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富強扶著她,紅著眼道︰「醫生不是說了雨墨雨墨沒生命危險了嗎,你哭什麼。你這樣哭,讓親家可怎麼想?」
林老爺子眼角的皺眉更深了,嘆息道︰「好了,你們都別難過了。既然醫生說雨墨雨墨沒生命危險,那咱們安心等她醒過來就是了。雨墨雨墨是個好孩子,會有福報的,不會這麼輕易出事的。」
張華和趙富強連連點頭。
可千萬不能真出了事,他們享福還沒享夠呢。
「行了,那麼多人圍在這里,吵著雨墨雨墨休息也不好,我們都出去吧,讓凡好好跟雨墨雨墨說會兒話。」
趙富強和張華連連點頭,率先出去了,林景光瞥林天應一眼,見林天應臉上沒什麼表情,冷淡聳聳肩,也跟著出去了。
病房里頓時安靜下來。
林凡握著趙雨墨的手,定定看著她。
她傷到了腦袋,醫生為了手術,剃掉了她一部分頭發,此刻用厚厚的紗布纏著,戴著呼吸罩。
不僅如此,她的左手也被撞骨折了。
林凡心尖細細密密地泛著疼。
他不會放過那個疲勞駕駛的貨車司機的!
他眼神漸漸陰戾起來,透著殺氣。
有敲門聲。
護士推著藥水進來︰「43床病人到打針時間咯。」
林凡站起來,看著護士熟稔給趙雨墨量體溫測血壓,然後打吊針。
「護士,她大概什麼時候能醒?」
這個問題,每次護士來給她打針或者換藥,就要問上一問。
護士小姐一邊瘋狂嫉妒這種神仙愛情,一邊微笑著回答道︰「病人的體征很穩定哦,你可以試試多跟她說話,像她這種情況,最晚明天是一定會醒過來的哦。」
「謝謝。」
「不客氣。」
媽呀,又帥又專一還那麼有禮貌的男人,國家欠她一個!
「快打完的時候按鈴哦。」
林凡點頭。
趙雨墨和助理都出了事,林凡也沒心情想工作了,把所有事情暫時往後推,專心守在病房。他下樓去看過陳杰,陳杰有父母在守著,醫生說這兩天尤其重要,必須得小心看護。只要能熬過這兩天,就算穩了。
他撫慰好兩位老人家,下去買了份飯潦草吃完,又回病房守著趙雨墨了。
護士和醫生都建議他跟趙雨墨說話,說是趙雨墨雖然昏睡著,但實際能听到別人說話的聲音,可他從小就不是多話的性子。
他握著她的手,輕聲道︰「雨墨雨墨,你睡了一天了,該睡夠了。」
病房安靜,連他的呼吸聲都能听到。
「你快點醒過來,我就再也不阻止你買零食了,好嗎?」
輕輕的聲音砸在空氣里,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喉結滾動,自嘲地笑了笑,「你要是再不醒,不知道多少女人就要對我投懷送抱了,你不吃醋嗎?」
驀地,趙雨墨的手指顫了顫。
他驚喜,疑是自己看錯,「雨墨雨墨?」
沒有反應。
他想著剛才說過的話,試探地說︰「雨墨雨墨,我身邊可是圍了不少女人,等著你騰位置的。」
趙雨墨的手指又動了動。
林凡驚喜不已,「雨墨雨墨?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我是林凡。」
趙雨墨先是手指動了動,緊接著,眼睫毛抖了抖,眼楮緩緩地睜開。
林凡大喜,趕緊按鈴。他眼底泛紅,傾身靠在她耳邊道︰「你發生車禍了,受了很重的傷,昏迷整整一天。雨墨雨墨,你讓我很擔心。」
擔心得一天一夜沒敢合眼。
趙雨墨目光渙散,太久沒睜開眼楮,好一會兒才適應房間里的光線。她眼珠子動了動,總算聚焦看向林凡。
擔心個錘子!
如果趙雨墨不是渾身動不了的話,她估計怒跳三丈。
你根本巴不得我趕緊出事,好跟別的女人你儂我儂吧!哼!
