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著肚子自言自語，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惹來的又是林凡的冷眼。
廖炎皓「撲哧」笑出來。他這二嫂也太逗了吧？有二哥在身邊，還需要在意那幾百塊錢？還需要張羅車票？
車子開動，趙雨墨腦袋還在發疼，有些昏昏欲睡。廖炎皓忽然剎車，她身子向前傾，頭一下子暈了起來，還有點想吐。
她捂住嘴巴，拍了拍林凡。
「怎麼了？」
「頭暈，想吐。」她皺著眉。
頭暈惡心嘔吐本就是腦震蕩的病癥，林凡只能讓廖炎皓把車開得平穩些，盡量不要太過搖晃。
好不容易到醫院，趙雨墨前腳剛踏出車門，就又要想暈。好在林凡及時抱住了她，她干脆閉上了眼楮，閉目養神。
趙雨墨的狀況並不算太差，但是也不怎麼好，必須留院觀察兩三天。林凡和廖炎皓走出病房，廖炎皓問︰「二哥，我有個疑問。二嫂跟吳亦紳是什麼關系？」
不怪他懷疑，吳亦紳這個人心狠手辣，根本不可能有悲憫之心。可是今天趙雨墨撞見他們「辦事」，吳亦紳竟然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將她送進醫院，甚至很好心地讓人打電話通知林凡。
這實在不像是吳亦紳的風格。
這也是林凡想要知道的。上次在關老的壽宴上，林凡就看出了異常。吳亦紳那晚看著趙雨墨的眼神，不像只是通過她跟林凡挑釁，而是存在著一些其他的東西。那晚趙雨墨離開之後，吳亦紳也跟著離場了。
林凡雖沒能從趙雨墨的嘴里問出吳亦紳是否尾隨她出去了，但趙雨墨的表情告訴他，那天晚上確實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但是若說他們早就認識，那天在紅的星屋，他們就不可能是這麼平靜的樣子。那麼只能說，在那晚K房唱歌之後的這段日子，他們之間可能存在接觸。
瞬間，林凡的心里升起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但是，這個想法很快被他否決。跟趙雨墨相處時間雖不算長，但是他對趙雨墨還算比較了解，完全是單細胞動物，喜怒形于色，不像是有心計的女孩。
廖炎皓看他久久不說話，假設起來︰「二哥，你該不會懷疑二嫂跟吳亦紳有什麼吧？」
林凡白了他一眼︰「你這聲二嫂叫的還真溜口。」
「嘿嘿，」廖炎皓訕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應該不會。她不是那種人。也趙……」
「也趙什麼？」
林凡眯起眼楮︰「我問你，如果你是吳亦紳，你會因為什麼，輕易放過雨墨雨墨？」
廖炎皓模模下巴︰「按我說……以男人的角度，第一，就是我跟她有交情，或者我喜歡她，第二，她對我有利用價值，所以暫時不動她。這第三，就是吳亦紳不敢動她。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二嫂沒什麼背景，況且吳亦紳也不是那種輕易可以威脅的人。二哥，你的意思是說，要麼吳亦紳跟趙雨墨有交情，要麼吳亦紳就是在利用趙雨墨？」
「可是她有什麼是值得吳亦紳利用的？」
「難道……」廖炎皓醒悟過來，「是跟我們計劃的事情有關？剛才他不是說，他的目的跟大哥是一樣的嗎？」
林凡搖搖頭，陷入沉默。
就算吳亦紳的目的跟他們一樣，可在這件事情中，趙雨墨根本沒有起任何利用價值。
「可能……」廖炎皓揣測，「他只是忌憚我們，所以才沒有動趙雨墨吧，畢竟在人前，她是你的老婆。」
說到這個，廖炎皓忍不住八卦了︰「二哥，你跟趙雨墨……是來真的還是只是演戲啊？」
林凡竟然笑了！他嘴角一揚，笑得十分好看︰「看來，你是想早點去泰國跟Rose相聚了。」
「別！不要！二哥我錯了！我閉嘴，我進去看看二嫂。」
廖炎皓忙一溜煙跑進病房。
林凡圈起手，眼中迸發出危險的信息。
林凡的回程，讓趙雨墨的病情耽誤了。
