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樓的功夫,說到也就到了。
總算是到了三樓,三樓又與其他的樓層並不一樣了,如果說大廳是地獄,二樓是人間,那麼這個三樓,便已然是桃花源境了,就是所有人夢想中的天堂。
一直藏在三樓上的那個神秘人,仿佛早已經察覺了他們三個人的來訪,在林凡和蘇月一起推開大門的一瞬間,所有的燈光便一下子都亮了起來。
在黑暗之中待久了,突然這麼猛地見了光明,三個人的視線一下子還都沒有來得及適應過來。都是不由自主地,先眯著眼楮,等視線好了一些之後,再睜開了。
蘇月剛睜開眼楮,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震驚到了。
她仿佛是剛從夢中驚醒一樣,竟然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然後疼的齜牙咧嘴的,不斷地揉著自己剛才捏的那塊地方。這個地方,就美好的如同書中的桃花仙境。
三樓上面被全部打通了,並沒有留下什麼多余的牆壁和裝飾物,只是鋪墊了大量的繪畫,看起來活靈活現的,不遠處有一架秋千,上面纏繞著軟煙紗和各種鮮花,而一旁垂手站立著的女生,正是趙雨墨沒錯了。
蘇月看清楚了之後,便迫不及待地朝著趙雨墨跑了過去,攬著她幾乎就要哭了出來。
可是她沒有想到,趙雨墨竟然一臉冷漠地伸手推開了她。
「你是不是受了驚嚇?沒事的,阿眠,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可以放心的在我們身邊,我們是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蘇月面色有些難堪,她不知道趙雨墨現在情緒為什麼還是這樣不穩定,如果是患病了的話,那至少也有個期限啊。
都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趙雨墨竟然還沒有清醒過來。
「我不認識你。」趙雨墨撇下了這句話之後,便朝著一旁走去,將那架秋千上的花束給全部丟了下來,然後自己坐到了上面,目光看著遠處的繪畫,不緊不慢的晃悠著。
蘇月見她這幅模樣,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又不能說些什麼。
「好了,她現在大概是還處于發病階段,你不要和她多說些什麼話,以免刺激到她。」
林凡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在蘇月的身邊輕聲說道。
他雖然是在與蘇月說話,可是視線卻是難以回避的,看向了趙雨墨。
就現在趙雨墨的狀態看來,她還算是不錯的,雖然意識有些不清楚,可是她並沒有受傷。
只要她沒事,那麼林凡便也就放心了。
「你看著阿眠,不要讓她再溜走了,我去會一會那個神秘的繪畫者。」林凡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另一扇門走去。
他並不知道,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霎那,趙雨墨竟然也看向了他。
眼中有些微的不解,也有濃重的眷戀。
她在那一刻,大概還是記得他的,所以才會流露出那種神情吧。
等林凡走後,計程車司機好奇地用手指著趙雨墨同蘇月說道︰「這個就是你們找了半天的朋友啊,看起來挺正常的啊?可是她剛才為什麼說不認識你?」
蘇月怒瞪他一眼,毫不客氣地用腳踩了計程車司機一下,「你是不是比別人多張了一張嘴?安靜一會兒會死是嘛!消停一會行不行!」
「好好好!我什麼都不說了,你自己去找她吧,我就站在旁邊當個啞巴還不成。」計程車司機立馬就禁了聲,滾到了一旁去。
蘇月看了他一眼,見他這麼識相,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了。
她看著還在那邊坐在秋千上面的趙雨墨,皺了下眉頭,還是走了過去。
即便她此刻已經不再認得她了,她還是要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她蘇月才不是那種小氣吧啦的人呢,怎麼可能因為趙雨墨的一句‘我不認識你’,就真正的生她的氣呢。
看到蘇月走了過來,趙雨墨眼楮都沒抬起一下,她身上還穿著之前的那件衣服,只是多了件圍兜,上面還有一些顏料,顯然是那個神秘的繪畫者的。
蘇月的眉頭皺的更加深了,她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繪畫者究竟是男是女,也不知道那個人和趙雨墨是什麼關系,如果,現在的趙雨墨和那個人有了其他的什麼不好的事情,那麼林凡又該如何呢?等趙雨墨清醒之後,她又該如何面對這種情況的發生?
蘇月覺得這一切大概都是命運的安排吧……
趙雨墨和林凡,這兩個人在一起的太順利了,就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必須要找點辦法來折騰他們才行,可是現在林凡要全心準備即將到來的秋季賽,他是否還能騰出心思來放到趙雨墨的身上呢?
這一切都將是些未知數了,在事情還沒有來到之前,誰都不會知道的。
「我幫你推秋千吧,可以嗎?」蘇月回過了神,看著坐在秋千上的趙雨墨說道。
她並不期望著現在趙雨墨還能認出她來,只是希望能對她好一點,或者,能安撫到她的情緒,讓她的病情不要再繼續發展下去。
一直低著腦袋的趙雨墨,在听到蘇月所說的這段話之後,便抬起眼,瞅了她一眼。
或許是想著她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也不會傷害到她,倒是沒有拒絕蘇月。
「行,你慢慢推吧,我怕等會兒推高了我會跌倒的。」趙雨墨說道。
蘇月見她同意了,有些高興,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會加倍小心的,絕對不會讓你摔倒的。」
趙雨墨一笑,單薄的身子隨著秋千而上下搖擺著,就好像是蹁躚的蝴蝶。
計程車司機在一旁看著,怎麼也沒有想到蘇月竟然會在這里和趙雨墨兩個人一起玩鬧了起來,他還以為這兩個人會一言不合就吵起來呢。
果然,神經病的世界都是沒有辦法去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想的。
進入了另一個房間之後,林凡就看到了那個所謂的神秘繪畫者。
那是一個個子高挑的女人,五官深刻的好似外國人,顴骨極高,上面點綴著些許的雀斑,瞳仁是淺琥珀色的,渾身上下都穿著黑色的袍子,只是臉上特別的白。
「你來了。」她說道。
並沒有回過頭,依舊借著蠟燭的微弱光亮去畫固定在木架上的那張畫,神情認真。
林凡原以為會是一個男人,但是沒有想到,能畫出這種繪畫的,居然是這麼一個女人。
他並沒回答女人的提問,反而走近了幾步,問道︰「這蠟燭的光亮很暗,為什麼不開了燈?」
女人莞爾一笑,提筆在畫板上沾了幾下,說道︰「你不覺得這種光亮正好嗎?」
不等林凡說話,女人接著似喃喃自語般的說道︰「這世間,就是需要‘正好’,可是一切都哪兒有那麼湊巧,所為的正好不過都是些將就罷了……」
林凡並沒有理解到女人口中的意思,所以也沒有多嘴接話,他想看看這個人接下來又想要做些什麼,對于這個女人而言,他們在她的面前,就好像是被困在籠中的獵物一般,她不主動想要松開手,那麼他們就沒有逃走的機會。
「好久不見,林凡。」
女人笑了笑,竟然將畫板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面,然後主動取下了自己的面紗。
黑色的面紗被摘取之後,就將她那張姣好的臉完全給露了出來,不止是上半張臉十分漂亮,就連那下半張臉,也精致的要命。
這個人,並不是中國人,或者說,並不完全是中國人。
至少她那淺琥珀色的瞳仁和金黃色的發絲都證實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