風點了點頭，道︰「你的血液里，遺傳了一股恐怖的體質。叫做寒冰玄體。不知道什麼原因，你將這體質激活了，這本來是好事，但可惜，你本身的體質，卻是火屬性靈體。所謂，冰火不兩立，這兩種體質，讓你活不過十八歲。」
張逸風兩世為人，見過不少靈體聖體，連仙體也見到過。他看方靈的第一眼，就看出來方靈的體質有些特別。因為他曾經一位病人就是這種體質。
方靈听了張逸風的話，頓時驚訝不已，張逸風說的同司馬寒的師父說的大致一樣。她咬著牙，輕聲問道︰「能救嗎？」
「能救，而且有兩種辦法。」
「這，真的？」方靈大吃一驚，司馬寒的師父都說這病沒救，但張逸風居然不僅能救，還有兩種辦法！
「我張逸風說話向來算話，但兩種辦法，只能選一種，你必須有取舍。」
「什麼意思？」
「這兩種辦法，第一種辦法是將你的寒冰玄體從血脈里抽離，這樣一來，你就是普通火系靈體質。第二種辦法是融合你體內的冰火，或者讓某一種屬性佔據絕對的主導。這樣，你的天賦會變得異常強大。這兩種辦法第二種對你最好，但卻有代價，我要你發誓效忠于我，你的體質，對我有些作用，今後用得上。」
「當然，如果你選擇第一種，事成之後，我便能放你走。不要以為我留下你真的是以你當人質要挾司馬寒，說實話我不認為同四星門派做對是死路一條。我留下你，是為了你這個人，或者說是你這種難見的特殊體質。」
方靈沉默了，第一種選擇擺明是為他人做嫁衣，張逸風能剝奪她血脈里的體質，就肯定能將這體質傳給別人，甚至是給他自己。所以方靈有些不甘心。但第二種選擇，卻是讓她失去自由。
兩種選擇，都很困難。
「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從你以自己為人質就能看出來，這也是我給你第二種選擇的原因。你的脾氣，你的善良，足以讓你有資格當我身邊的持劍侍女。否則，我不用告訴你這些，你也永遠不會知道你到底是什麼體質。」
張逸風的聲音再次傳來。
方靈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嗎？」
「你想講，我就听。」
方靈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路，隨後才道︰「我從小就體弱多病，在重男輕女的清河宗里沒什麼地位，一次外出的時候，我同弟弟和爹爹失散了。我不敢亂走，在原地等了三天，但我爸卻並沒有回來找我。」
「或許是老天可憐我，就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被一位女武者帶走了，是她給我看病，照顧我，起初我以為她是個好人，可沒想到，她將我賣去了青樓。你知道青樓是什麼地方嗎？是武者圈子里的妓院，它迎接的客人，都是武者。而我，就是俗世人口中的妓-女。」
「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出閣了。但，就在客人想要睡我的時候，我的身體釋放出寒氣，直接將一位客人凍成了冰雕。從此以後，我被稱為寒冰女。每個人都想得到我的身體，卻無可奈何。」
「有人說要給我贖身，哪怕無法得到我的身體也願意照顧我一輩子。可是不到半年，他們要麼都厭煩了，最終還是離開了。」
「直到他來了。」
張逸風知道，方靈口中的他，是司馬寒。
「盡管他知道得不到我的身體，卻還是呵護我，甚至願意取我為妻，只要有人敢說他的妻子是青樓女子，都被他殺了。所以到現在，無人知道我出生青樓。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說一句是非。」
「雖然我一生孤苦，但我不怨父母，更不怨我的弟弟，因為弟弟從小就對我很好，所以在我得知他死了之後，我哭了。」
「司馬寒見我哭，就氣憤得說要殺你，他說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能讓我哭，那就是他，其他人，都不能，誰讓我哭，誰就死。我知道，他為了我願意同天下作對。哪怕我阻止過，但都沒有用。」
「天山所有人，都說司馬寒是紈褲，將女人當成衣服，他想穿就穿，想換就換。他的確有過不少風流史，可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的地。你說，我會為了自己的前途，而做第二個選擇嗎？」
方靈安靜地講，張逸風安靜地听。
這個世界，沒有誰對誰錯，因為對與錯，並沒有確定的界限。
司馬寒是個狂妄的人，但他不是一個壞人，怪只怪他遇上了張逸風，這一次他踩在鐵板上了。
「那麼你是要做第一個選擇了。」
張逸風平淡地開口。
「嗯。我要回到他身邊。他沒了雙腿，更需要我照顧。」
「其實，听你這麼一說，我更欣賞你了，我很想將你留下來，我要發展我的勢力，你正好是一個忠誠的劍侍。現在你說你要回去，你可知道回去的後果？」
「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要回他身邊。」
「是嗎？你回去的結果只可能是一種，同他一起死。」
「不求同生，但願共死。」
方靈笑了，她很少笑，卻笑著說生死。
「我懂了。」
張逸風沒有再說什麼，起身離開了房間。
有的人，他很欣賞，可惜彼此卻站在了對立面。
這世界就是如此，善與惡，並沒有多大的界限。或許這就是佛家所說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遇到的事情越多，就越會發現，同你敵對的不一定就是敵人，或許還有朋友，只是立場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