住院的當天晚上，趙雨墨就發高燒，燒得暈暈乎乎，神志不清。本來計劃回程的林凡只能暫時將行程擱下。
天氣晴朗的下午，林凡忙完手頭上的事終得清閑，到病房里探望趙雨墨。趙雨墨還在沉睡，臉色因為發燒泛著病態的嫣紅，嘴唇干裂，睡夢中眉頭輕輕蹙起。
這是林凡第一次這麼平心靜氣地觀察她。
那雙明亮靈動的眼楮緊閉著，往日嘰嘰喳喳嘮叨不休的嘴巴輕闔，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躺在白色的病床里，若不是她兩頰那不健康的暈紅，她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被掏空的人。
林凡忽然很不習慣。
他習慣看著她明明犯錯但死不肯承認的倔強，嘴巴里說著不找邊際的話，表面上誠意滿滿地道歉，但心里眼里都是一副無辜的「不關我事」的樣子。現在她這麼安靜地躺著，沒有故意的抬杠，也沒有無厘頭的話題，更沒有眉飛色舞的表情，這林凡感到不習慣。
習慣……是的，習慣。他竟然用了習慣這個詞。
林凡有些出神。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里有一塊地方的感官漸漸不受控制，月兌離了軌道。
他看向放在床頭那為她準備的午飯，忽然在想，放了這麼久，東西是不是涼了？她醒來，該是很餓了吧？
趙雨墨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醒過來的。
她睜開眼楮，腦袋一片混沌，感覺不是很良好。她瞳孔渙散定焦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站在床頭的林凡︰「你怎麼在這里？」
她開口，差點沒被自己的聲音嚇壞。沙啞無力，病怏怏的。
撐著身子要起來，腦袋卻發暈。
「你別動。」林凡按住她，調高了床頭。「你的情況不太好，醫生說如果你今晚還沒退燒的話，可能病情會惡化。」
「啊？」趙雨墨傻眼。這麼嚴重？
她忽然想起什麼，忙揪住林凡的衣服︰「你沒有告訴我爸媽我生病的事情吧？」
林凡低著頭，看著她。
柔柔弱弱的樣子，嘴唇蒼白無色，瞪著那雙無神的大眼楮揪著衣擺，可憐巴巴，活像個哈巴狗，惹人心疼。林凡的聲音柔和下來︰「放心，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就好。」趙雨墨舒了口氣，然後肚子就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我好餓。」她扁著嘴，眼巴巴地看著他。
林凡幫她放好醫用餐桌，將床頭的飯菜端上去。食物的香味竄進趙雨墨的瞬間，趙雨墨整個五髒六腑都唱歌了，饞的像幾百年沒吃過飯。
飯已經涼了，但是保溫杯里的湯倒還暖和。林凡難得細心地先給她盛湯，趙雨墨一開始還餓到不行的樣子，可是幾口湯下肚之後，就撤了手，沒有要動飯菜的意思。
「你先等一下，我讓人打包一份熱的給你。」林凡以為她是嫌棄飯菜都冷了。
趙雨墨搖頭︰「不是飯菜的問題。我好像，吃不下。」
腦震蕩過後，她還是覺得暈乎乎的，有點想吐。加上高燒尚未退去，她雖餓，胃口卻不好。
「你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了，必須吃點東西。」
「十幾個小時？」趙雨墨困惑了。
「你以為現在是幾點？」林凡挑眉。
趙雨墨看了看外頭陽光明媚的天氣︰「十二點了？」
林凡看著手表，冷冷地打擊她︰「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什麼？！」趙雨墨差點沒嗆到口水，「已經下午了？」
這麼說，她豈不是睡了十幾個小時？
趁著她驚愕的這空隙，林凡已經打了電話讓人送飯。他將湯碗往趙雨墨面前推去︰「喝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