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好了計劃，跟著老狐狸進南淵。
青丘跟涂山齊名，肯定有七尾甚至八尾的老狐狸，只是他們從不露面，也不居住在王庭。
可以說，他們是世外高狐，或許對青丘狐族沒啥歸屬感，但青丘遭此大難，我不信他們不出來。
我跟麒麟子就這麼等著，而下方，再一次悄無聲息，深不見底的南淵中，一頭頭異獸重新爬了出來。
麒麟子這時有了個想法，指著那些爬出來的異獸問我︰「老李，你說它們是不是在逃命啊？都被星光轟下去了又趕緊爬上來。」
這話讓我一怔，對啊。
亡靈異獸會不會是在逃命呢？
在我的潛意識里，亡靈也是罪孽生物，是跟希穿一條褲衩的，我可從未想過亡靈異獸是在逃命。
若是逃命，那必定是要躲開希，希到底在搞什麼鬼？
「進去就知道了，待會我自己進去，你在外面等我。」我道，不去多想。
「這咋又不讓我進去了？你不是怕嗎？」麒麟子不太樂意。
「有老狐狸帶路，我就不怕了，我反而怕你遭殃了，我可救不了你。」我實話實說。
麒麟子撇撇嘴，說行。
我倆就繼續等待了，等到了後半夜，四周還是悄無聲息，沒有一點動靜。
而南淵中，更多的亡靈異獸爬出，已經有足以匹敵準聖的亡靈了。
這非常驚人，它們一旦擴散到了青丘部落里，那青丘狐怕是要遭受滅頂之災。
「咋還沒有老狐狸過來？難道青丘沒有老狐狸？」麒麟子急了，他很不適，哪怕我們在萬丈高空，依舊被罪孽之氣燻得難受。
我正要說話，忽地目光一凝，鎖定了不遠處的一片虛空，那里，無聲無息間出現了一只老狐狸。
狐形、七尾，突兀出現，身體顏色火紅，但頭上有白毛，令得他看起來有些蒼老。
「老狐狸！」麒麟子驚呼了一聲。
那老狐狸理不理我們，只是低頭看下方。
我示意麒麟子不要說話，這老狐狸顯然早就發現我們了，只是並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他出現後，好幾處虛空塌縮，又出現了幾只老狐狸，多數是狐形，只有一個婦人是人形。
婦人白發蒼蒼，不過精神矍鑠，一雙狐狸眼閃閃發亮，容貌雖老，但皮相極佳。
狐妖哪怕是年老了也不會色衰。
老婦人是白狐，她也盯著下方看，臉色凝重。
「一、二、三、四、五，五只七尾老狐狸，牛逼。」麒麟子低聲道，目光灼灼。
我也有些興奮，七尾妖狐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他們對應人族修士的話，那是妥妥的聖尊境！
五位聖尊！
這就是古老青丘的底蘊。
這些底蘊，恐怕連青丘狐族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我轉念一想，這並不值得驚喜，青丘可是山海經里的神地，有五個聖尊其實很寒酸了，起碼也該來個八尾神尊的。
思索著，我跟麒麟子都不吭聲了，安靜地杵著。
終于，那個老婦人開口︰「罪孽滔天，恐怕我青丘也要步涂山後塵了。」
「就我們幾個？一個八尾都沒有？」
「當年涂山遭難，八尾恐怕全過去幫忙了，哪里還能回來？」
他們都很平靜，拉著家常一樣，有種歷經滄海桑田之後的淡然感。
亦或者說，他們早就料到會有今天了。
那個最先現身的白頭紅身老狐狸忽地一哼︰「我也活夠了，今日就看看到底什麼是罪孽輪回！」
「還是不要沖動，我們五個老家伙，留下三人守著青丘，兩人入南淵看看吧，免得斷了後路。」一只健壯的老狐狸開口。
「兩人進去能有什麼用？兩個聖尊未必能勝一只希，要是遇到希王更是送死。三個進去，兩個留守。」白頭紅身老狐狸不容置疑，他是最強著。
估計是聖尊中的佼佼者，實力接近太乙仙了。
老婦人一笑︰「也好，我進去。」
「我也進去，我活夠了。」
有人主動請纓。
也就片刻，他們談好了。
白頭紅身老狐狸、老婦人，以及一個偏瘦弱的狐狸進南淵。
三人一決定好，直接朝著南淵飛去，妖力澎湃，一股類似元神的力量橫掃大片異獸，眨眼沖入了南淵的黑暗中。
太利落干脆了！
這些狐狸或許活了千年了，心如磐石，凜然不懼。
我看得佩服，也不猶豫，朝著下方飛去。
那兩個留守的老狐狸看我一眼，饒有興致道︰「人類？好膽量。」
「兩位老爺爺，我們是王庭的好朋友，特來調查南淵異變之事，還望見諒。」麒麟子連忙套近乎。
兩老狐狸點頭，並不攔我，也不說話了，就是看著。
麒麟子就不吭聲了，緊張地看著我飛向了南淵。
我紫氣翻涌，聖體領域加身，以我為中心構建了一個防護罩，這樣可以沖開罪孽之氣。
但這依舊不好受，我只是大能，弱聖尊太多了，要進去極度困難。
不過我還有一樣底牌，那就是巫皇眼。
雙目綻放星光，我目之所及的地方，罪孽之氣紛紛被轟開。
「上古巫術，不錯。」高空中，兩個老狐狸贊了一聲，而我已經沖入了南淵，被黑暗吞噬了。
南淵長寬都超過了千丈，形狀極其不規則，四面八方的岩壁上都是裂縫、洞穴，還有一些干枯的血跡，甚至掛著異獸風干的尸體。
而一頭頭亡靈異獸不斷攀爬上去，無聲無息的比地獄還要可怕。
這些亡靈但凡攻擊我，我都會被立刻淹沒。
但它們無視我，只顧著爬出去，離開南淵。
這讓我覺得麒麟子的想法很有道理，亡靈跟希不是一伙的，它們在逃亡。
希引發了亡靈的大逃亡。
思索著，我越發深入，一路都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就是神魂越發的刺痛，因為我能看到亡靈，那些類似忌鬼一樣的可怕怪物，能對我的神魂造成極大的傷害。
我只能一次次運轉巫皇眼，加強星辰之力，開闢道路。
終于，我抵達了深淵底部。
先前我已經看到了這里，只記得到處都是白骨、腐肉，此刻親眼目睹，更加悚然。
放眼看去，這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
它或許如同沙漠一樣寬大，大地起伏不平，有溝壑、坑窪、土坡，但無一例外是漆黑的。
那是被尸體腐爛流出的液體侵蝕了！
從我腳下延伸開去，任何一個方向都倒滿了異獸的尸體。
我就是站在一頭巨大的異獸尸體身上，不然一腳踩下去只有橫流的黑水。
尸橫遍野，堆積如山！