她收回目光,又閉上眼楮。
「雨墨雨墨?」
見她睜開眼楮沒一會就閉上眼楮,林凡擔心她身體哪里出了問題,急得要出去找醫生護士。好在護士及時走過來了。
「43床按的鈴嗎?有什麼事?」
「她醒了,快去幫我叫醫生。」
「哦,好。」護士小跑著去了。
林凡心里歡喜,握住趙雨墨的手,「雨墨雨墨,別睡了,快睜開眼楮看看我。」
趙雨墨死命想要把手往回收,奈何躺了一天身子都麻了,壓根沒有力氣,力度小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很快,醫生就趕過來,仔細檢查趙雨墨的身子。
「醫生,為什麼她只醒了一下就又睡著了?」林凡見她怎麼也不肯睜開眼楮,心中焦急。
「哦,病人受傷比較嚴重,身體虛弱,又躺了一天,精神比較疲倦是正常的。讓她再休息一會,精神好了,自然會清醒一些。」
原來是這樣。
林凡舒了口氣。
趙雨墨的這一覺,睡到了晚上。
醒來,睜開眼楮,看到刺眼的燈光,她轉動眼珠子,看向一旁的那個身影。
那麼高大的男人,就窩在一個單人小沙發上,手撐著額頭睡著了。他看起來好憔悴啊,胡茬子青黑的一片,眼底還有黑眼圈和眼袋,頭發也沒以前那樣梳得精致了。
「林凡……」
她開口,差點被自己的聲音嚇到。難听得要命,跟七八十歲的老太婆似的,沙啞干澀,有氣無力的。
她好渴啊,好餓,好想喝水。
「林凡……」她努力想要抬手。
林凡讓她的聲音驚醒了,見她醒過來,歡喜一笑,握住她的手︰「雨墨雨墨你醒了,怎麼樣,身子難受不難受?腦袋疼嗎?」
他不說,她都沒注意到,還真挺疼的。不僅僅腦袋疼,左手也疼。
她目光不悅地落在林凡握著自己的手上,想抽回。
朝三暮四,腳踏兩條船的混蛋!
奈何她一動,腦袋就疼,疼得表情都有點扭曲了。
她醒過來之後,醫生就撤了呼吸罩,不過還讓她帶著氧氣管,她這麼一動,氧氣管就有一個歪了出去。林凡彎腰,輕輕將它撥好。
趙雨墨眼神幽怨地瞪著他。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凡看到她那麼可憐的樣子,心都疼了。
「我想喝水。」
這兩天里,葡萄糖和營養液都吊著,但她嘴唇還是干,能感覺到都干得月兌皮了。
「好。」
林凡到了一小杯溫水,取了一根棉簽,才幫她慢慢將床搖起來。
「醫生說了,第一次進食只能和少趙水少趙湯,等腸胃適應。」
他沾濕棉簽,滋潤她干涸的嘴唇。
趙雨墨不滿,張開嘴巴。
點在嘴唇上有什麼用啊,你得給我喝啊!
林凡笑了,笑容有些寵溺,「醫生說了,得先幫你把嘴唇沾濕,一點一點喂給你。說是正式喝水,得等清醒之後一個小時才行。」
好麻煩啊。
趙雨墨不開心的樣子。
「乖,你是病人,听醫生的,嗯?」他溫柔地看著她,像在哄小孩似的。
趙雨墨的心頓時跟針扎一眼,別過頭。
「怎麼了?」林凡不解。
趙雨墨恨不得咆哮出來,你跟關蓉芝到底什麼關系,憑什麼一邊吊著我一邊跟她訂婚?既然你們林家喜歡關蓉芝,何必再讓她進門?
難道就因為她好欺負,所以將她耍得團團轉嗎?
可她說不出話來。
林凡以為她是哪里不舒服,忙放下水杯問道︰「雨墨雨墨,跟我說,到底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趙雨墨看著他。
他的關切,他的著急,她都看在眼里。昏迷的這兩天一夜,她能听到別人的說話聲,自然也就知道林凡幾乎不眠不休在這兒守了她兩天。
可是,何必呢?
既然已經跟關蓉芝訂婚,又何必做出很關心她的姿態,讓她誤以為他心里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