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電話卻不放過，又響了起來。她猶豫了好久，終于接起。
「你好，請問你是雨墨雨墨嗎？」
電話的那頭，卻是陌生的聲音和嘈雜的音樂。
「我是，請問你是……？」
「雨墨雨墨小姐，有位先生醉得很林害，一直在喊你的名字，還說一定要見你一面。麻煩你過來接他可以嗎？」
趙雨墨剛要說什麼，電話那頭一陣混亂，接著，林妙東的聲音就傳過來了︰「雨墨雨墨……對不起……對不起……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嘔……」
「先生，你怎麼樣先生？雨墨雨墨小姐，麻煩你過來一趟好嗎？他又吐了！嘟嘟……」
電話被掛斷，趙雨墨拿著手機，心里滋味復雜。
她看向窗外，窗外街道燈光昏暗，月色黯淡。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忍心不去理會，拿起手機，撥通了林凡的電話。
林凡將趙雨墨送到酒吧停車場，問她︰「你確定一個人能行？」
「可以的。」
趙雨墨低著頭，心情有些復雜，「反正我們遲早都要說清楚的。我跟他說幾句，很快就出來。有什麼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她下車，一個人走進了酒吧。
該來的總是要來，她本想再逃避一段時間，等到認為自己真的可以坦然面對林妙東了，再跟林妙東說清楚，可是既然今晚避無可避，那麼就在今晚解決吧。
這個傷疤已經五年了，是時候讓它徹底痊愈了。
她走進酒吧，就看到櫃台上伏著一個人。她遲疑地走近，伸手去踫了踫他︰「林妙東？」
酒吧的酒保見她能喊出林妙東的名字，忙說︰「小姐，你終于來啦？這位先生他連續幾天都在我們這里喝得爛醉，你還是勸勸他，讓他少喝一點吧。」
連續幾天爛醉？趙雨墨心里一疼，伸手去拍拍他的臉︰「林妙東，醒醒，我是雨墨雨墨。」
「雨墨雨墨……」听到雨墨雨墨這兩個字，林妙東呢喃一聲，睜開了眼楮。
趙雨墨一驚。不過幾天不見，他就如此頹廢，眼里布滿了血絲，疲倦而無神，往日的清亮被蒙上一層迷霧，沒有任何色彩。
「雨墨雨墨？雨墨雨墨！」認出眼前的人就是趙雨墨，林妙東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抓緊了趙雨墨的手，將她帶進懷里。
「你干什麼？放開我！」趙雨墨掙扎。
「雨墨雨墨，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林妙東緊緊地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嵌進懷里，「雨墨雨墨，對不起，對不起……」
他在她的肩頭嗚咽哭泣，冰涼的淚水透過衣服觸踫到趙雨墨的皮膚，趙雨墨全身像被凍傷了一般，僵住不動。
他竟然哭了！趙雨墨眼眶也跟著一紅。
「我先扶你出去吧，走。」
「不，不要走，別走，求你，雨墨雨墨，不要走！」
林妙東抱著她，全身因為驚慌害怕而顫抖︰「雨墨雨墨，我喜歡你，我後悔了，我早該跟你說清楚的。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發誓，我一定會對你好好的，不會再傷害你。」
重新開始……趙雨墨全身僵住，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林妙東，先放開我，我帶你回去。你喝醉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不要休息，我要……嘔……」
說著說著，林妙東忽然吐了出來，趙雨墨急忙扶著他去洗手間讓他進去里面吐，林妙東卻死活不願意放開趙雨墨的手，趙雨墨無奈，只能帶著他在角落里吐干淨。
「你怎麼樣？」趙雨墨擦拭著他身上被弄髒的衣服，擔憂地看著他，「我去給你拿一杯水吧，你坐在這里不要動。」
「不要。」林妙東拉住她，眼神痛苦，「雨墨雨墨，不要走。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林妙東，」趙雨墨試圖將手抽出來，「你不要忘記了，你還有林怡媛。」
「媛媛……」林妙東啞笑，笑容悲傷，「我們已經分手了。」
林凡看到她嘴角有血，忙抬起她的下巴細細檢視︰「你哪里受傷了？」
難道是剛才打架的時候不小心誤傷了她？
趙雨墨擦去嘴角的血，聲音悶悶地解釋︰「這不是我的血，是林妙東的。他……」
她全身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而顫抖著，欲言又止。
這種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林凡開口。
林凡月兌去外套，披在她肩上，將她扶起來。他指尖帶著溫熱的暖意，幫她拭去臉上的淚。
「我們回去吧。」
「嗯。」趙雨墨點頭。
車子開動，趙雨墨終究心軟︰「林妙東，他……」
「我已經讓酒吧的人請車送他回去了。」林凡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不等她問完就給出了答案。
「那就好。」
總歸是一條人命，趙雨墨總還是心軟的。只是，她內心對林妙東的失望也到了頂點。
「你真要謝我，回去之後就把這身衣服扔了。很臭。」林凡冷冷一個眼神。
林妙東嘔吐的時候，不小心把她身上也吐髒了。剛才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一聞，確實味道難以入鼻，她不禁笑了笑︰「知道了。」
她看到林凡下巴有淤青，想起剛剛在酒吧他挨了林妙東一拳，心里難免愧疚︰「你的下巴疼不疼？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
林凡沒有回答，只是專心地開車。
「回去我給你煮雞蛋敷一下好不好？要是明天傷口發青的話就糟糕了。」
「嗯。」
回到家，趙雨墨急忙到廚房燒水煮雞蛋，然後拿換洗的衣服去洗澡。雖然她現在住在外面，但是她的絕大多數行李還是在這里。洗完澡，濕漉漉的頭發也趙不上擦拭了，到廚房里拿出煮熟的雞蛋拉著林凡做到沙發上。
「會有一點點痛哦，你忍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將雞蛋包好，放到他的下巴輕輕地滾燙著，一邊注意著他的表情，生怕自己弄疼了他。
「你餓不餓啊？待會我給你下面條吃好嗎？」她低聲地講話，呼吸輕輕柔柔地噴在林凡臉上。
林凡失神地凝視著她認真的臉，呼吸也跟著小心起來。她濕漉漉的頭發有滴水滴到他的手上，涼涼的，癢癢的，他伸手要去擦拭。
「別動，不要動哦。」趙雨墨捧著他的臉，聲音帶著小小的懊惱，呼吸猶如羽毛輕拂在他的臉，「好像有些發青了，怎麼辦？幸好明天是星期六，不用去上班，不然你這樣子，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你別動哈，我幫你燙一下發青的地方。」
她的呼吸輕輕淺淺的撓著林凡的心，他伸出手，把雞蛋奪過來︰「你去幫我下碗面吧，我自己來。」
她要走，林凡扣住她的手。
她回頭，疑惑道︰「怎麼了？」
林凡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以後，不要再跟林妙東來往了。」
她低頭，笑了笑，點頭︰「嗯。」
林妙東早就不是她認識的林妙東了，自然不必再來往。
周末趙雨墨有很重要的選修課，跟林凡打過招呼之後就回校上課。
最近她跟林凡的事情報紙上網路上都鬧得沸沸揚揚的，回校之後毫無意外收到了大家的問候，只可惜趙雨墨閉緊了嘴巴，半句不肯透露，總是打著哈哈就胡亂混過去了。
同學們也只是關心關心，並未一定問出子丑寅卯不可，見她不肯多說，也不太糾纏。
上完課回到宿舍，範樂嬅神神秘秘地拉住她︰「趙雨墨同學，今晚我生日聚會，來不來？」
趙雨墨這才記起來，今天是舍友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